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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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嘉仍是一愣，不禁又确认了一遍：“你专门来帮我？”
谢蔺玉轻晃了下，视线也迅速从她身上转移，停在旁边的书桌上。桌面有点乱，却和记忆里的画面完美重合。
嘉嘉不满意自己状态的时候就会这样的，桌面铺满被拆解的台词，然后逐字画圈圈。
虽然有些距离，但谢蔺玉仍把上面荧光笔的痕迹看得很清楚。
她勾了勾唇，恢复淡定。
“不是陪你，是希望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她顿了一下，“毕竟这场戏，是我们两个人合作。”
林梦嘉涩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仅领错情，而且还忽视了自己对阿玉的连累。
“说起这个，我真要跟你道个歉。今天NG那么多次，让你受累了。”
林梦嘉边说边给谢蔺玉倒了杯水。
谢蔺玉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很淡。
“没必要道歉，谁都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林梦嘉眼里满是感激：“这种事也就同行最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及时跟林导说跳拍。”
谢蔺玉摇头：“这是当时最好的解决方案，就算不是和你演，那种情况下我也会这样提议。”
林梦嘉哽了一下，嘴角弧度有点僵，估计是自己觉得尴尬。
本来想借此和阿玉拉近点关系，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见谢蔺玉仍旧站着，林梦嘉示意她先坐：“我去洗个脸，酝酿一下情绪，我们抓紧开始。”
太晚了会影响阿玉休息，林梦嘉时刻把这事记在心上。
林梦嘉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她见谢蔺玉依旧站着，只不过靠近书桌了些，估计是在看那些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台词。
她匆忙走过去，径直从谢蔺玉身边路过，像孩子般窘迫收起那些纷乱纸张。
“乱糟糟的，你还是别看了。”
大概是脚步过于忙乱，以至于她脸上护肤品的香味直冲谢蔺玉鼻间，带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谢蔺玉垂眸，像是在克制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抬眼：“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没必要藏起来。”
林梦嘉自然也是想起了过去，那时她们不敢公然同居，但在各自住处都有对方的痕迹。林梦嘉当然也会在谢蔺玉那里散落这些台词，不过最后收拾的人却是谢蔺玉。
林梦嘉整理完后深吸了口气：“我准备好了。”
谢蔺玉打量了一番，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那场戏的前半段两人都没什么问题，所以她们简单过了一遍就直接进入到唇畔逐渐靠近的阶段。这也是林梦嘉不停NG的部分，哪怕到现在，她都还是紧张。
谢蔺玉的唇太过甜美，但凡吻过一次的人是不可能忘怀的，更何况那是曾经专属于她的美好。只要一想到这个，林梦嘉的心情就会很复杂，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
她很想哭，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
不仅因为剧情不是这样，也因为在阿玉面前，她没有资格哭。
她无法忘记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谢蔺玉那已如死灰般的空洞眼神。林梦嘉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因为阿玉的心已经空了。
是她把阿玉害成那样，她还怎么好意思在阿玉面前哭？
浑浑噩噩跟着事先练习过好多次的肌肉记忆机械继续，却被谢蔺玉偏头避开。
“你情绪不对。”
林梦嘉卡顿，涩然点点头：“是我的问题。”
谢蔺玉退开两步，抱臂看着她：“梦嘉，你在想什么？”
“嗯？”
谢蔺玉踟躇了下：“我发现你有明显的情绪抽离，就是……在你说完最后一次台词的时候，你就从角色中脱离了。”
从角色中脱离，那自然就是变回自己了。之后为什么会卡壳，原因不言而喻。
林梦嘉赧然，却又不得不佩服谢蔺玉精准的观察力。
“还是你了解我。”
感慨完，林梦嘉自觉失言，便立即打住。
谢蔺玉的目光从她微垂的脸上浅浅划过，竟有一丝不忍。
她发现，自己真是见不得林梦嘉这沮丧的模样。
“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劝我接这部戏的？”
林梦嘉缓缓抬眸，以为阿玉要怪她了。她的确没做好，影响到阿玉的状态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跟对不起没关系。”谢蔺玉认真看着她，“你说，要拍一部有意义的双女主电影，还说这是梦想。”
林梦嘉点头，她是这么说过。
“那现在，都不要了？”
林梦嘉拧眉，怎么可能不要。她只是控制不住靠近阿玉时的那份心动，爱到骨子里的人，无论分开多久都割不断那份悸动。
她抿了抿唇，把这些话都放在了心底。她知道，阿玉不会想听这些，也许还会觉得她矫情。
“林梦嘉，你如果不想食言，就拿出专业态度好好演下去。”
林梦嘉坦言：“蔺玉，我不是不想专业。我只是……”
她深深看了谢蔺玉一眼，很是艰难地说下去：“我只是一靠近你，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我就，会失控。”
她说完后闭了闭眼，豁出去了，反正也瞒不住。她的状态就卡在这个环节，用其他理由也骗不过阿玉的。
谢蔺玉沉默下来，但看脸色好像并不怎么意外。
她抱臂的动作紧了些，下意识低了低头。
林梦嘉咽了下口水，等待着谢蔺玉的反应。
“你试着，忘记我。”
林梦嘉瞬间睁大眼，眼眶都红了，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谢蔺玉紧接着说：“我们都先把对方当剧中人。忘了你是林梦嘉，也别记得我是谢蔺玉，这样才行。”
确实要这样，林梦嘉握了握拳，努力缓住情绪。
“我得多试几次。”
“可以。”
谢蔺玉重新站了回去，两人的距离又变得那样近。熟悉的香气再次缭绕心尖，林梦嘉提醒自己别乱。
“一步一步来。”谢蔺玉的声音多了点柔和的暖意，不想刚才那样淡漠了。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这是剧情里没有的内容，但谢蔺玉知道这是林梦嘉入戏所需的方式。她需要先把一些积攒的情绪释放掉，才可以找到角色的感觉。
谢蔺玉无声点了点头，默许了。
轻颤的指尖在她脸颊轻轻抚过，不敢用力不敢紧贴，只敢这样虚虚地擦过。像极了对待易碎珍品的爱惜，又像是对自己信心不足的谨慎。
谢蔺玉不免有些动容，却没有打断她的轻抚。
心口那团堵着的情绪被纾解，摸到脸颊的林梦嘉也比之前满足了不少。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角色蠢蠢欲动，似乎想登场了。
当她眼底神色变换后，谢蔺玉知道，嘉嘉入戏了。
她也及时调整了情绪，小心翼翼地稳住林梦嘉的状态。
依旧是颤抖着贴近，但吻上来的时候不再是畏缩和迟疑了，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想要分清梦境与现实的激动。
这就是这场戏需要呈现的情绪，林梦嘉终于抓住了！
谢蔺玉闭上了眼，承接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吻。
这场戏里，两个角色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张一合却又契合得天衣无缝。演好了就是深入人心，演砸了就是神马玩意儿。
好在两位影后实力杠杠的，只调整了一个晚上，林梦嘉在第二天就交出了让大家满意的答卷。
林褚郁也被惊到了，看着刚拍完的回放：“不愧是实力派，状态调整得真好！”
剧组其他人以为林梦嘉是不想被谢蔺玉比下去，这才奋起紧追，毕竟昨天谢?蔺玉可是开口多推了几天。现在这不就是用实力妥妥打脸？
隐隐有点影后争霸的气息了，女艺人之前总是缺不了相互比较。
找到状态后的林梦嘉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口气连过了好几条，原本因为陆悠游担心而来探班的孟秋染也深感佩服。
“我就说了吧，是你小题大做，要相信林姐的实力。”
陆悠游当然松了口气，但也没给林姐面子：“还不是得靠玉姐开小灶。”
孟秋染诧异：“有这种事？”
“连夜补习呢，一直到两点。”
孟秋染若有所思回头看，见林梦嘉正和谢蔺玉讨论下一场要怎么演比较好。
林姐说得眉飞色舞，甚至还比划起来。谢蔺玉则淡定得多，默默喝着水听她解说，但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林梦嘉。
“老孟，她们现在相处挺不错的哈。”
孟秋染看着两人和谐的画面，意味深长道：“嗯……可能更好。”
林梦嘉最近心情很不错，不仅因为在阿玉的帮助下成功突破瓶颈让拍摄顺利进行，而且她还找到了和阿玉多接触的的新话题：练习。
这部戏有很多情绪复杂的剧情，需要双方配合到极致才能出效果。影后的实力自然不必说，但适当的磨合也不可缺少。
谢蔺玉当然没法说不想磨合，于是林梦嘉去得越来越勤快。
这种愉悦理所当然表现在脸上，剧组的人几乎都发现林姐最近心情很好，甚至有人还和她开玩笑，是不是有喜事。
林梦嘉这才意识到疏忽了，生怕剧组八卦牵扯到阿玉身上，过去她们就习惯了躲躲藏藏。
但心中雀跃憋不住啊！
于是林梦嘉又找到了一个释放方式：指导于意萌。
于意萌是晚辈，资质不错也很上进，经常在片场记笔记，这些林梦嘉是知道的。她也是从新人一路走来的，知道对戏的时候于意萌压力有多大。
阿玉帮她，她帮一下于意萌，这也是一种爱的传递嘛。
于是林梦嘉突然热心起来，一有空就把于意萌叫过去，耐心指导，顺便还帮她分析一下笔记。
这天谢蔺玉独白的一场戏刚拍完，林梦嘉就招手让在旁边观摩的于意萌把笔记拿给她瞧瞧。
认真看完，她指出了几个细节：“你这里太表面了。蔺玉的表演是很细腻的，情绪层次分明，但第一遍往往看不出来，就只记得震撼和难忘。等到多回味几次，你就会发现其中大有乾坤，像花瓣一样每一层都是惊喜。”
于意萌赶紧补上这些内容：“我刚才也被玉姐的表演震撼了。而且，她把台词念得好挠心啊，我在旁边听得都快哭了。”
林梦嘉频频点头，眼里藏不住的骄傲和欣赏。
这就是她爱的人，是影坛的标杆，是独一无二的传奇影后谢蔺玉。
谢蔺玉发现最近林梦嘉身边多了个小尾巴，今天也不例外。
于意萌好学她也挺欣赏的，也知道林梦嘉对于意萌是出于前辈的提携。但她总是和颜悦色，笑眯眯跟别人说这么多话，谢蔺玉还是会觉得不太舒服。
莫名的，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但她去化妆间的时候又莫名绕了点路，从那低头认真交谈的两人身边经过。
“以后啊，你要多注意蔺玉的微表情，这才是她的绝活。就算没有台词的时候也不要错过，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了。”
“我记下了……”于意萌还没写完，就看到谢蔺玉从林梦嘉身后走了过去。
“玉姐……”
林梦嘉连忙转身，眼神直接黏在谢蔺玉背上。
大概是听到有人叫她，也可能是感应到背后那灼热的眼神，谢蔺玉停了下来。
但也仅仅是停下转身，并没有要折返的意思。
她先是朝于意萌友善笑了一下，之后淡淡看了林梦嘉一眼：“我去卸妆，你们继续。”
语气听上去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林梦嘉还是觉出了阿玉的冷淡，甚至是，不高兴。
难道，她不喜欢别人研究她的表演？
阿玉以前不介意这些的。她常说，是自己的，别人怎么学也拿不走，能给别人一些启发也是好事。
谢蔺玉一不高兴，林梦嘉就不敢再往前了，生怕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弄僵。
谢蔺玉卸完妆又在化妆间里坐了会儿，陆悠游和乔凝都来和她说过话，自然也不忘夸她今天的表演很惊艳。
可是，那个以往会送咖啡的人没有出现。
谢蔺玉垂眸，林梦嘉还是这样被动。只要她不给指示，对方似乎永远都是待命状态。
她想起了过去，不免有些失望。
嘉嘉总是很配合她，但很少主动。时间久了，谢蔺玉会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在推着林梦嘉往前走，而林梦嘉的那些配合也是被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介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