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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五章 回忆 ...


  •   绵忆让身边的人回王府去回了知画,称宫里事多,夜里需帮助永璂将所有的折子校对完毕,实在无法抽身回府。于此同时,永璂还赏下了九只并流苏旗头,派了王喜与他一同去王府宣赏。无论小燕子是否失忆,永璂此举都有意给小燕子立下马威。

      旗头内另有乾坤,永璂命人准备的时候,绵忆早已经看到永璂将一张纸塞入其中。绵忆问:“看样子你也安奈不住了。”

      “再王府浑浑噩噩过日子我实在不忍心,是时候该让她想起从前的事了。”永璂掸了掸手,从金盒子里取出一则空圣旨,说:“从前让你练字,现今派上用场了。”

      “怎么,难道想要借皇玛法的笔迹来纳我为妃?”绵忆手一挥,将圣旨展开,还真蘸了几滴墨想要往上写。

      “噗,妃?”一口茶忍不住喷出来,永璂抢了他手里的笔说,“你要是想,这道圣旨自然由我亲自来拟,也好成全你。”

      这次换做绵忆抢回笔,说:“行了,不逗你玩了,你倒是说说往上头写什么。”

      “都说了是成全了。”永璂喝一口茶,然后说道,“荣亲王绵忆克尽己则,待人宽仁,深得朕意,特晋封为荣妃,钦此。”

      永璂一说完,绵忆就将圣旨展示在永璂面前,说:“你瞧瞧,可以否。”

      永璂看一眼,点头说:“果然聪明,不枉为朕的荣妃,行了,就这样,等着改日诏告天下吧。”随后幸灾乐祸地笑,“王喜被我遣去宫外了,朕又不习惯其他人进殿伺候就寝,看样子你今天可得睡地砖了。”

      绵忆往他榻上一躺,动作极是娴熟:“这张榻我占了,要是王喜不回来,就委屈你这把老骨头在地砖上熬一晚上吧。”说罢,就将帐帘放下来。永璂眼疾手快,帐帘还未拉严实,他已近探进半个身去,说:“晚上冷,你给我暖榻。”

      “这里总共才多大的地儿,你上来我可挨地板去了。”绵忆对着他拳打脚踢,“你倒是轻一点儿,我可告诉你我怕痒。”

      “好啊,原来你怕痒。”永璂越加来劲,整张榻都被摇得嘎吱响,绵忆苦苦求饶,永璂不仅不听,还将绵忆的靴子扔出老远。

      绵忆记得将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说道:“你这是耍诈,有本事咱出去真刀真枪试试,要是我输了这一个月都给你暖榻。”

      永璂掀开裹在绵忆身上的被子,摇着头说:“让你给我暖一个月的榻,岂不是便宜你了。”

      绵忆已经被永璂逼出眼泪来,两只脚左右躲闪,但是永璂动作迅速,每次都恰好挠在他的脚心。绵忆被他触到了弱点,是在哭笑不得。永璂闹够了,见绵忆也没了力气,于是停下来,说道:“行了,别闹了,明天还要早起,咱也该睡了。”

      永璂大概是累了,吐了口气平躺在绵忆身边,绵忆应了一声,趁其不备,反身将他压在身下,贼贼地笑:“究竟是谁闹谁了,我现在就让你看仔细了。”而后一扯被子,两人都被罩进锦被里,绵忆低头在他耳边说:“殿门被我反锁了,今天没有王喜来打扰。”

      绵忆的声音低沉温和,永璂忽然觉得浑身软绵绵使不出力,两颊也烫得灼人,点头说了一句:“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绵忆不说话,一只手谈下去,解了他衣襟上的扣子。

      荣王府距离皇宫将近一个时辰的马程,王喜老胳膊老腿,尽管坐在马车里,但是陪同他一起去宣赏的太监也不敢怠慢这位伺候了两代皇帝的内侍,因此马车行得极缓慢,深怕路上出了什么事难辞其咎。

      由此一来,王喜到荣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一更天。知画等人自然早已睡下,门外的听差依旧立得笔挺,见有宫里的马车过来,以为有大事情,其中一人连忙开了府门迎接。王喜并未下马车,只是问:“海晏夫人(注解:清朝外命妇一品诰命夫人分有封号和无封号两种,有封号的堪比宫中一品妃,可以任意进出皇宫,无需向内命妇通报。)大约什么时候起来?”

      “夫人向来早起,王谙达若有事不妨明早过来。”

      王喜知道永璂这么晚将他打发出来,必定是不想让他在跟前伺候,绵忆与永璂之间的关系,他隐约感觉到几分。毕竟自己就算再得脸,也不过是奴才,有些事情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好过言多必失。因此今晚他不打算回去,索性在荣王府讨一个落脚的地,等宣了再赶回去也无妨。

      “你们去将后门开了,我们将马车赶到后门去。”王喜吩咐听差去开后门,又让赶车的太监将马车赶去后门。

      等进了后门,王喜依旧没下马车,而是靠在马车壁上打算挨一晚。荣王府的丫鬟太监本是出自宫里,早与王喜相熟,见他睡在马车里,皆取了自己的棉被给他。王喜怕惊动了知画,也不多说什么,接了棉被就让他们回去睡觉。

      “王公公来府里,怎没有人通报。”一阵女声从马车后传来,王喜连忙让人扶着下来,给她请安:“夫人吉祥,奴才扰了夫人歇息,实在是罪过。”

      知画像是并未就寝,头上发髻未乱,连衣着也是白日里该着的祫袍。她笑着命王喜起来,说道:“我猜到今日皇上会请王谙达过来宣旨,因此特地候着圣旨,只是方才听奴才们说起王谙达是过来宣赏的,我倒是十分意外。”

      因是在夜里,王喜不便让知画下跪接旨,所以只是命人将赏下的旗头交与知画,然后又说:“今天王爷留宿宫中,夫人还是早些就寝为好。”

      知画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人:“送王谙达去西偏房歇息,王谙达年纪大了,如何能歇在马车内。”

      王喜到了声谢就跟着人往西偏房去了,向来宫中奴才连像样的房间居舍也无,不过是与人并一间房胡乱挨一晚上。如今内侍出宫宣旨,能够进得府里靠着马车挨一晚已是鲜见,至于留宿王府偏房,已是莫大的殊荣,一时间不禁感念知画的善心。

      知画回了房里,命人将所有的旗头都送进来,又遣走了一应侍婢。她将所有的旗头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在一只旗头的绒花里取出一小片纸,上面只有两个字——恢复。看样子绵忆是怀疑小燕子装疯卖傻,并未失忆,想要逼迫她恢复记忆,以便应对。

      不过与小燕子相处多日,知画可以完全确定小燕子的的确确是失忆了。只是倘若小燕子失忆,一切倒是不好办,万一哪一日她恢复记忆,却一再假装,以此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更加难办。索性令她恢复记忆,将一切的被动化为主动,凭她的性子哪怕想要装腔作势,也逃不出别人的眼睛。

      于是第二天送走王喜,知画便将小燕子请到房里,将永璂赏赐的旗头放于小燕子面前,说:“这是皇上赏下来给姐姐的,姐姐你瞧瞧,皇上多心疼姐姐哪。”

      “皇上?我见过皇上吗?”小燕子拿起旗头,一个个试戴,也不关心知画口里的皇帝是谁,只管在镜子前比。

      知画挑了一个旗头在手里摆弄,噙着一丝冷笑说:“姐姐瞧我,居然说错话了,现在哪里还敢称他皇上,已经是故太上皇了。”她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

      小燕子见她讳莫如深的表情,思量了一阵,全然想不起什么,便问:“那么太上皇可是永琪的皇阿玛?”

      知画脸色徒变,略一思索才明白过来,一定是福伦送她过来到时候就同她说了。于是点了点头,说:“既然姐姐提及永琪,那我就不瞒你了。永琪原本与姐姐伉俪情深,他为了姐姐连皇位都肯舍弃,姐姐这样的福气旁人是羡慕不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

      “只是太上皇于你有杀父之仇,姐姐嫁给自己仇人的儿子,实在是有违孝道。旁人只管羡慕姐姐与永琪,其实姐姐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良心谴责,否则姐姐从前也不会想着刺杀太上皇了。”知画越说越迷离,小燕子越听越茫然,这究竟是什么和什么,自己怎会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既然那位太上皇于自己有杀父之仇,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她。

      尽管知画说的是实话,但是话从知画口里出来,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效果。小燕子回想了一阵,脑海里仿佛是有一个场景,自己拿着剑指在一个男人胸口,至于那个人是谁,小燕子实在想不起来,只依稀感觉到那人身份不凡。

      她渐渐开始相信知画的话,眼里露出凶光,问:“那么,这些旗头也是从前太上皇赏下来的?”

      “是啊,姐姐,太上皇到底最疼的还是你,尽管旁人都说太上皇是为了赎心,但是我倒不这样认为。”

      小燕子用足劲道,将手里的旗头拧得扭曲变形,一字一句说:“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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