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林子大了

34、涮涮锅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妖狠狠戳着王清扬的额头骂：“瞧你那不争气的样，遇见郑佳羽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跑。自打跟了耿毅，这胆越活越小，看得我来气！”
　　王清扬咬着个苹果食之无味，像根木头任她戳任她骂，完了嘀咕一句：“男朋友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回来了，能不吃惊嘛。”
　　小妖双手叉腰，柳眉一挑：“哈！那又如何！那郑佳羽如果敢回来勾引耿毅，你尽管拖着她头发往死里打，我废她的脸！那耿毅如果不知好歹玩什么藕断丝连的勾当，我踢他断子绝孙，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王清扬按按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将果核扔进垃圾筒，站起身准备去上课，手机响了，她摸索着接起。小妖还在旁边念念叨叨：“咱只能欺负别人，不能任人欺负，听明白了没！”
　　电话那头一个好听的男音笑着问：“你们又要欺负谁了？”是孙晓博。
　　王清扬一愣，呵呵笑了起来，一把推开小妖的脑袋往外走：“别听她瞎说，一大早发疯咧。”小妖怒目相向，悻悻走开。
　　“你回来了？”王清扬想了起来。
　　“嗯，昨天回来的，这不，就想起你说要送我三年的礼物，准备好了嘛？”孙晓博煞是好心情地开着玩笑。
　　王清扬翻翻眼皮，大清早你也来拿我开涮呢，我现在成了涮涮锅吗？“一年一个硬币，早准备好了，您啥时来拿呀。”王清扬哼哼道。
　　“我今天就想提现，不知道这金额太大需不需要提前预约？”孙晓博笑着问。
　　王清扬乐了：“不用不用，本姑娘家开金库，要多少有多少。你只需付上一笔保管费就成。”
　　“保管费？”孙晓博咳了咳：“保管这么一大笔金额，费用想必不菲吧。如果太高，这三个硬币还是暂时放在你这里再保管一阵子，等我有钱了再来赎吧。”
　　逗得王清扬哈哈大笑：“咱谁和谁，谈钱多伤感情呀。今晚请我吃顿好的，这保管费我就不计了，谁让你是我朋友呢。”
　　孙晓博长叹一口气：“今天果然又欺负人了啊。”
　　于是王清扬冠冕堂皇地以替孙晓博洗尘以及三年旧友小聚为由替自己蹭了顿晚饭。两人约好时间地点，下班后，王清扬开着小黄马一溜烟赴约去了。
　　晚饭定在台记涮涮锅，吃饭时分，环境嘈杂，份外热闹。王清扬走上二楼，孙晓博在远处角落站起身，朝她挥手，笑容温煦。她蹦蹦跳绕过路人跑了过去，多年不见，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突然又有一丝陌生，一丝恍惚。虽然他只是穿着一件浅色休闲西装，随意的牛仔裤，并没有如电视上那般考究，一丝不苟。但那成熟的轮廓，镇定的神态，刚毅的脸庞无不显示这男人已今非昔比。她怔了怔，咧了咧嘴：“你好久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心下有些后悔选了这么一个热闹嘈杂的地方，像他，现在应该只去那种高雅幽静的场所吧。
　　孙晓博不在意地笑笑，替她把椅子拉开：“确实好久没吃涮涮锅了，一个人吃挺没劲，不过有你在恐怕要点三个人的份。”
　　王清扬瞪了他一眼，坐下，点起菜来。孙晓博很挑食，不吃猪脑，不吃羊肉，不爱吃牛肉，凡涉及五脏的都不吃。以前她总不喜欢和他一起吃火锅，感觉没劲，好吃的东西他都不爱吃。这次，她得意自己的好记性，特别避开这些东西，点了些海鲜蔬菜豆腐粉条。
　　“你爸爸身体好了吗？”孙晓博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回过头问。
　　王清扬点点头：“前年就能下床走了。今年腿脚利索得不得了，上个星期和我妈两个人去爬黄山，这会还没回来呢。”
　　孙晓博微微一笑：“训练馆呢，一切还正常吗？”
　　王清扬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不要小瞧人，现在被我和小妖整得有声有色，都十个工作人员了，我也算……”想到这里，她下巴一翘：“学有所成了。”
　　孙晓博呵呵笑了起来，看到王清扬皱眉，他慌忙点头道：“佩服！佩服！果然刮目相看哪。”
　　王清扬抿嘴一笑，不与他计较。刚想问他怎么样，孙晓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略一迟疑，接了起来。
　　“在吃饭……和清扬一起……”他对着电话说：“下次吧……台记涮涮锅……嗯，好吧。”
　　挂了电话，微微一笑：“我一朋友正在附近，一定要过来一起吃，你见过的，顾芷瑕。”
　　王清扬一愣，隐约有些回忆起来，但印像很是模糊，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涮涮锅本来就是人多热闹。”
　　不消一刻钟，顾芷瑕便婷婷袅袅走来了。透明的妆容，栗子色大波浪卷发，银灰色小西衣内黑色镶钻吊带背心紧裹着丰满的□□，绦丝长裤勾勒出完美曲线。这种女人理应出现在天鹅湖餐厅那种管弦伴奏，有人翩翩起舞的地方，而不是这里。王清扬回忆起这个人了。
　　顾芷瑕姗姗走到孙晓博身边，搭着他肩膀笑睇：“回来也不和我说声。”
　　孙晓博淡然一笑：“我们已经点好了，你自己再加点菜。”
　　顾芷瑕在他身边坐下，朝王清扬婉尔一笑：“清扬，好久不见。你不怪我突然加入吧。”
　　“怎么会。”王清扬笑着摇头。
　　顾芷瑕拿起菜单叫来服务员点了些肉和菜。放下朝孙晓博伸出手，笑眯眯问：“我的礼物呢？”
　　孙晓博淡淡回答：“放在办公室里。”顾芷瑕凑脸过去：“我今天就要，等会你陪我回去拿。”
　　孙晓博微微皱眉，这时菜上来了。锅里的汤水早已沸腾了，王清扬端过自己面前的菜扔进锅里，全心致志的模样，心里有些怅然。毕竟不一样了，三年，足够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清扬，快结婚了吧？”顾芷瑕转来身来坐定，朝着王清扬好心情地问。
　　王清扬一愣，呵呵回答：“是的，打算十月份。”
　　孙晓博有一瞬的怔忡，随即温和一笑：“恭喜你。”
　　“太好了。我和晓博给你作伴郎伴娘好不好。晓博，你说怎么样？”顾芷瑕颇有兴致地提议。
　　王清扬心里勉强，我和你又不熟，你乐个什么劲。找你做伴娘，我这新娘还有什么风头。再说了，找孙晓博做伴郞，这不是给我添堵嘛。孙晓博朝着王清扬歉然道：“我十月要去欧洲，时间挺长的，估计要待一个月。婚礼我无法参加了。”
　　王清扬连忙摆手：“没事没事，红包到就行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怎么又要去欧洲？”顾芷瑕纠着眉头问：“这次去哪里，为什么要待这么久？”
　　孙晓博微微一笑：“工作。”他将锅里熟了的丸子用勺子装在碗里给清扬移了过去，继续往锅里放东西。
　　“我要这虾丸，还有那鱼丸。”顾芷瑕笑着装做咬牙切齿凑到他的耳边低低说：“你不能太偏心了，孙晓博。”
　　孙晓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将好的的丸子全部盛给她。顾芷瑕满意地点点头，夹起来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这时她的菜上来了，她将羊肉牛肉统统放进锅中，一涮便熟。她体贴地夹了一些到孙晓博碗里，抬头问清扬：“你要一点吗，清扬？”
　　王清扬呐呐地摇摇头，看到孙晓博眉头也不皱慢条斯理地将羊肉吃了下去，她惊讶之余心中黯然，原来一切都会变，人会变，东西会变，胃口也会变。
　　这顿饭她尽兴而来，败兴而归，吃得索然无味，只有顾芷瑕兴致勃勃。吃完的时候，孙晓博静静地提议：“我送送你。”王清扬摇摇头：“我开车过来的。”
　　顾芷瑕一把扯过他的胳膊：“赶紧赶紧，我要看礼物。”王清扬挥挥手，独自走了，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失落。是看到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有了其它的归宿的不舍吗。她低低骂了句自己自私，甩甩头，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去耿毅那溜一圈再回家。
　　开进小区楼下将车停好，走了出来，抬头看楼上，灯亮着，耿毅一定在家。她心里一暖，蹬蹬蹬爬上楼梯咚咚直接敲门。她有钥匙，但不知被她扔到哪个角落了，每次喜欢把门敲得震天响，看到门里的男人一脸温柔地打开门，她每每都会觉得很幸福。
　　门开了，她脸刷白。居然是郑佳羽。郑佳羽脸色温婉平静，眼神却闪着挑衅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王清扬又惊又气。郑佳羽轻轻地吐露一句：“你听着，杜瑶羞辱我的，我会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王清扬怒火攻心，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郑佳羽居然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娇呼一声“哎哟”，跌坐在了地上。耿毅从里面匆匆跑出，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一把推开王清扬，怒斥道：“你做什么！”将地上的郑佳羽搀起。
　　王清扬心中委屈，却不知做何解释。她眼泪打个了转，用手背狠狠擦掉，转身跑下楼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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