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逢》盐焗泡芙

5、chapter5

　　池喃周五上完课放学，祁言没有缠着她陪他出去，自己和易斯明他们一起去夜明街玩。

　　她到家的时候，父亲池承良和母亲陈秋遥已经回来了，正等着她吃饭。

　　“小喃，爸妈要去南榆出差半个月，你自己可以吗？”陈秋遥有些担心，“要么我们把爷爷奶奶叫过来陪你？”

　　池喃摆摆手：“不用的妈妈，我可以。”

　　她会做饭，有自理能力，父母唯一担心的是她的心脏病复发。

　　“小喃，药我们都买够了，要是有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或者你妈妈，我们怎么都至少一个人回来。”池承良关心地说，“其实爸妈也不想出差的，可是没办法，咱们得多挣点钱。”

　　这些年，给池喃治愈她的先天性心脏病花钱不少，父母很忙，池喃心里都明白，也从不怨怼，是自己连累他们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池喃给父母夹菜，“晚上大不了可以住学校。”

　　“小喃真乖。”池承良觉得亏欠她，“这五百拿去，半个月当零花了，爸妈都不在，你一个女孩子想吃什么穿什么就买些。”

　　池喃本不想加重父母负担，但奈何池良承非要她拿着，她便攒着了。

　　周六送父母去高铁站后，池喃开始在家学习。

　　期中考试将近，她不知道这所学校学生水平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能考第几名，所以只能先加把劲学习。

　　周内每天给祁言的补课还在继续。

　　每次祁言来补课，都会带各种各样的礼物，没有一件不昂贵，虽然当年祁言兼职送的那根手链，可以算是他送她所有礼物里最便宜的一个，但池喃一直戴在手上。

　　池喃不要，祁言非说是还债，必须她收下。

　　“小池老师，哥在追你啊。”祁言一本正经地说，“礼物都不愿意收，那哥不是失败了？”

　　池喃无语凝噎，祁言现在是在往她身上砸钱啊。

　　“你也把钱留着点，万一叔叔以后不给你用怎么办？”池喃不希望祁言再过以前的生活，太苦，太悲。

　　“不会，他不能有私生子，老婆又生不了，在他眼中，我是他唯一的血脉，血统再脏又怎么样？”祁言冷笑，“不用这么礼貌地称呼他，畜生一个。”

　　池喃倒不会站在至高者的角度教育祁言——那是你亲爹，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是她，她虽然不会像祁言这么放肆，但也不会原谅这样的亲爹。

　　周末，给祁言的补习结束，池喃和张梦妍一起出去吃饭。

　　穆暖恬也在同一个餐厅，她和她班上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拍照，她们都化了妆。

　　她看见池喃和张梦妍，热情地招呼她们一起来拍张照。

　　池喃本来不好意思，可穆暖恬的盛情难却，她只好妥协。

　　照片里，池喃在穆暖恬旁边，她们的风格迥然不同，穆暖恬喜欢烟熏妆，池喃素面朝天，她和张梦妍简直与其他人的风格不在一个图层。

　　但池喃漂亮，是江南女儿家的温婉大方，眉眼柔和带笑，小脸白嫩中微微透红。

　　“哇，乖乖，你也太乖啦！”穆暖恬捧着池喃的脸，“像我们这种北方野人，什么时候能去江南看看？”

　　穆暖恬知道池喃是南榆的，北方孩子的愿望就是去江南。

　　池喃略略思索道：“高考完，如果我要回家，可以的话，我带你去玩。”

　　“行，就想听你这句话。”穆暖恬打开录视频，“录视频为证，高考完之后可不能不认啊。”

　　池喃点头，对着穆暖恬的手机屏幕认认真真地说：“高考完，我带穆暖恬去南榆玩。”

　　“指名道姓一下，‘我’是谁？”穆暖恬的画完音冒出来，她笑着补充。

　　“池喃。”池喃规规矩矩，“可以了吗？”

　　“好勒。”穆暖恬把视频传上云端，“谢谢乖乖，带你朋友一起和我们吃饭呗？”

　　她的朋友们也起哄让一起，张梦妍同意，池喃就被穆暖恬按在自己身旁坐下。

　　穆暖恬性格热络，张梦妍和池喃都被她热情招呼，没有生疏的感觉。

　　吃完晚饭，几人分道扬镳，穆暖恬她们去逛街，池喃和张梦妍回家。

　　回家的路上，池喃帮张梦妍取奶茶，张梦妍站在奶茶店门口等她，却遇见一群人迎面而来。

　　为首的祁言又在抽烟，他看到张梦妍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接着和旁边的易斯明耳语了两句。

　　后者露出不屑的笑，张梦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她胆战心惊地低下头。

　　池喃拿着两杯奶茶出来：“祁言？”

　　祁言刚往天空吐出一口烟圈，听到熟悉的声音，挑眉看过去：“小池老师？”

　　易斯明见状，立刻替祁言拉拢池喃：“池喃，我们要去夜明街，你们和我们一起呗，我请客。”

　　池喃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怎么能麻烦你。”

　　“我请，应该不算麻烦吧？”祁言熄灭手中的香烟，“那，池喃，我请你去夜明街，你朋友要去就一起。”

　　池喃当真想去夜明街里面看看，不过她不想用祁言的钱：“祁言，我……我跟你们一起去，但是我自己有钱的。”

　　祁言轻嗤一声：“喃喃，哥在追你啊，怎么能让你自己花钱？”

　　“好吧，谢谢你。”池喃没再拒绝，“张梦妍，你去吗？”

　　哼，你钱多，那就花你的。

　　祁言等人齐刷刷地看着张梦妍，张梦妍父母管得严，但她还是第一次被男生邀请，何况是祁言易斯明这样很帅的男生，她最终抵挡不住诱惑——池喃都去了，她也要去。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张梦妍期待地看向祁言和易斯明。

　　祁言拉着池喃转身往娱乐街走，易斯明倒是告诉张梦妍：“祁爷这是同意了。”

　　张梦妍点点头，想去池喃身边，却被易斯明拦住：“唉同学，你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人家又不是最近才认识。”

　　其实易斯明只听祁言提过，他和池喃在他还在南榆生活时就认识，但不知道究竟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不过，除了易斯明，没人知道祁言和池喃以前就认识，他告诉张梦妍，只是因为他觉得张梦妍和池喃关系好，他以为她知道，提醒她一下而已。

　　“喃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祁言自顾自地说，“喃喃，喃喃。”

　　“可以的，不要一直重复。”池喃笑着打断他，“那……我还是叫你阿厌？”

　　“好。”祁言顿了顿，“在这个世界上，你是除了那个畜生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人。”

　　池喃点点头。

　　祁言对祁禄丰的称呼一直是“那个畜生”，他有多恨，不言而喻。

　　祁禄丰对他的生育之恩，没有，当初只是祁禄丰逞一时之快，不愿意做措施，才有了他这个错误。

　　祁禄丰对他的养育之恩，没有，接他回家只是因为祁禄丰没有血脉，给他数不清的钱，也只是因为好面子。

　　祁言无比恨他。

　　他也恨自己姓“祁”，恨自己身体里留着一半和祁禄丰相同的血。

　　或许，只有池喃懂他。

　　只有池喃知道高一前的祁言，生活有多么阴暗，晦涩无光。

　　一行人走到街边，准备打车去夜明街，张梦妍和池喃坐在后座，祁言则是坐在副驾驶。

　　“喃喃，我们这是去酒吧吗？”张梦妍有些胆怯，“不是说……未成年人不能进吗？特别是学生。”

　　池喃安抚道：“能进去的，放心，如果你现在不想去了，我们就先送你回家。”

　　“不不不，我要去看看。”张梦妍小声道，“我从来没去过，要是我爸妈知道了，得把我揍成肉泥。”

　　池喃其实也怕池承良和陈秋遥知道，但自己是和祁言去的，他是最值得信赖的同龄男生。

　　“没事，我也是第一次。”池喃抬头看祁言，“阿厌，我们是去？”

　　“去夜明街最火的暮野酒吧，开包厢。”祁言补充道，“如果你们想去跳舞，可以订卡座。”

　　“算了算了，我……对跳舞没兴趣。”池喃一想到酒吧里的DJ音乐就头疼，更别说加入，她对酒吧所有了解都源于网上。

　　祁言轻笑一声，他就是逗逗她，本来就知道她不可能去跳舞。

　　到了夜明街，里面的男男女女穿搭时髦开放，也有富家子弟来这里挥金如土。

　　易斯明他们很快到了，祁言轻车熟路地走进暮野酒吧，前台小姐看到他身边的新面孔，以为游是祁言的女友，心知肚明地带他们去早已订好的包厢。

　　“别害怕，我在。”祁言低声说，“坐我旁边。”

　　池喃乖巧地跟着祁言，张梦妍跟在池喃旁边，在卡座中央落座。

　　“来，你们先点。”祁言把酒单递给池喃，“这几种是度数低的，喝了没什么感觉，像汽水。”

　　池喃对眼花缭乱的酒名懵懵懂懂：“要不然，你给我们推荐一下？”

　　“这个吧，荔枝汽水味。”祁言记得池喃喜欢荔枝味的东西，“你朋友呢，喝什么？”

　　“祁爷，牛奶成吗？”张梦妍不敢沾酒。

　　男生们起哄嘲讽“到酒吧谁喝牛奶啊”“要不要配个奶嘴给你啊姐”。

　　“唉，都闭嘴。”祁言抬了抬手，“尊重一点，人家第一次来。”

　　男生们果然不敢造次，易斯明让大家喝酒开牌。

　　“你确定要牛奶？”祁言问。

　　张梦妍迟疑地点头：“对。”

　　“嗯。”祁言告诉服务生他们的需求，把酒单递给易斯明，“你们点，我请。”

　　很快，酒被端上来。

　　池喃尝了一小口，味道果然和荔枝汽水差不多：“这……真的是酒吗？”

　　“是酒，但度数低到不行。”祁言眸中带笑，“放心好了，醉不了，醉了我负责。”

　　池喃被祁言一句“负责”说得面红耳赤，她小声嘟囔：“你真讨厌。”

　　“喂，小美女，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有点面生啊？”其中一个男生问池喃，“光荣榜上也没见过你。”

　　不知实情的男生们自然而然以为池喃是祁言新谈的乖乖女友，毕竟祁言的每个前女友第一次来酒吧都怯生生的。

　　“她叫池喃，池水的池，呢喃的喃。”祁言漫不经心地说，“她刚插班来不久，和其他人不一样。”

　　心细的男生发现，池喃的确和祁言的任何一个前女友都不一样。

　　她对祁言没有其他女生眼中的惊喜激动，反之似乎和祁言十分熟悉。

　　而祁言，他的前女友们也有不少让他推荐一款适合新手的酒的，但祁言总是只会指指酒单上的某一个区域，说：“这些度数不高，自己看着点。”

　　从未小心翼翼地问女生要不要哪个口味，更不会在女生点酒的时候一直看着她。

　　“我们来玩抓手指吧，简单又有意思。”易斯明提议道，“喃姐，张梦妍，你们玩不？”

　　易斯明已经摸清楚池喃在祁言心中的地位，对她的称呼已然变为“喃姐”。

　　“那麻烦你讲讲游戏规则吧。”张梦妍喝了一口她面前的牛奶，“我们没玩过。”

　　易斯明见大家都不扫兴，自己也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然后开始游戏。

　　“输的人出局喝酒啊。”易斯明说。

　　大家都没意见，池喃聪明，一学就会，反倒是张梦妍输了游戏。

　　“张梦妍是吧，愿赌服输哦。”易斯明注意到她没有酒，“你没酒怎么……”

　　张梦妍想去端池喃的：“我喝池喃的就行，一两口没关系。”

　　祁言伸手挡住她：“要喝自己点。”

　　“再点一杯多麻烦啊。”张梦妍觉得无所谓，“我就应应急。”

　　池喃知道，祁言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池喃也劝张梦妍再点一杯，反正没让她花钱。

　　“那好吧。”张梦妍忽然说，“是不是酒吧里面有调酒师？我要去尝尝。”

　　祁言让易斯明带张梦妍去调酒台，待张梦妍走后，祁言和池喃说：“在酒吧里事事得谨慎，特别是女生，你的酒不能让别人碰，更不能离开自己的视野。”

　　“关系再好也不行。”祁言补充道，“就算是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