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行围 ...
-
西北的战事有所平息之后，绵忆向和珅告假二十日，打算即刻动身去大理。除了十二阿哥，绵忆并没有将这事告诉过任何人。
然而，和珅不愧为乾隆的心腹，绵忆告假动身之后，和珅就派人暗中跟随绵忆。不仅如此，还将事情上报给了乾隆。本来下级官员告假只需自己批复就行，和珅偏偏这样多此一举。
乾隆得道和珅的回报之后，一时间乱了阵脚：“你派去的人确信简郡王是往南边去了？”
“回皇上，臣不紧确信，派去的人今天还托人来报，简郡王沿途一直在打听往大理最近的路。”和珅说道。
乾隆默了默，招来王喜说道：“你亲自出宫去额附府宣圣旨，命他带上十五人，分道前去，势必拦下简郡王。”
王喜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禀皇上，额附已经被您革了官职了。”
哎…乾隆叹了口气，暗想没了尔康还真是不习惯，不过心里的气还没消，对他的猜疑也还没结束。乾隆又一想，就算尔康没革职，这样贸然派他去阻拦也不妥当。万一绵忆并非去大理，这样兴师动众反倒令绵忆知道了真相。
“这样吧，你派个人快马赶去大理，势必要赶在简郡王前面，后边的事怎么样，朕自然不必说了。”
王喜迭声去了，和珅问：“臣可要命人将简郡王劝回来？”
乾隆摇摇头：“不必，你即刻召他们回京，不可再跟随。”
绵忆快马加鞭，一路上除了喂马吃饭，几乎未曾歇过，主要是为了来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永琪存心躲他，却是无处可藏了。这样想着，绵忆又加快了速度，却还是比别人晚了一步。
等绵忆赶到的时候，永琪的府宅大门紧闭，门前枝桠歪斜，像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绵忆止不住诧异，他下马叩门：“艾先生，我应约前来，不知艾先生可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门，绵忆又加大了力道，边叩门边说：“艾先生，可否还记得两年前咱两的约定，我提前赴约，还望艾先生开门。”
其实永琪就在门背后，外面天寒地冻，永琪忍不住想要开门，被小燕子用眼神阻止了。永琪将她拉远些，说道：“他这次只是来赴约的，找个借口打发了就好，你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
小燕子霸道地拦住永琪：“我不同意，万一你跟了他回去怎么办。皇阿玛费尽心机派人来报信，你怎么好浪费了皇阿玛的苦心。”
永琪一时间动摇了，外面是愈来愈急促的叩门声，里面是小燕子喋喋不休的制止声。永琪吸了口凉气，往前厅里去了。绵忆止了叩门声，在敲门的同时，绵忆也从门缝里往里细看，他知道永琪在里面。本来还怀有一点期待的心，瞬间冰凉。
他用力捏了捏拳，用含着笑意的声音对这里面说：“我有一事要告知艾先生，我与南儿情投意合，下个月便向皇上请旨赐婚，艾先生若无异议，就当是成全了。”
永琪闻言顿了脚步，他正要转回去，小燕子朝他摇了摇头：“永琪，求你了，别去。”
门外传来马蹄声，想来绵忆已经跨马而去了。
“既然简郡王已经回去了，那奴才也该回去复命了。”有一人从前厅里走出来，躬着身子向两人请辞。永琪点点头，走回厅去，没过一会儿就走出来将一封信交到那人手上：“有劳图谙达将此信转呈皇上。”
事实上，绵忆并没有走，就在那人跨出门的一刹那，绵忆看清了那人就是乾隆跟前的副总管图海。绵忆恨得直咬牙，调转了马头抄小路去了。
绵忆回到京城的时候，已近三月中旬，万物复苏，天将回暖。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狩猎行围，绵忆被指名在其列，同行的除了亲王阿哥，还有东儿和南儿。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被革了官职还是因为紫薇产期将近，往年狩猎最不可缺席的尔康居然破天荒没有出现。
东儿知道自己阿玛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已不同往日，所以毕恭毕敬，一言不发。南儿见尔康没有来，便问东儿：“不是说尔康姨夫的齐射功夫一流吗，怎么都没见他来。”
乾隆拉长了面孔，没有吭声。东儿对上乾隆的神色，不敢多说话，只是笑笑：“额娘快分娩了。”
绵忆笑道：“东表哥的骑射功夫也不在姑父之下，等会儿你就见识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儿一眼。
南儿不以为意，号令一响，南儿就冲在头一个。绵忆习惯了步行涉猎，据说绵忆徒步追捕一只野兔，竟比他人纵马而随更加狠、准、快。十二阿哥也跟着下了马，笑道：“走，阿玛陪你一道。”
绵忆促狭一笑：“阿玛仔细身子骨，别折了哪里才好。要真追不上，也不丢脸。”话音刚落，绵忆已经搭着躬飞步而去。
十二阿哥大笑道：“好小子，连我都敢消遣了，今天咱就看看咱两谁速度快。”十二阿哥搭上弓也跟着进了林子。
东儿一直骑着马跟在南儿身边，南儿迷惑道：“你不去狩猎，干吗总跟着我？”东儿说道：“我怕你遇上豺狼虎豹的，这样好保护你。”
“我还会怕这些，我在大理打的猎恐怕比你还多了。”南儿说着纵下马，东儿问：“你怎么下来了？”
“我习惯了徒步。”南儿拌了个鬼脸，不管东儿，自己往林子里去了。十一阿哥和四阿哥都在他身后，东儿脸皮薄，不好意思跟着南儿，只好驾着马往另一边去了。
十一阿哥疑惑道：“围场向来不令女子进的，皇阿玛怎么把一个小女娃带进来了。”
四阿哥嗤之以鼻：“十一弟成日窝在书堆子里，恐怕还不知道皇阿玛又收了民间义女了吧。”
八阿哥跟上来，讥诮道：“四哥也外行了，就凭皇阿玛如今那身子板，只能收个干孙女儿了。”
“哈哈哈……”三人皆笑不可遏。
绵忆凭着精湛的箭术已经满载了猎物，丛间一只豺狼一掠而过，绵忆眼也不眨一下，搭了弓直往豺狼射去，直中心脏，豺狼挣扎了几下就倒地了。
“嘿，我才刚搭弓，怎就倒了。”十二阿哥每每下手，都不及绵忆来得逊速。
绵忆命人拾回豺狼，笑道：“要不过会儿见了好货色，绵忆让阿玛一回如何。”
丛中“沙”声一扫而过，十二阿哥拔了箭顺势往前边投去，一只野兔呜呼倒地。十二阿哥打了手势，让人拾回，朝向绵忆道：“现在咱两差多少了？”
绵忆看了看身后的随侍，随侍低头一数，回道：“加上方才的豺狼，简郡王胜出一样。”
十二阿哥耷了耷眼皮，笑道：“还有半个时辰，谁胜还不得知呢。”说罢，又搭箭展开了攻势。
那一头，南儿也已经收获了不少猎物。狩了半天的猎物，南儿已经精疲力竭，东儿见南儿渴得很，便让随侍去取水来，自己则在附近找寻猎物。
不远处的树干子后忽然“吼”地一声，然后就听到枯叶碎裂的声音，那种慑人的声音缓缓及近。起先南儿还当那是寻常的豺狼狐狸，一直专注地听着声音，打算等它近了好一箭猎下。等到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老虎！”南儿大叫一声，那老虎眼睛一吊，直往南儿奔去。东儿闻着声音，情急之下，抽出箭囊里所有的箭支乱射一气。
有几支箭射到了猛虎的腿上，猛虎一吃痛，显然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半跑着向南儿及近。东儿再要拔箭，发现箭囊已经空了。正当无处可躲的时候，一支箭飞速而来，直击猛虎的腹部。
猛虎身子一震，抽搐了几下，开始癫狂，它侧了身，往另一边奔去。十二阿哥大骇，往背后去摸箭，一阵紧张，剑没捞着，箭囊却掉了地。再扭头看绵忆，他背后的箭囊里也已经空了。
“绵忆，你疯了。”十二阿哥还没来得及反映，只见绵忆跨步上前，整个人挡在了他的前面。那猛虎直扑绵忆，就在一发千钧之际，绵忆咬紧牙关，一蹲身，飞快地拔下猛虎腹上的箭往它喉部只穿而上。
“呼……”见那猛虎已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十二阿哥才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南儿吓得魂飞魄散，居然晕了过去。东儿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只有绵忆镇定，缓缓站起身，对十二阿哥道：“这猛虎该算谁得？”
这时候，收弓的号令响了。随从们匆匆抬了老虎，已经有人将马匹牵过来。东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猛虎的尸身看了好久，才跌跌颤颤地上了马。绵忆和十二阿哥也各自上了马，后面有人说：“几位爷，归宁格格晕过去了，奴才不知如何是好。”
“上我的马吧（上我的马吧）”东儿和绵忆异口同声，十二阿哥愣了愣，看着绵忆不似寻常的表情，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绵忆不等东儿再开口，跳下马一把将南儿横抱上自己的马，说道：“东表哥的马匹瘦小，怕是承不住两人。”绵忆再次上马，一手扶了南儿，一手扶着缰绳，蹬了蹬马腹去了。
东儿虽没说什么，但面上极为难堪，他用力一抽鞭子，先绵忆一步到了林子外。
乾隆刮着茶盖在外边等着众人回来，远远地看见绵忆和南儿同座在马上出了林子，乾隆眉心只颤了一颤，又恢复了常色。乾隆眯着眼笑道：“老规矩，将阿哥们的猎物点算了，猎得最多者有重赏。”
王喜安排了人仔细点算，边点算边说道：“十二阿哥得野兔六只，豺狼三匹，银狐五只……简郡王得野兔七只，豺狼四匹，狸猫三只……归宁格格得野兔十四只……”
王喜板着指头一算，回道：“禀万岁爷，论数量十二阿哥、简郡王和归宁格格均相当。”每次比赛皆看数量，不论猎物种类。
这下乾隆犯难了，他摸着胡子道：“既然这样，那他们三人就再加赛一箭吧。”
“皇阿玛且慢。”十二阿哥命人抬上了老虎，对乾隆道，“这只猛虎是儿臣、绵忆同福东三人所猎得，请皇阿玛裁决。”
乾隆一听猛虎，来了兴致，赶紧命人将它抬到自己跟前。王喜将箭拔下来，放在托盘上说道：“禀万岁爷，这里统共有四支箭，其中三支属福爷，皆射中猛虎前腿。一支属十二阿哥，由下至上直刺猛虎喉部，只是这腹部还有一处伤口，虽不致命，却也击中了猛虎的要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行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