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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画皮为刀情作网 ...

  •   道士犹作深情地轻抚着小白额畔的碎发,柔声低语:“姐姐别怕,毒已经解了,你要身上发冷,就抱紧我些。”

      小白在他怀里看得清楚明白,他眼角余光分明一直警惕着红蕊,全身肌肉都不动声色地处在紧绷状态,偏生还要把自己这个道具利用到底。她丝毫不怀疑当红蕊发现上了当,扑上来砍人时,这道士会把她丢出去当人肉盾牌。

      自己当真是栽在色字头上,死得轻于鸿毛,妥妥的戏本子里出场不过两页,被主角利用到死的无名小角。

      这时,她听到了自己的丧钟——红蕊“噗”的一声吐出血来,紧接着怒吒一声:“贼道士找死!”

      道士全身骤然发力,将小白猛地抱起来往后急撤。小白闭着眼正待被丢出去,不想天旋地转间,却听到一声:“抱紧!”

      小白晕头转向地睁开眼,见他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虽抱着她勉力闪躲,但是他身上钉子未除,自己都闪不利索,这丹房又空间狭小,纵使红蕊已然毒发,却也险象环生。

      “抱紧!”道士又急喝一声,小白慌忙伸手搂紧他的脖子。

      这道士,难不成真要救她?他图什么呢?

      红蕊此时气血逆流,灵气竟化成千根利针刺破灵枢六脉,她知自己今日是活不成了,定要拉这对苦命鸳鸯垫背!

      她张口猛吐出数道沾着毒液的蛛丝,道士仓促闪躲间,小白碍事的尾巴被吐中了一道,白鳞立刻就灰了下去,蛛丝缠在尾巴上,不断腐蚀到肉里去,冒出一缕焦烟,疼得她浑身哆嗦。

      道士瞬间有些慌了神,红蕊借机往丹炉上发狠一撞,炉中滚烫的丹火便猛然倾倒而出。道士无可闪避,只能抱紧小白转过身去。

      炽烈的温度一扑而过,道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竭力撑在小白身上。丹火在他背上犹自烧着,他却勉力一笑:“别怕,我不惧火,姐姐可还好?”

      红蕊的视野越发模糊,眼里只有这可恨至极的一人一蛇。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竟还舍身护着这蛇,当真是碍眼至极,碍眼至极!

      许郎,可从未这样护过她啊!

      红蕊从地上爬了起来,化出半截臂忍,步履瞒珊地向他们走去。道士以灵气将身周的火灭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拿的竟是那根原本捆着小白的捆妖索。他扬手将绳子丢过去,干净利落地捏了个法诀,捆妖索便缠蛇一般将红蕊绑缚住。

      见红蕊被制服,道士又连忙俯下身去,用灵气将缠在小白尾巴上的蛛丝仔仔细细挑了下来,擦了擦她额上的冷汗,温柔一笑:“姐姐再忍耐片刻。”

      说罢,他走向倒在地上的红蕊,从她身上翻出自己的纳戒,拿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瓶来,然后手中化出风刃,毫不犹豫地往她心口划去。

      许郎啊许郎,在你们丹修眼里,我果真就只是炼丹的药材而已啊。视野逐渐暗下去之前,这是红蕊心中最后一个念头。

      ========

      红蕊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五绝山中待了多少年,妖兽命长,却活得懵懂。那年,她刚化了形,灵智初开,突发奇想,觉得人若是只用来吃,那倒也无趣得紧。

      正好山下一个倒霉修士就撞到她跟前,她见他生得好看,便捡回洞里去,逼他教她学做人。起初他是不从的,她命令洞里千百只小蜘蛛在他身上爬了一个多时辰,灌得他耳蜗口鼻中尽是蛛丝,他这才松了口,开始同她讲做人是什么样子。

      她自出生以来,便只知道织网,吃虫子,后来就是织网,吃人,山中岁月百年如一日,如此漫长而乏味。她好奇他说的灯会、船舫、街市,还有路旁卖草编蜘蛛的小贩,酒肆里用调料烹调过的蚕蛹,茶馆里说着山精鬼怪故事的评书先生。他说那些红尘里的雌性,见到心怡的雄性就会丢果子给他。也不知道自己丢一只肥美的大虫子过去,会不会吓晕了人。

      她把修士绑在洞里,让弟弟妹妹们看好了,自己跑下山去玩,可她什么都不懂,还没半日就被当成疯子被轰走了。最后她垂头丧气地回了洞里,那修士却说,他可以带她去红尘中走走,不过她得听他的话,不可食人。

      这有何难呢?待她玩够了再回山上,继续过织网食人的日子就是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万丈红尘,远比修士说的还精彩。他让她化作女修的模样,给她起名叫做“红蕊”,二人相伴同游,踏遍尘世繁华,览尽浮生百态。这一玩,竟然就是三年。最后,她丢了一只肥美的大虫子给这修士,他不仅没有被吓晕,反而笑纳了。

      他说既然嫁妆都收了,那就只能娶她了。他将她带回万济门,许老掌门见到失踪三年的儿子竟然带了只山蜘蛛回来,还口口声声要娶回家,气得将他关入了地牢。

      她潜入地牢想救他出来带回山上,两人爱怎么逍遥快活,就怎么逍遥快活。他却反问她:“阿蕊,你难道不想像人一样,在这尘世里有个真正的家吗?”

      她想的。

      他说他不论吃多少苦,都会让老掌门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婚事,不是冷冷清清地结成道侣,他要办一场凡俗的婚礼,热热闹闹把她娶回家。

      他在地牢里不吃不喝三个月,终于逼得老掌门退了步。

      她那时候真的傻啊,心疼他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

      他付出了什么呢?他一个修士,在自家地牢里不吃不喝三个月,算得上什么苦?

      可她就那样自我感动了。

      回想起来,闲游红尘的那三年,倒当真是枉度了。她只看到尘世间美好而虚妄的痴情,却全然忘了那些真实却丑陋的人心。

      他说只要她服了穿心丹,就可以正大光明将她娶进门。他说穿心丹并不会损她,只要每十日服下解药,便不会发作,老掌门的顾虑也就消了。

      她服了丹,上了花轿,那场婚礼比从前他们在红尘里偷看过的都热闹。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睡颜,暗自窃喜。幸亏自己从前在山洞中,没有强迫他从了自己。他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猎物。

      她才是他的猎物。

      就是那天,新婚的第二天,他让她自己选,是剜了心头血换解药,还是毒发而亡。

      她选择了活,剜一次心头血而已,她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她后来才知道,万济门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豢养天下致毒的钦原鸟,而他的妹妹不慎被鸟蛰伤。万济门有一张秘方,据说可解钦原鸟之毒,可其中一味药材,是化形蜃蜈的心头活血。蜃蜈是何等妖物,他万济门有何能耐去抓?于是她这只同属土相五毒的山蜘蛛,便成了替代品。

      可她到底只是个赝品,那丹只吊住了他妹妹的性命。整七年,他用穿心丹控制着她,取了她七年的心头血,最终还是没能救回妹妹的性命。

      她以为他终于能放了自己,她回到林子里去,继续织网食人,只当这十年是噩梦一场。他却想起他那可笑的情爱把戏来,不放她走,口口声声说要弥补。

      弥补?拿什么弥补?拿你万济门的弟子,每月给我食一人,也不枉我折损了如此多修为,可好?

      他自然是不愿的。

      他不愿,她自己取便是。她取的第一个人,便是寿数将尽的老掌门。老人的精血可真难吃啊,她好怀念在五绝山中肆意食人的日子。

      他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珍贵到不惜他费尽心思骗取的心头血,像雨水一样沿着剑锋往下淌。

      他将她扔在地牢五日,就在她的生命快要流失殆尽时,他却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说:“阿蕊,从前那些,就当我们扯平了,都忘掉可好?你若非要食人,你便食我吧。”

      她才不会食他。她偏要食其他的弟子,她倒是要看看,他是会忍无可忍放了她,还是让她毒发身亡。

      他忍了她十七个月。她食了十七个。她突然觉得没了意思,便不服解药了。可他却在她毒发无力反抗之时,强行喂了她解药,和一颗,珠胎丹。

      妖物同人是不能留下孩子的,除非服下珠胎丹。他用他那可笑的情爱和穿心丹控制不住她,便想拿孩子拴着她。

      她闹过。她继续拒绝服解药,他继续在她毒发时强行喂她,终于有一天,她切切实实感受到,肚子里那个小东西的生命,真的快流失了。

      她心软了。

      “许郎,这些事情,你对我做的,我对你做的,怎么可能忘掉呢?”她问。

      “我们一起努力忘掉吧,总会好起来的,阿蕊,总会好起来的。”他说。

      他们似乎真的和解了,用一张薄纸,将血肉模糊的往昔都盖了起来,假装看不到纸上浸出的血。

      后来,那个丹元宗的女人来了,来寻解钦原鸟之毒的方子。

      她不让他给。如今这方圆百里的山蜘蛛,除了她,就只有她三个弟弟妹妹了。

      他没有给,可是那女人却自己偷了方子,寻到山上,将她正在化形期的妹妹,一刀剜了心头血,等三郎下山请她回去救援时,二娘已经命悬一线了。

      二娘需要食人,需要食修士的精血。她让他给她五个元婴长老,他不愿意给。不论她怎么求他,他都不愿意。他万济门统共就五个元婴长老,他当然不愿意给了。

      她自己去抓了两个不知哪门哪派的修士回来,可身受重伤,再不能抓了。她只能将自己的修为一同化了,勉强救了二娘回来,自此二娘只能一副半人半蛛的模样,灵智不开,化形不全。

      而她的孩子,却因为受损过多,没保得住。

      那是她同他之间和解的唯一桥梁,如今也断了。

      可他还是不放她走。哪怕她继续在万济门食人,哪怕她把男人弄到他床上去,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放她走。

      就好像,他们缠在一起不断地撕扯着彼此,伤口结痂,又不断撕开,最后两个人的伤口竟长在一处,怎么也扯不开了。

      她抓了文荷长老,不论怎样拷打逼迫,都问不出穿心丹的解法。那方子,只有他一人知道,而他,是死也不会给她解的。

      后来,她开始抓别的丹修,终于寻到了些线索,这穿心丹的炼法,源自丹元宗,兴许是老掌门做丹元宗弟子时,从丹元宗偷的。

      再后来,她倒真在五绝山里抓到个云游的道士,他虽极力否认,不过他纳戒上的暗纹可骗不了人。这道士骨头硬得很,不论她如何拷打折磨,都不曾屈服。

      不想这道士竟和当年的许巍城一般,同一只妖物纠缠不清,让她拿到了把柄。

      她终于可以自由了。只是这自由,却是拿二娘和四郎,还有他的命,来换的。

      她杀了他,同自己的往昔诀别,自此以后,她就是一只山蜘蛛,不再是红蕊,也不再是许夫人。

      夫人?呵呵。

      那夜,他揭开盖头,满眼柔情地看着她:“阿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许巍城的夫人了。”

      夫人?呵呵。

      哪来的夫人?在你们丹修眼里,我只是药材。若不是心头血只能取活的,你早就一剑杀了我,又哪里会娶我做夫人?

      许郎,许郎,是也否也?

      是也,否也?

      ========

      小白强撑着坐起来,缩在一旁看着道士熟练而专业地拆着蜘蛛,唬得眼皮子发抽,正自犹豫是否要学洞里那位非常识时务的小哥,扑上去抱着大腿跪求:“道士哥哥救我!”

      这时,道士拆完蜘蛛,迤迤然走了过来,低头轻捏法诀,在自己和她身上都丢了个术法。

      她紧紧闭上眼睛,满脑子只剩:算了算了那也太羞耻了死就死吧来啊来啊来啊!

      然而,她却听到道士长舒了一口气,轻快道:“这血腻在身上好些天,可是要叫人发疯。”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发现道士丢在他们身上的,竟然是,涤尘诀?

      她困惑不解地抬头一看,尚来不及感叹这张脸如今洗干净了越发蛊惑人心,他却将发冠一拆,一手挽起长发,另一手利索地化出风刃将满头青丝削断。

      “你这是做什么?”小白讶然。

      “都燎糊了,留它作甚?”道士一转那双灵巧的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看向她,“姐姐,我就知你嗓子好了。”

      小白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怕没和你串过词,被蜘蛛瞧出端倪嘛。”

      这时,道士自纳戒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俯下身去轻轻拾起小白的尾巴。小白唬得全身一僵,生怕他突然化出风刃来把鳞给她剐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可是有尽力配合你的。”

      “嗯,我知姐姐同我心有灵犀。”道士一边说,一边低头打开盒子,将里头的药膏细细抹在小白被蛛毒腐蚀的伤口上。

      冰凉的药膏触及伤口,针扎似的疼,小白屏着呼吸不敢动弹,眼角余光扫到红蕊惨不忍睹的残尸,突然又物伤其类起来,只觉得生而为兽当真可悲,明明没有做作恶,偏还要被这些修仙的拆来拆去,连个全尸都不能留。方才红蕊可是被活拆的!她只求自己身上没什么东西是需要活取的,这道士一刀给自己个痛快吧。话说他居然给自己上药,难不成是要捡回去养好了再拆?会不会被关在笼子里过完余生,还是说会被绑在柱子上每天割三五刀,割上个三五十年?

      “姑且这样应付一下吧。”道士抬头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歉疚一笑,“我身上有钉子,没护好你。”

      还没等小白回答,他却突然转过身去,将烧得破破烂烂的外袍脱下,解开上衣,褪到腰际,露出白皙的背来。

      小白正瞠目结舌不知所措间,这才注意到他背上一大片烧伤的痕迹,想来那炉中丹火还是能伤他些许,肩胛和后腰上被钉住的伤口也还在渗血。

      道士毫不见外地坐到她面前,扔过来一瓶药:“姐姐,我伤口有些疼,你帮我擦一些药可好?”

      小白面红耳赤地接过药瓶,又是惧他宰了自己,又是怜他遍布伤痕的玉体,一时又想不明白他这样毫不设防地背对着她,是否是个陷阱,只能讷讷地应了声好,老实巴交地给他抹药。

      “小道士,你演这一出到底图什么呀?”小白试探着问。

      “寻一个方子。”道士嘶了一声,“姐姐你轻些,疼。”

      小白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几天你受那么多伤也没见哼两声的,这会儿倒来扮娇弱。

      她心中如是排揎,嘴上却连声道歉,又狗腿无比地问:“那一会儿你还要回那个密室去吗?我帮你一起找呀。”

      “不用,我那日已经看过了。”道士说。

      “不用抄下来吗?”小白问,“你手上有钉子,我帮你抄呀。”

      “既已看过,为何还要抄下来?”道士不解反问,“姐姐,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那个……”小白结结巴巴道,“刚才那个丹我也吃了,你……你要不要考虑……得空的时候,帮我解个毒?”

      道士先是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姐姐帮我拔两颗钉子,我就帮你解毒,如何?”

      小白认真思量,自己灵气所剩无几,旧伤未愈新伤不断,身中数毒皆还未清,此时坐起来给他抹药都是勉力支撑,若再帮他拔了钉子,恐怕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被他当场活剐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她正自踌躇间,又听见道士轻叹一声:“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吗?”

      我敢信你个鬼啊!上一只信你的妖正零零碎碎地躺旁边呢!小白心中大哭。

      可这道士现下把局面控制得死死的,她也只好低三下四地商量:“那个……我真没吃过人,你就别诛我了吧,我多少还算是救过你的……我帮你拔钉子,你不要出尔反尔,好不好?”

      道士闻言,侧身回看过来,劲腰精瘦,肤白胜雪,从这个角度略略一瞥,简直惊心动魄。他修长的手臂微屈,轻轻撑在身侧,雪肩略微瘦削,锁骨轮廓分明,颈窝深陷,仿若能养一汪游鱼,短发微翘,衬得玉颈更为颀长,侧颜如冰雕玉塑,眼眸若寒星秋水,真不知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小白窘迫地一摇头:这道士的皮相也忒邪门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能被他勾出色心?

      道士看了她片刻,略带失落道:“姐姐,我只对外人施用心计,对你自然赤诚相待,你信我。”

      小白万般无奈地点点头,道士这才欣然一笑:“你替我拔掉背上这两颗,余下的我应能强行冲开。”

      小白战战兢兢地将手虚拢在他背上,生怕碰到伤口。她如今就指着他活命,可不敢像之前那样嚣张跋扈地乱扯了。待她好容易拔完两颗,果然全身浮软,眼前发黑。道士将她轻柔地抱起来,让她靠在墙角,又拂了拂她额前的几丝碎发:“姐姐辛苦了,稍待片刻。”

      她忐忑地缩在一旁,见这道士有条不紊地调息运气,一颗一颗强行冲开截脉钉,然后服了几颗丹药,接着,竟然又用了个涤尘诀,将被冷汗和血浸湿的衣服涤净,再从纳戒中翻出一件干净的外袍披上。

      小白脸上未敢漏出半丝不屑,心中却暗暗大骂:有衣服不早穿,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在我跟前晃,你爹是没教过你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吗?你这美人计使得如此大方不做作,显得我这个做妖的能力很有问题。我不要面子的啊?

      道士见小白正在看他,欣然一笑,走过来俯身将她抱起。

      “你……真要救我出去?”小白忐忑问。

      “姐姐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为我同那掌门拼命。”道士低头看着她,眼中噙着温暖的笑意,“你对我一分好,我便还你十分。”

      小白不禁老脸一红:你可别再提这茬了,我就是色令智昏,冲冠一怒,白送人头,丢煞人也!

      “抱紧些,我带你出去。”道士说罢,使了个隐身术,悄声推门出去,机警地四顾一圈,然后御扇而飞。

      果真这万济门四周设有禁制,他们刚一升空便触动了警戒,几道赤红的光剑自空中蓦然浮现,冲着他们飞袭而至。道士却灵巧得很,借着被他扰乱的气流在空中轻巧一闪,那几道光剑便皆刺了空,直栽向下方的屋宇。

      “什么人!”不远处有人怒喝一声,三道宝光升天而起。

      小白心想这道士如今虽不受截脉钉限制,可到底是接连受伤,怕是不好跑路,保不齐要把自己这个累赘丢了。

      “别怕,三个元婴,追不上。”道士勾起嘴角,胸有成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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