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林子大了

22、吻

　　孙晓博回国后，自己在市中心买了套公寓搬出来住。孙家长辈则住在市郊高尔夫别墅，依山伴水，远离尘嚣。王清扬去孙晓博的公寓凑过好多次热闹，每次都东蹭蹭西蹭蹭，顺手牵羊些东西回去。无聊的时候总喜欢躺在他家沙发上，啃着薯片爆米花看着欧美大片。孙晓博的书房一半是书，一半便是各种片子，有流金岁月，时尚大片，还有很多限量版，珍藏版。为了满足王清扬的需要，还另外开辟了一柜子卡通漫画版。王清扬每每去便能在那里窝上一天，将这个干净整洁的家成功地散乱得面目全非，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男人的家，就应该那个样子。
　　孙晓博头重脚轻地坐上她的车，倒头便睡。王清扬轻车熟路地将车开到公寓，将他摇醒。孙晓博睡意正酣，被王清扬一把拉扯出来，坐上电梯，直到家门口。他倚在门上又一副将睡欲睡的样子。
　　“钥匙呢？”王清扬用力拍了一记他的脑袋，试图将他拍清醒。
　　孙晓博甩了甩头，手伸进口袋里摸索，无果。
　　王清扬不耐烦地将手伸进他的衣服口袋，裤子口袋，也没有。
　　孙晓博眼睛微微睁开，凝视着面前这位一脸苦恼寻找锁匙的女孩。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体外摸索，引起他的一片灸热，他呼吸微微有点急促。
　　王清扬正待问，突然看见自己手上他的西装，笑了，一摸，果然。
　　利索地打开门，将孙晓博拉扯进来，关上门。
　　里面一片漆黑，她在墙上摸索着开关。突然听到一阵扑嗵，孙晓博跌跌撞撞往前走，拌到了脚，摔倒了。她连忙顺着声音跑上去，脚下被一物一拦，她也跌倒了，软软的，她跌在孙晓博身上。她忙不迭想爬起，腰却被一箍，孙晓博的手搂上了她的腰，一个侧翻，将她压在下面。她一阵心慌，大叫：“孙晓博！”伸手欲推开，奈何手被压缩在下面，使不出来。
　　孙晓博置若未闻，头低下来，浓浓的酒气散发了她满脸。他呼吸急促，嘴唇俯了下来，在她脸上摸索。王清扬拼命闪躲，在他身下乱动，更激得孙晓博一阵气喘，他紧紧搂住身下的人，重重地吻在王清扬的唇上。
　　寂静的黑夜中，男人的喘气声，女人拍打声。任王清平时怎样十八般武艺，但就体力上，女人和男人还是悬殊的。孙晓博笨拙地用嘴抵住王清扬的唇，牙齿轻轻咬着唇瓣，舌头顺滑进去却找不着方向。这个男人青涩的动作，鲁莽的燥动，却奇异地温柔。王清扬狠狠咬住他的唇，血腥味满嘴，孙晓博一受痛，顿时清明，动作一愣。王清扬一把将他推开，狠狠将他踹倒在地，不解气，又加了一脚，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大声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了！调戏起我来了！”
　　孙晓博躺在地上，没有声音。黑暗的暮色里，仿佛又睡着了。
　　王清扬听不到回音，恼怒地转身欲走。走到门口，不忍心，又返身回来，找到开关，打开灯。
　　孙晓博狼狈地躺在地上，一副酣睡的样子。
　　王清扬骂骂咧咧地将他拖进卧室，扶上床。脱了鞋子，盖上被子，站在床边恶狠狠地说：“酒后乱性，酒后乱性！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喝酒！”
　　看孙晓博依然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将灯关上，转身欲出门。
　　孙晓博的疲惫的声音突然响起：“对不起，清扬。”
　　王清扬一愣，她可以将之误认为是酒后失态，但如果孙晓博突然清醒地认真地向她道歉，她不知该如何以对。她窘迫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本想好过几天回来或者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或者对他一番拳打脚踢。可是他此刻却不愿意将这事这样糊里糊涂过去。
　　她故做镇定狠狠地说：“你等着，明天你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欺负到本姑娘头上来了！”
　　孙晓博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在黑暗中却很清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王清扬木在当场。她有些口干舌燥。她没有再故做嬉闹，没有故做无知。她知道孙晓博是认真的。她立在黑暗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是……一直是朋友吗？”她结结巴巴地问，她从没想过会失去这个朋友，这个让她安心，放心无时无刻会帮助她的朋友。
　　“你不能太自私了，清扬。”孙晓博轻轻地说。
　　王清扬眼眶发热，男女之间为什么就不能有纯正的友谊呢。不能成为爱人，难道朋友就一定做不成吗？这是什么道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你这个朋友，只不过我有更爱的人，为什么就一定不行呢，为什么就成了我自私呢。
　　她狠狠地扭一扭头，打开门，将门重重地摔上，跑了出去。
　　孙晓博躺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对不起，清扬。你要幸福，清扬。

　　第二天王清扬睡了个日上三竿，心情郁郁。王妈妈来敲门：“太阳晒到屁股了，快起来，也不知道昨晚去哪疯了，半夜回来。”
　　王清扬将被子蒙住脸，闷闷地说：“烦着呢，别吵我，我还要睡。”
　　王妈妈摇摇头，任凭她睡去。
　　王清扬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她脑海里不停地交替着耿毅那温柔的一亲，孙晓博笨拙的吻。心中没有欢喜，更多的是惆怅。如果当爱情在望，却失去了珍贵的友谊，她不知道是否该值得欣喜。她心中有个角落很空洞，她想跑到孙晓博面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大吼大叫，大声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但她同时很心虚，是自己一直拿着好朋友的幌子为所欲为吗？
　　“你不能这么自私了，王清扬。”她喃喃地对自己说。
　　“学会自我检讨了？”耿毅的笑谑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王清扬猛然睁开眼睛，不是耿毅是谁。
　　她一骨碌爬起，开心地问：“你怎么来了，毅哥！”
　　耿毅将床上的衣服递给她，拍拍她脑袋说：“都几点了，还在睡。训练馆不用去了吗？”
　　王清扬理直气壮地回答：“今年的课程结束了，明年再开学。”
　　她眨眨眼奇怪地问：“你们也放假了吗？”
　　“我请了三天假，明天回乡下。”他笑着摇头说：“想让你陪我上街挑几样过年礼物，既然你还在睡觉，我就只能找别人了。”
　　王清扬哇哇大叫：“等我五分钟！”
　　动作风驰电掣，不消一刻便刷好牙洗好脸笑吟吟地站在耿毅面前整装待发了。
　　耿毅将帽子往她头上戴戴好，两边长长的坠子挂下来，非常可爱。笑着拉起她的手说：“起吧，中午请你吃顿好的。”
　　王清扬激动不已，一蹦一跳地跟在旁边出发了。将昨晚的不高兴，早晨的失意，忘记
　　得一干二净。
　　二人上街给耿奶奶挑了几套棉衣棉裤，买了些实惠的滋补营养的补品。耿毅给王妈妈买了套袪斑养颜的护肤品，品牌价格适中。给王爸爸买了个轮椅。王爸爸现在已经能柱着拐杖稍微走动了。但不能走多，有了轮椅这个新年便也可以到处串门了。
　　他对着王清扬微笑：“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王清扬眼睛晶晶亮地摇头：“我什么也不要。”
　　耿毅戏谑：“真的不要？”
　　王清扬茫然地睁大眼睛，摇摇头。
　　耿毅牵过她的手，凑在她耳边轻轻问：“想要一个男朋友吗？”
　　王清扬的脸刷得红了，她不可思义地看着耿毅，眼睛发着光，充满希翼。
　　耿毅哈哈大笑地放开她的手，大步走开：“不要就算了。”
　　王清扬一个箭步往前，紧紧拉住耿毅的手大声喊：“要的！要的！”
　　耿毅拍拍她的脑袋：“不知羞！”
　　第二天，耿毅回乡下过年，王清扬站在老梧桐树下又一次大挥着手喊：“早一点回来。”
　　这一次她充满希望，充满等待，充满喜悦。
　　这个年，她过得幸福无比。爱情得到了圆满，虽然失去了友情，可那又如何。
　　小妖这个年过得却并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