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朔》黑白双拼

38、第 38 章

　　宫里驻军办事效率自然是极高，一番严刑拷打下来，果然有人招了供。

　　是启兴宫小厨房里一个打杂的小太监，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往膳食里加入了毒药，残留少量毒药的纸包也在他的住处找到，正和太医院检测出来的毒性一样，无色无味，因此普通的银针也是试不出来的，才躲过了试药这一环节。

　　那小太监被抓到证据时，一开始还死命不肯松口，后来实在受不住刑了才全都交代了出来，原来因为四皇子失势，皇后遭了陛下冷落，许多人认为皇后也会因此遭殃，都想着提前找好门路，以后在宫里的状况也会好一些。

　　而这人也是寻求门路的一员，想到了刚刚恢复盛宠不久的安嫔，然后就受安嫔指使，将毒药放进了要送给皇帝陛下的甜汤中，想要以此嫁祸给皇后。

　　消息刚刚传到云天靖耳朵里的时候，他就吩咐将那小太监带过来，因为连夜的刑讯逼供，小太监已经不成人样，还是被人硬生生拖进来的。

　　领来的侍卫回话道：“皇上，此人名叫陈庆，原职是皇后娘娘宫中一名打杂宫人。”

　　“陈庆，你可知你供出的人是谁？”

　　那陈庆勉强支起身子来回话道：“皇上，是安嫔，这都是安嫔指使的啊。”

　　“放肆！”云天靖锤了下桌子说道：“是谁指使你乱咬人的，再不说实话，你这条命，就别要了吧。”

　　“奴才，奴才未曾说假话，奴才有安嫔娘娘的亲笔手信，平日里联络，也是用了承嘉宫宫墙外一处松动的砖石，信件和毒药都是由那里来传递的，皇上，皇上，奴才说的都是真话啊，如果有半句虚言，奴才定遭天打雷劈。”

　　一边的侍卫回道：“皇上，来的路上陈庆也已然交代了那块砖石的方位，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是否属实，还有藏匿信件的位置也已经交代，是在他住所院子里的一处树下，应当马上就会有回报。”

　　这人才说完，出去搜寻的侍卫就已经来报：“皇上，属下经查，确实在此人说的地方有一处松动的砖石，将砖石拿出来以后，里面有一处空隙，确可藏物。另外，搜到这一封信件，还请皇上过目。”

　　常禄海将那一信纸递给云天靖，上边确有一些灰尘在纸上，云天靖将信纸铺开，上边写了何日何时过来取东西，这字迹，云天靖又仔细地看了几遍，容儿的字他确实认得，还是他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容澜初进宫时，因为之前是练武之人，并未注重文采，所以字写的实在是一塌糊涂，云天靖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每□□着容澜陪自己一同练字，直到后面写得顺眼些了才放过她，所以这字迹，云天靖不会忘记。

　　但他实在不相信，容儿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是为了击垮皇后。皇后，云天靖想到这里，又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

　　十几年前，皇后许铭锦正怀上第二胎的时候，太医说皇后这一胎不稳，说是要仔细照料着的时候，启兴宫每个人自然也是每天都小心谨慎，对皇后每日膳食和药物都检查地极近仔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皇后娘娘因为生了四皇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自然也是宝贝地不得了，加上太医的嘱托，头三个月最好不要走动，多些休养，更是每天呆在启兴宫里，基本上连外面都不怎么去了。

　　这日，皇后正把一碗极苦的保胎药喝下去，就赶紧拿了颗蜜饯吃了下去，她问了随身的宫女道：“皇上已经有两日未来了，可听说今日去了何处？”

　　“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是去了安嫔娘娘处。”

　　皇后此时年纪尚轻，喜形于色，也不像十几年后那般沉稳，听了这话之后整张脸立马就冷了下来：“又是那贱人，皇上如今宠着她，就真当我这个皇后是好欺负的，本宫真想……啊！”皇后还未说完，就捂着肚子弯下腰来，想然是刚才气息不稳，动了胎气。

　　“快去传许太医！”

　　许太医是皇后同族人，所以皇后也是极为信任，从不会让其他人帮自己看病。

　　等徐太医过来的时候，皇后已经疼得满头是汗，还有些见红，徐太医搭脉诊治之后，皱着眉头说道：“皇后娘娘，微臣之前已经讲过，此番千万不能动了胎气，不然龙胎难保啊。”

　　皇后忍着痛意说道：“那现在是，还能保住吗？”

　　许太医跪在地上说道：“回娘娘的话，此胎怕是已经保不住了，臣建议引产，不然拖得太久，胎儿保不住，于凤体也是有损啊！”

　　皇后听了这话，眼泪立刻留了下来，想到皇帝近日来并未来探望自己，心中不免委屈。又想到安嫔，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保不住，就弃了吧。”

　　许太医问道：“那是要微臣通报皇上，即刻为您安排引产吗？”

　　“不必”，皇后轻轻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暗暗想道，你能帮上母亲这一回，也不枉我们一个多月的母子缘分。

　　皇后注意到许太医身后今天跟了一个生面孔，今天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偷偷地大量着：“这孩子是谁？”

　　“回娘娘，是太医院新招进来学习的医女，叫白珊，虽然年纪不大，臣瞧着人却机灵，就带在身边了，娘娘放心，这孩子嘴巴严实，不会有问题的。”

　　白珊这时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听到喊道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小女白珊，拜见皇后娘娘。”

　　“恩”，皇后点了点头说道：“许太医，胎儿这事还请你保密，这孩子我看着也挺合眼缘的，就先照顾我几天吧。”

　　许太医回道：“可是娘娘，这孩子才进太医院，对医术实在是不甚精通，微臣担心。”

　　“无事，本宫说行就可以，你先行退下吧，后面的事，本宫自有分寸。对了，回去有人问起，就说本宫休养数日之后，胎儿已经稳固，其他的不要多想。”

　　这是要，许太医没敢多想，自家在宫外自然还要靠着皇后和丞相一家帮衬，这件事情着实不是自己能够多嘴的，只得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白珊一个人被留在了宫里，一双眼睛正在偷偷四处张望着宫里的摆设，皇后见状也没呵斥她，笑着说道：“你是叫白珊是吧。”

　　云天靖来到承嘉宫的时候，容澜正在桌案前练字，见了皇上进来也未曾停下行礼，别的妃嫔是断然不敢这样的，后宫也就只有容澜如此了。

　　皇上走到她身边，端详了两眼说道：“容儿最近的字写得越发好了，也写出了自己的风格，不错。”

　　“哪里哪里，还是皇上教导的好，对了皇上，臣妾想出宫玩一趟，你最近可有要出宫的事情啊，带着我一起去呗。”容澜一边说着话，还在摇着云天靖的手臂。

　　云天靖轻轻敲了一下容澜的额头：“我看你是闲得无聊，古往今来，哪里有后宫嫔妃，整天嚷嚷着想要出宫的。”

　　容澜吃痛地揉了揉：“我就是闲得发慌嘛，本来有了儿子，每天玩着孩子也挺开心的，结果现在长大了，越发的话少了，也没有小时候好玩。”

　　想了想云慕凡每日来向自己请安时一脸正经的样子，云天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是，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你，整天欢脱的，那好，朕想想啊，最近皇后身体见好，就去宫外大佛寺祈福还愿吧，我让下边的人安排一下，也去通知一下皇后，两日之后便启程。”

　　“真的吗？谢谢皇上！皇上最好了。”

　　出发当日，皇后早早地便起来梳妆，因为身子不好，皇后的脸色自然也是病态的，她强打着精神，坐在梳妆台前面。

　　“今日的粉上厚些，可不能让外人瞧出来。”皇后这样说着，又把白珊送过来保胎的药喝了一大碗下去，才觉着肚子舒服了一些。

　　“白珊，今天出宫，你跟着本宫，到时候该如何做，你知道的吧。”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出纰漏的。”

　　卯时刚过，皇宫里的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前往大佛寺，虽然每个人都预备了一顶轿子，容澜还是在出发之前偷偷地上了皇帝的轿子。

　　“让外面的大臣看见了，又要在朝上参你了。”

　　容澜笑了笑：“让他们说去，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还要一个人在轿子里走那么远一段路，闷都闷死了，咱们两个偷偷吃吃东西说说话多好呀！”

　　“你呀，真是不懂规矩。”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圣驾才终于是到了大佛寺前，得知圣上要来，大佛寺也早就已经清场，为了皇上的安全，今日也是不许百姓来上香还愿。

　　容澜跟皇上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果然队伍里的几位大臣看了之后脸色都不好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提醒皇上说安嫔娘娘不守宫规了。

　　这刚下马车的两个人自然也是看见了，容澜偷偷地朝着云天靖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躲到他后面去了。

　　云天靖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转移一下话题：“皇后怎么还不下车啊，今日不是特意来为龙胎祈福的吗？”

　　皇后此时正在马车里，白珊在帮她补妆，一路以来，虽然马车上备了舒服的软垫，但是因为皇后现在的身子实在是极差，一路来的颠簸早就受不住了，脸色也不好，只得赶紧补了妆遮掩了一下。

　　听了皇上的话，她才由白珊扶着慢慢下了马车，云天靖见她动作缓慢就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皇后答道：“只是路途遥远，臣妾这腰有些痛了，胎儿倒是无甚大碍，多谢皇上关心。”

　　云天靖听了这话倒是也没当回事，皇后诞下四皇子之后，确实腰上落下了病，此时发作，倒也是正常的。

　　他这是注意到了皇后身边的白珊：“你身边这宫女，之前倒是没见过。”

　　“回皇上的话，这是太医院的一名医女，臣妾前段时间龙胎不稳，虽然现在养好了，但是实在是后怕，想着出宫没有宫里方便，就带了一名医女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嗯，既然身子没事的话，我们就进去吧。”

　　云天靖带着众人在大佛寺正殿中祈福完毕之后，就见着容澜一直在跟自己眨眼使眼色，他无奈地说道：“朕同主持还有些佛道要参详，你们就在此处随意走走吧，等朕与大师探讨之后，再一同回宫。”

　　众人散去，云天靖正同大师在禅室里参禅时，一名小太监突然跌跌撞撞地推门跑进来，云天靖被打扰道一时不快：“大胆，这么莽撞地跑什么！”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和安嫔娘娘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