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一章 纷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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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璂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已经迫近早朝的时间。趁着早朝还未开始，大臣们已经上殿恭候之时，永璂命王喜秘密宣了和珅与绵忆入殿议事。
和珅与绵忆到了内殿，永璂假装懒洋洋地说道：“朕殿里有些外藩进贡的瓷器古玩上好，趁着还没到早朝时间，不如两位挑些回去，就当是朕的赏赐。”
“皇上，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上朝了，皇上还是先更衣吧。”王喜悉心劝着，然而永璂置若罔闻，依旧弯着眉玩弄玉器瓷器，对王喜说道：“你去烫一壶酒来，必须得滚烫了才能进上来。”
王喜咂摸着嘴不敢多说，极是无奈，绵忆见状跟着永璂补了一句：“早起喝些热酒对皇上的龙体也好。”如此一说，王喜只得去了。
永璂赶紧将作了备注的簿子拿出来，将上面的批语一一解说了一遍，三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好久，最后永璂脚一软，跌坐在了龙椅上。
“皇上，皇上……”王喜正好碰着烫好的酒进来，见绵忆和和珅手忙脚乱扶着永璂上榻。王喜扔了酒壶，惊慌地跑出去宣太医。
绵忆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拦下王喜，面上沉着，解释着：“皇上只是夜里少眠，以至于体力不济，无需劳师动众，让皇上歇息几个时辰便好。”
王喜担心着永璂，又怕耽误上早朝。然而取消早朝事小，要是折损了龙体事大，王喜抉择一番，只好去金銮宣告取消早朝。
这次换做和珅拦下他：“兵部还有些要事需同各位大臣商议，咱不劳王谙达去通告，等作了商议之后，自然让他们各自散去。”
“哎，那就有劳王爷与和大人了。”王喜躬身谢过两人，而后为永璂脱了靴子，放了罗帐便静静退出去。
绵忆与和珅记熟了备注上的内容，进了金銮殿，里面等候早朝的官员都乱糟糟一片，见了绵忆才噤声打千儿。和珅假意说道：“兵部军饷告急，但是山东一边洪灾严重，户部似乎也递了折子，请求开国库救灾。军乃国本，臣想着该是先请求皇上放军饷，王爷觉着如何是好。”
“军乃国本不假，但民亦为国之根基，国若无民，又何来军士守护。依我的意思，和大人不如先让出一半军饷以作赈灾之用，令派三万军士前去山东襄助除灾，如此也可分得民饷。既解决了灾情，也可令将士不至于为军饷而有所烦扰。”
和珅点着头说：“王爷的主意甚好。”两人讨论着兵部之事，其余官员也都凑上来七嘴八舌，请求绵忆给出主意。绵忆听了官员们原本所奏之事，一一举了良策，又宣告了永璂不恙，便令他们退朝了。
十五不肯离开，故意唉声叹气：“前几日听闻皇上外出了，皇上今日又告病不上朝，连奏折也不批复，莫不是途中染了什么隐疾吧。”
“大胆！你胆敢诅咒皇上。”绵忆虽说是晚辈，但到底比十五高了一爵，更何况是在朝上，绵忆自然无需忌惮。
十五也顾及着位分而不敢有所发作，心里憋着一口气，道了声“不敢”，一扭头就走了。绵忆为封住谣言，索性不多加言语。
后边日复一日，总共半月之余，永璂都称病不朝。早间蒙头而睡，夜里悄悄批改奏折，还需挤出时间来悄悄宣召绵忆等人。
十五一党总算安奈不住，煽动官员来传播谣言：新君假意染疾，非勤政，损国基。
十五手里握着一支镶红旗步兵，党羽厄库尔掌管镶红旗骑兵。论起兵力来虽不及绵忆和十二，但是镶红旗骁勇，若要勉力孤注一掷，也是有几分胜算的。
十一冷眼瞧着十五的举动，与此同时也洞察了十五一党的心思，他只作全然被蒙在鼓里，等着歹人原形毕露。
然而，永璂的“病症”也是愈演愈烈，除了称病不朝之外，就连朝臣也不接见。十五趁着朝中各人怨声载道之际，秘密将镶红旗一军调入京城。中秋那日宫中摆宴，永璂将兄弟朝臣都邀入宫中行宴。
所有的人于中秋之夜应旨赴宴，包括十五也不例外。十五在宫门外已经作了精密部署，只待宫里焰火齐放的那一刻一举出兵。然而殊不知十一在此同时布下了更精密的天罗地网。十五只有一支镶红旗，但是十一有一支镶蓝旗，除此之外还有绵忆的绿旗兵做内应，内外相通，恐怕十五只能做困兽了。
紫禁城内一派歌舞升平之相，永璂将上座奉与乾隆，并派了诸多侍卫严加保护。表面上看起来万物和谐，里则混乱不堪，各怀的心思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十五接着机会挑起事端：“皇上难道不知山东一带灾情严重，百姓食不果腹，皇上在此大开筵席，实在弃万民于不顾哪，”
“照十五弟说来，但凡哪里有灾情，朕就需同灾民一般，食不果腹才算是爱民如子了。”永璂说得和颜悦色，还命人为十五倒一杯酒。
十五嗤之以鼻：“难道不是吗？从前圣祖爷因江南旱灾，三日不曾进食，皇上即便不愿效仿圣祖爷，也该多有收敛才是。”
“混账！”永璂震碎酒杯，众人一唬，本要替十五打圆场的人也都噤了声。永璂击掌，戏台散去之后，索性跳过了礼乐，一声令下，天际火光照亮。
永璂命人撤去十五案上的酒水，面色肃然：“朕念在嘉郡王不胜酒力，故不多加追究，若胆敢再出言不逊，朕必定严惩不贷。先把他送进偏阁，等醒了酒再作发落。”
本想伙动群臣，没想到却没有人予以配合，十五心有不甘，破口大骂一句：“昏庸至极！”
“带去偏阁，若不悔过，不许出来！”永璂一声令下，十五就被人带走了。
宫外镶红旗兵还未来得及骚动，十五已经被困于偏阁。十五脚下无力，直到绵忆在偏阁出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谋。永璂大摆筵席，一则是为了困住他，二则是为了挑唆他发起事端，才好借了由头治他的罪。
到现在才感叹永璂的城府和布置，为时已晚。
“十五叔酒力不胜，实在该有所收敛才好。”绵忆从门帘后走出来，笑得心平气和，“十五叔该向皇上多多讨教才是，论起酒力，实在无人能及皇上。那么论起其他事，恐怕也是无人能够胜过皇上的。技不如人，便只能沦为阶下囚了，其中的道理十五叔应该明白。”
十五气得脸色紫涨，没想到自己精心部署筹谋，还是被永璂识破了。向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尽管十五知道自己的气数已尽，但还是想做垂死挣扎。他手里紧拽着镶红旗兵符，企图拖延时间等着自己的兵力来解救，哪怕不能一朝得胜，来个鱼死网破也好，总好过便宜了那拉皇后的儿子。
偏阁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十一，他捧着一碟子葡萄进来，笑道：“皇上怕十五弟饿着，特地命哥哥我给你送了些瓜果来。皇上待十五弟的心思，真是令哥哥我也羡慕妒忌啊。”
十一把碟子放在案上，凑过去笑眯眯说着：“十五弟待皇上还真是忠心耿耿，今日皇上赐宴，十五弟就连自己的几万大军也带上了。皇上瞧十五弟的心思甚是感动，因此将你的几万大军都带了好去处共餐。十五弟等酒力过了，就早些去向皇上叩头谢恩吧。”
“我不吃，别以为可以毒死我！你们别忘了宫里面还有太上皇！”十五一撩袖子就把碟子打落在地，居然从里面掉出了一片纸。
十五茫然，十一笑着拾起来放到十五手里，说道：“这是皇上送你的薄礼。”
十五颤着手打开纸片，上面写着“以兵符换一命”。十五咬着牙沉默了良久，手里的兵符被婆娑得发烫，如果不交出兵符，自己就没有走出这间屋子的可能。但是相反的，如果交出兵符，即便还留着一条命，也再也没有机会斗赢永璂一行人。
“十五叔，难道你认为凭着今时今日还能指望谁会保下你吗？皇玛法若有心保下你，当初就不会将令妃幽禁，也不会早早地就将你从继位的人选中除名了。”绵忆指着大殿内倚着太监而坐的乾隆，又说，“皇玛法到底老了，风烛残年，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精力来顾十五叔。将来是好是坏，全凭十五叔自己看清局势了。”
乾隆的确老了，老得连睁眼看一看他也不愿意了。十五从偏阁出来的时候，乾隆称病，由太监们抬着回宫里去了。这时候哪里可能再管得了儿子间的夺位，能够明则保身就已经很满足了。
十五自己走到永璂面前，不情不愿地俯下身子认罪：“臣罪该万死，酒后无状，出口侮辱圣上。为表臣悔过之心，故臣愿意交出镶红旗兵符，从此退隐朝政，求皇上给臣一个悔过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