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渡》南黎一枝

2、被拒

　　那天晚上，秦璺没吃饭，一个人闷在房里，任秦逢怎么派婢女来喊都无济于事。直到秦璺烦了，秦逢才没继续喊她，只是让霜儿端去一碗粥，吃不吃随她了。
　　秦璺难得失眠，在床上翻了好多次都没睡着，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嵇无言身上。
　　嵇无言，字不渝，是江南城的才子。听闻他曾去山上的时候遇到一位采药人，采药人见他一身白衣，以为是遇到了神仙，还跪地拜见。
　　当时恒国国君还不是秦逢，是秦璺的祖父秦霄，也是十分看重他，多次想招纳他来朝廷都被拒绝，秦逢也曾招过，但结果也是一样。
　　他比她大七岁，秦璺八岁时就听说了他的事迹，八岁会吟诗，十岁会作画，四书五经自是能读透，十五岁中了状元，任谁谁不想招进？如今大宛国势向好，贾迭自是不可能放过这个人才。
　　秦璺叹了口气，嵇无言现在没见过她，估计是不知道是谁，等明天自己去拜访一下，可能比秦逢派人去说媒好一点。
　　这么想着，秦璺心里也舒坦了一点，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秦璺听说秦逢出去了，便在跟蒋锦请安后带着霜儿出去了。
　　嵇无言的住处，秦璺以前去过一次，虽然对她来说是很多年前的事，但好在她还记得，倒没花费多少时间。
　　只是霜儿有些懵：“小姐，您怎么知道嵇不渝的住处？”
　　秦璺走在前面，漫不经心道：“嵇大人那么有名，自然知道。”
　　霜儿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毕竟嵇无言不是个好功的人，他的住处也很偏，城中知道的人不会有太多。
　　嵇无言住在江南城西边，虽然从她家过去要点时间，但她没说什么，坚持走过去。
　　他家门口挺安静，秦璺看不出有没有人。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没人应。
　　她又敲了敲。
　　仍然没人。
　　“会不会嵇公子有事出去了？”霜儿道，“我去周边问问吧小姐。”
　　秦璺没拦，点点头，“好。”
　　这边住房比较少，霜儿必须走到外面一点才能找人问，因此来去需要一些时间。
　　秦璺见她出去，才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门发呆。
　　今日出门前她特意收拾了一番，步摇是最近买的一套，今天她第一次戴，体验感非常好。
　　她自认是长得不差的，虽然秦逢天天叫她“丑丫头”，但她哪有那么丑，再说，她那双桃花眼可是遗传的他最爱的女人，他这么说肯定是变向嫌弃她娘。
　　秦璺纠结着要不要再敲一下试试，刚敲一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秦璺瞳孔一缩。
　　门里的男人穿着玉色的衣袍，长发散散地披在身后，一双桃花眼半睁着，懒懒地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眼眸淡如水，秦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姑娘有事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秋日的余晖剩存的温暖，让人舒服。
　　一点不错，是秦璺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声音。
　　“姑娘？”
　　秦璺定了定神，抬头望着他，眼里是一股难说的情绪。
　　嵇无言有点惊讶，他看不懂那情绪，他跟她没有交集，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在她眼睛里？
　　“嵇无言……”秦璺声音有些抖，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抚摸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嵇无言往里一退。“姑娘请自重。”
　　秦璺才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现在他俩又不认识，她这么干，就像一个女流氓。
　　她收回手，看着他，道：“嵇无言，可以娶我吗？”
　　嵇无言差点被呛。这女人，莫名其妙在说什么？
　　“抱歉，我……”
　　“嵇无言，我是认真的。”秦璺抿了抿唇，认真道：“我爹来向你提过亲的，但你不认识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答应的。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秦璺。”
　　嵇无言沉默了一瞬，才开口：“秦小姐，请回吧，提亲之事我已与令尊商量过，也已明确表明过，怕负了小姐的心。”
　　说着，他就要关上大门。秦璺急忙拦住将要被关上的门，道“等等，嵇无言，我不在意！”
　　门停住了。
　　”嵇无言，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我现在的行为有多荒唐，但是城中想嫁你的女子不少，我自认是不差的。嵇无言，你可以试试的！”
　　“姑娘怕是没懂我的意思。”嵇无言将门拉开了一点点，露出大半张脸出来，“我并不是什么良家，况且我与姑娘从未谋面，突然提亲，怕会耽误你的后半生。
　　“所以，姑娘请回吧。”
　　嵇无言轻轻推开秦璺抓着门的手，没多看一眼，便关上了门。
　　秦璺望着被关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恰巧霜儿回来了，她也不想让她看见这模样，匆匆敷衍过去便带着霜儿回去了。
　　虽然第一次去找嵇无言一点也不顺利，但秦璺没放弃，毕竟上辈子就是太骄傲不肯低头，结果错过了很多事情。
　　所以接下来的好几天，嵇无言的门口总会出现秦璺的身影，嵇无言出门也不是，不出门也不是。
　　他不是没给过她答复，但她倔的很，嵇无言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当然，听多了嵇无言拒绝的话，秦璺也不是怀疑过。
　　但是，到她明白的时候，又是好几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