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林子大了

33、郑佳羽

　　王清扬大脑一片空白。那女子长发绾起，身材修长苗条，职业的白衬衫黑窄裙，丝毫不见往日乡土气息。只是面容依然沉默清冷，安静的仿佛没有气息足以淹没在人群中。她左手拿着碟子，右手去夹一块慕斯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好，抬起头，看见了王清扬。她为之一愣，随即面无表情，转身而去。
　　王清扬慌忙跑上前，扯住她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佳羽，你回来啦？”
　　郑佳羽停住，不落痕迹地抽过自己的手，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王清扬紧张地再问：“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回来多久了，是回来工作吗？”
　　郑佳羽抬起眼望着她，平静地回答：“是，回来工作。”
　　王清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慌乱不已，喏喏道：“哦。那……那……毅哥知不知道？”
　　郑佳羽沉默不语。王清扬紧张地握住她的胳膊恳切地说：“你……你不要去找他。你当初既然已经走了，就不要再去找他。”
　　“我们……我们十月就打算结婚了。所以，你不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王清扬看着她，低低地说。
　　郑佳羽眼震惊地看了她一眼，但随即黯了下去。她张了张唇，轻轻回答：“如果他爱你，你又担心什么。”
　　这句话像道惊雷把王清扬的心炸出了一道坑。她如此不自信，如此自我慌张，看到郑佳羽的出现如此方寸大乱，不正因为自己对耿毅的爱毫无信心吗？她怕他们重拾旧情，她怕自己只是一个补充一个替代，现如今郑佳羽的回归，是否会意味着自已要黯然地走开。她那来之不易的爱情，是否只是建立在沙漠上的港湾，稍一风吹，便会溃散。
　　她咬了咬唇，坚定地看着郑佳羽：“我不管你怎么认为。你不要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
　　一抹淡淡的讥笑从她眼中一闪而过，郑佳语瞅着她：“当初，我们也有一个平静的生活。被破坏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兴灾乐祸？”
　　王清扬脸色一白。郑佳羽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你不要怪我。”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王清扬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一点言语。当她失魂落魄往回位置，耿毅已经到了，三个人坐在位置上谈笑风生。耿毅抬起头，诧异地问：“怎么了小扬，脸色这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说话间站起来探手摸她的额头。
　　王清扬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心里委屈，眼睛一眨一眨就是不说话。她咬了咬唇将脸埋在耿毅胸前闷闷地说：“毅哥，我想回去了。”
　　小妖很是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王清扬摇摇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耿毅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要上医院吗？”王清再摇头：“回家就好。”
　　小妖狐疑地看着王清扬，刚刚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耿毅拍拍她的背，柔声说：“好，那我们先回去好了。”于是朝小妖和于天浩说了声你们慢慢吃，拥着王清扬走了。
　　于天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灯泡突然灭了，他心里畅快无比。这真是天助我也。他润润喉咙，给小妖倒上半杯红酒，殷勤地问：“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小妖依然费思量地思索着，看了于天浩一眼，意兴阑珊。她百无聊赖地回了句随便。于天浩放下杯子，起身去拿食物。小妖拿着红酒杯子，浅浅酌着，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对面有人影落座，她转回头：“这么快-------”话没说完，愣住了，是张一苇。
　　张一苇一身深黑色西装，面容冷毅，坐了下来。小妖淡淡地说：“先生，坐错位置了。”
　　张一苇探究地看着她，仿佛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半晌他吐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认识你吗？”小妖皱着眉头，作思考状，遗憾得摇摇头：“抱歉，没有印像。”
　　张一苇不为所动，依然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我男朋友要回来了，你还是让开比较好，我怕他误会。”小妖曼条斯理地喝着红酒，悠悠地提醒。
　　“男朋友？”张一苇瞳孔缩了缩，眼睛微微一眯，低低地重复。
　　小妖放下杯子，偏过头，妩媚一笑：“他来了。”
　　于天浩正端着满满一盆食物过来，看到坐在他位置上的张一苇，他脸色一变。将食物往桌上轻轻一放，他冷冷地说：“请让开。”
　　张一苇却动也不动，嘴角扯了扯看着于天浩：“久违了。”
　　“不久，前几天还见过一次。只是不希望还有第三次。”于天浩淡淡地回答。
　　张一苇捏起面前的那个红酒杯，在手里玩转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放下杯子缓缓地起身，颔首说了声“抱歉”，扬长而去。
　　小妖眼神迷离，看着窗外。于天浩眉头皱了皱：“还吃吗？”
　　“为什么不？”小妖收回眼神，婉转一笑，拿起碟里的一片木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于天浩沉吟了一下：“郑佳羽，你还记得吗？”
　　小妖脸色一变：“她也回来了。”恍然大悟，怪不得王清扬刚刚脸色这么难看。“在哪里？”小妖挑眉问。
　　于天浩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没猜错，她是和张一苇一起来的。”
　　小妖一愣，真是热闹啊，一个个都赶着堆回来了。她抿了抿唇，施施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酒冲于天浩一笑：“既然是老朋友，我去敬一杯。”
　　她转了一圈，在一个圆桌旁站定。四周围坐着四个人，其中两人便是张一苇和郑佳羽。张一苇寻思地看着小妖居然出现在这里。郑佳羽仿佛没有看见，依然我行我素地给对面的客户倒上一杯酒：“赵总请。”
　　“刚刚天浩说看见你，我还不信。”小妖弯弯嘴笑：“你果然回来了。”
　　郑佳羽并不理睬，有条不紊吃着一块小蛋糕。对面那位赵总好心地提醒：“郑小姐，你朋友？”
　　张一苇站起身，拉开身旁一把椅子，小妖却并不领情，她凑到郑佳羽身边，笑着：“老朋友，这么久没见面，不喝一杯吗？”
　　郑佳羽看了看张一苇，张一苇点点头。郑佳羽拿起桌上的杯子，淡淡地说：“你客气了。”
　　小妖将酒杯举到她面前，人附到她耳际温柔地说：“你最好识相点，别去招惹耿毅和王清扬，否则------”她的手拂过郑佳羽的脸颊，轻轻笑了笑：“我绝不放过你。”
　　郑佳羽僵硬地坐着，苍白着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小妖的手一抖，酒倒在了她的脸上，小妖娇呼一声：“哎呀，不好意思，手抖了。”郑佳羽凌厉地盯着她，小妖抱歉地耸耸肩，巧笑嫣然：“记住我的话。”婷婷袅袅地走了。
　　两个客户面面相觑，张一苇叹了口气，对郑佳羽说：“你去洗手间洗洗吧。”郑佳羽咬紧牙要，站了起来。
　　“别招惹她。”张一苇淡淡地提醒。郑佳羽手指掐进了掌心，深深陷进了肉里，她不吭一语地走了出去。

　　王清扬走出酒店，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醒空气，挽着耿毅的胳膊，将头轻轻地倚靠在他的肘间。耿毅体贴地问：“身体好点了吗？”
　　王清扬默默依靠着，轻轻问：“毅哥，你真喜欢我吗？”
　　耿毅哑然失笑：“怎么了，突然又问起这个了。”
　　“像喜欢郑佳羽那么喜欢吗？”王清扬低低补了一句。耿毅为之一怔，诧异地停下回视王清扬：“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提起这个？”
　　王清扬固执地看着他：“你告诉我。”眼神期切，惶恐。
　　“小扬，我们都忘了过去，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耿毅端起她的脸，轻柔地说。
　　王清扬心下黯然，还是比不上吗？她的心一阵收缩，胸口犯紧。“我往后会好好对你，只对你一个人好。你相信我。”耿毅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胡思乱想，嗯？”
　　王清扬微不可闻地嗯了声，将头偎在他的怀里，心里一片凄凉。

作者有话说

　　终于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