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渡》南黎一枝

3、谣言

　　在秦璺出去找嵇无言的一个星期后，再次出门的一天，霜儿走在秦璺旁边，欲言又止。
　　很快，秦璺注意到她的反常。
　　“怎么了霜儿？”
　　“啊，”被秦璺发现，霜儿没反应过来，犹豫了半天，才又开口。“霜儿昨日去市上买布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嵇公子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看着秦璺。秦璺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霜儿松了口气。
　　“看见他进了一家青楼。”
　　秦璺脚步一顿，侧头看着她。“什么？”
　　霜儿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又犹豫了。
　　“霜儿，你真的看清楚是他了？”秦璺显然不信。嵇无言不是一个爱美色的人，他的爱好从来都是寄情山水，去青楼的事自然是从未发生过。
　　霜儿不知道该怎么说，犹犹豫豫着。“小姐，千真万确，霜儿看清楚了。”
　　秦璺的眼眸暗了暗，表情却似乎没怎么变。
　　“小姐，等等我。”
　　“咚咚咚。”
　　秦璺敲门。
　　心里有难过吗？好像没有，秦璺对他的爱跟他一样，她可以包容的，何况两人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在外人看来，似乎不过是一个女人缠着一个男人罢了。
　　“咚咚咚。”
　　敲了几次没人应，秦璺似乎想到了什么，思考了一下，便转身离开。“霜儿，咱们去青楼。”
　　现在正是未时，市里的人不是很多。找一个人便显得非常方便。虽然秦璺不是去发火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很奇怪。
　　青楼附近有一家茶馆，秦璺走进去要了两碗茶，跟霜儿坐在里头盯着青楼里进出的人。
　　好在没有错过，一盏茶功夫，嵇无言真的从青楼里出来，但他旁边还有一位女子。女子并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穿得朴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地位高的人家。
　　“瞧瞧，又出来了。”
　　“是啊，这还真带出来了。”
　　……
　　周围的人在悄悄议论着嵇无言，秦璺抿了口茶，侧过身问：“大人刚刚说的，是嵇公子吗？”
　　那位客官见秦璺是一个二八的小姑娘，以为是心悦嵇无言的女人之一，说话时也竟带了一点惋惜：
　　“是啊，姑娘难道不知，这几日，城里关于他的话可多了去了。”
　　秦璺摇摇头。
　　她是真不知，平日里去找嵇无言都是趁着秦逢不在家，跟着霜儿两个人一起去。因为嵇无言几乎住近城郊，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走的城外。
　　而近几日因为秦逢在家，自己出门时小心翼翼，没有什么空功夫去听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就算有，她也心不在此。
　　那位客人见她真不知，便道：“这几日啊，传闻嵇无言跟一位青楼女子走得近，甚至啊，已经打算将她赎出作妾。”
　　秦璺差点被茶呛。
　　“大家都以为只是说个笑话。但咱几个兄弟经常在此喝茶，好几次都看见他进去待了很久，没想到啊，还真让他赎出来了。”
　　客人抿了口茶，旁边的另一个人开口道：“姑娘不必伤心，毕竟整个江南城爱慕他的人不少，这样也算有个推辞。姑娘又长得漂亮，也不差他一人心。”
　　秦璺笑了笑，“谢谢二位大人了，姑娘自会安排的。”
　　两位客人点点头，叹息了一声后继续吃茶闲聊。
　　秦璺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因为离嵇无言离开青楼耽搁了一些时间，秦璺只能带着霜儿尽快地从市里穿过。
　　嵇无言家前几米处有一棵桃树，树龄很大，树干便也粗壮，因此躲下一个秦璺和一个霜儿绰绰有余。
　　嵇无言向来声音柔和，说话不靠近些根本听不清楚，因此，这个距离虽短，她还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嵇无言塞给女子一个布袋，又交代了什么，女子频频点头，突然又跪下来，说了句“谢谢大人的恩惠”，嵇无言又连忙将她扶起。
　　听了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话，秦璺只听出来个大概，似乎是嵇无言替她赎身，又交给她了一些盘缠让她离开这里。
　　秦璺正糊涂，嵇无言已经送走了女子，女子抹着泪离开，不停感激他。
　　正当秦璺犹豫要不要上前时，嵇无言已经余光里发现了树后的一截衣裙。
　　只见那颜色与佩饰，嵇无言已经知道是谁。他有些无奈。
　　“秦姑娘。”
　　秦璺一惊，又往树后躲了躲。但在嵇无言看来，这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嵇无言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扭头，便撞见嵇无言脸上的无奈。
　　“下午……嗯……好？”被抓包了，秦璺有点不知所措。
　　嵇无言竟有些哭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