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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夕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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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璺一直握着手里的茶杯,时不时悄悄咪咪抬眸看他一眼,发现嵇无言在看她后,她又迅速收回目光。
尴尬,怎么这么尴尬!被抓包了,她还“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一瞬间秦璺脑子补了一百多个理由,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终于,在秦璺第二十一次抬眸看他时,嵇无言忍不住了。他抬手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
“秦姑娘,理由还没想好吗?”
秦璺有些心虚地喝了口茶,也没看他。
嵇无言叹了口气,也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那个女子确实是我赎出,只是想让你听到谣言后知难而退,但出乎我意料,秦璺小姐似乎没听到。
“然后,还跟过来了?”
秦璺抬头,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虽然听不出他的语气是在责备还是哭笑不得,但秦璺总有一种他被气笑的感觉。
“嗯。”
“嗯?”嵇无言是真的被气笑了,喝了口茶,想了想才道:“秦璺,你曾经可是恒国公主,尽管亡国,但你的高傲不应因我而视为尘土。你天天往我这边跑,被人看见,你又会多出多少没必要的话?”
秦璺低着头,不说话。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凶,嵇无言沉默了一下。
“秦姑娘请回吧,不渝还没有想要成婚的打算。”
秦璺抬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不渝还有事要做,不能送姑娘离开,还请不要怪罪。”
秦璺握紧杯子,什么话都没说。
当晚回去,秦璺又是躲在房间里一口饭没吃,秦逢还不知道她偷偷出门的事,只以为她是因为他找嵇无言无果觉得不高兴,心里失落,不想吃饭,也没逼着她,让霜儿端了一碗粥进去便没打扰她。
已经子时,秦璺仍是没有一点睡意。
她沉默着翻了一会儿,便起身拿起琴往后院走。
贾迭给的府邸很大,主房都比较靠前,后院便是又大又空旷,要不是蒋锦有一些意思种上几棵竹子在后院,不知道的只怕以为这是一片荒芜之地。
院中有一堵墙隔着,又种了几棵银杏,即使弹琴也不会太吵着家里人休息。况且这座府邸背后靠着空地,自是不会打扰其他人。
今晚的月亮若隐若现,却在现出时出奇的亮。秦璺坐在一边,思绪渐渐带动情绪,在月光下抚起琴。
琴声婉转,起始如山涧流水,徐徐缓进,不急于飞奔如泻;到高潮时,又似河面冰破,清脆如铃;直到最后,仿佛猿鸣山林之间,杜鹃落泪,颇有如泣如诉之感。待秦璺收手时,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秦璺趴在琴上,望着月亮发呆。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她实在想不出。
忽地她听见一阵琴声。
如日出东方,给人希望,又倏忽跌落神坛般,音调降了又降,作罢,才由一段让人意犹未尽的悲凉声调结束。
秦璺听地入了迷,直到琴声结束良久,她才缓过神来,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下站起来往后门跑去。
她坐的位置离门有点远,又面对着墙,只是刚好处在竹影下又能看见月亮。后院的拱门在她右前方处,听着那琴声,弹琴人按理说是与她一墙之隔的对面。
她不清楚会不会是他,因为时间有点不一样。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秦璺伸头往外望时,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月亮又逐渐被云遮挡,秦璺眸中的光暗了暗。
回房后,秦璺立誓不要再找嵇无言了,或许是弹琴宣泄了她的情绪,那一晚,秦璺睡的格外踏实。
第二日,秦璺真没再出去找嵇无言,乖乖待在家里的书房,翻阅秦逢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书。
之后的几个月,秦璺都没有再特意为了嵇无言出去,霜儿都不禁感叹,小姐难道真就不去了?秦璺埋在书里,看往昔一些没看过的经书,闻言头也不抬,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没有去找嵇无言的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七夕。
皇宫里照常举行了七夕宴,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势,贾迭借秦璺是长乐亭主为理由,邀请他们一家去参加宴会。
秦璺一万个不想去,毕竟这一看就知道贾迭别有用心的,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当年那个亡国之君,然后彰显自己才是这盛世的主,给这个宴会找了一点践踏尊严的乐子。但秦逢不肯,说什么不能给人家甩脸色,到时候要是惹他不高兴万一秦家被诛又不是不可能。尽管秦璺不知道这算甩哪门子的脸色,但拗不过秦逢,最后还是被逼着来了皇宫。
这种宴会贾迭是不可能请嵇无言的,毕竟他只不过是皇帝求之不得的一个才子,贾迭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一点秦璺还是有点把握在手的。
因为拗不过秦逢,秦璺那天鲜少地穿了一套浅蓝色的裙襦。她长得白净,身材也好,除了秦逢,没人说她是个“丑丫头”。女大十八变,她与十年前的小女娃模样已经大相径庭,许正是这容貌的优势,秦璺倒没听见贾迭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或看见他做一些不好看的事,只是偶尔他的视线会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吃完晚宴,宫中各级官员都载歌载舞,不出意外,贾迭找了秦璺。她以喝醉酒为理由拒绝后,一个人偷偷溜到了贾迭最爱的花园。
因为今天有宴,这里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对外开放”,秦璺也不担心什么,摸出刚刚悄悄从桌上顺的酒,靠着桥边的栏杆边喝酒边望着满池荷花发呆。
“姑娘拿着酒,在想什么?”
秦璺回头,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那人走过来,看着她有点醉的脸色,轻轻笑了声:“喝这么多酒,不怕摔进去?”
秦璺:“……”
不是,他是谁啊?
有点熟悉,上辈子见过的人吗?
“姑娘知道我吗?”那人弯眼一笑,眼神里有着撩逗的意味,还顺手拿走了秦璺手中的酒瓶。
秦璺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笑了笑,迅速伸手拿回自己的酒瓶。“公子还真如传闻中那般,放荡不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