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语》芥末兔子

123、第一一八章 孤鸾长鸣独自悲

　　“起床啦！”
　　非常“精神”的喊声让刘辉险些从床上掉下来，透过窗户的阳光撒了一地，主上无比郁闷的扯过了被子，将自己的脑袋义无反顾的埋了进去。
　　“绛攸说孤可以晚点过去……而且孤很晚才睡的。”
　　他哼哼唧唧的小声嘟哝被玲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一下子跳了上去，一把掀掉了刘辉的被子，“别耍赖，二十多岁的人了，快点起床啊，我做了美味的早饭哦。”
　　带着点诱惑的好听声音也没有能打动刘辉，但是初春的寒冷还是让可怜的王上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头发乱七八糟的，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他还是毫无悬念的投降了。
　　似乎现在这个“叫起床”的工作已经变成了玲珑的专利，对此，静兰和楸瑛都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更不要说相对严格的绛攸了。
　　好在每天早上玲珑做的早饭实在是享受，就算是刘辉，也很难在其中挑出什么岔子，美味的糕点，茶水也是清香甘甜，这些手艺，恐怕是御厨也会对此感到赞叹不已。
　　一面大啖玲珑做的红豆糕，刘辉忽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好像也和秀丽这样坐在一起吃早饭——那段日子是年轻主上最幸福的时光，然而对于坐在对面的美艳女子，他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坐在对面的是秀丽就好了。

　　不过，对于楸瑛的“玲珑万能”这个说法，刘辉也开始相信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玲珑姬做不到的事情，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到半个月，不仅是外庭的文官，甚至是羽林军的武将们，都对这位玲珑小姐青睐有加，从舞剑到绣花，完美的说法，真是所言不虚。
　　但是，玲珑应该还是喜欢楸瑛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刘辉隐隐这样的觉得。
　　“好了。”坐在对面摆弄绳结的女子得意的笑了，刘辉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用丝线绑成的剑穂，手艺可谓是上品。
　　如果是秀丽的话，一定会大为赞叹——即使拿到店里去卖，恐怕也是很高级的东西。
　　“怎样，漂亮吧？”她笑眯眯的看着刘辉。
　　“确实呢。”年轻的王上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厉害啊，玲珑。”
　　“那就把这个送给羽林军的皇将军好了。”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刘辉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
　　他沮丧的道，“还以为是送给孤的呢。”
　　“主上也太贪心了吧，明明已经有很多东西了。”她轻轻一笑，将剑穂轻轻一甩，放在掌心，“早饭还请主上慢用吧，中午的时候，我会送好吃的午饭来哦。”

　　就是这种态度，连刘辉都有些感叹楸瑛的人生了。
　　虽然生活有人照顾这一点很好，不过这种必须不断小心会被捉弄的问题，也未免有些太可怜了一点。
　　早饭还剩下不多，玲珑好像总是能知道自己吃多少就足够了，每天睡觉之前，好像屋子里的毒药和那些暗器也找不到了。
　　虽然隐约觉得这和她有些关系，但是刘辉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怎么做的。
　　作为保险起见，他也曾经让人秘密调查玲珑的身世，可是发现的东西和楸瑛告诉自己的完全一样，至于更多有用的情报，就再也没有了。
　　吃饱喝足后准时到达了职务室，刘辉坐下开始翻阅奏折的时候，发现边上已经点燃了利于提神的熏香，笔墨也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在桌角的地方，还放着一些梅干和杏脯。
　　唉……
　　刘辉简直要在心中哀叹了。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没精打采的。”楸瑛的脸上带着微笑——这一点，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改变，李绛攸站在他的身边，这一点，时常让刘辉产生一种“天生一对”的错觉。
　　“哼，他还不是尽在想那些没用的东西。”绛攸不屑的撇了撇嘴，却发现自己习惯坐着的地方已经放好了一本自己喜欢看的诗集。
　　他轻轻的“咦”了一声，过去坐下的时候，发现桌上的茶事方才泡好的，还微微的冒着热气，闻了闻——那正是自己喜欢的甘甜味道。
　　“孤在想……像玲珑小姐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婚呢？”他小声嘀咕道。
　　“嗯，也是有点久了，”楸瑛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有点想不明白，“可是想要娶她的人可是不少呢……我猜她不久之后也会成婚吧，毕竟也快二十五了。”
　　“二十五？”绛攸惊讶的看着他，“可是，她看起来最多也只有十七八的模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她是异族的血统吧，这样的金发金眸，并不是很多见的。”楸瑛饮了一口茶水，悠悠然道。
　　“孤觉得待在她身边，人会被宠坏的。”刘辉小声道。
　　楸瑛慢慢的放下了杯子，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主上，如果你被那张脸蒙蔽了就是你的错了，和她在一起呆久了，你会发现，她一点也不像一个女人的。”
　　“……啊？”绛攸和刘辉同时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不解的看着楸瑛。
　　“她五岁那年，就揍了我的哥哥，还试图跳进蓝家府邸内的河里逃生……十八岁的时候，对皇甫家的家主‘霸王硬上弓’，还砸了葵大人的脑袋，折断过孙大人的烟袋……”
　　随着楸瑛不断的说下去，绛攸和刘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两个热能想到的只有——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做到这些所有的事情。
　　“等等，楸瑛的兄长……就是现在的蓝家家主吧？”绛攸忍不住道。
　　蓝楸瑛平静的饮了一口茶水，“没错……她把他们两个的头撞在了一起。”
　　“……”

　　那之后的几天，刘辉看玲珑的眼神明显变得奇怪了很多，也变得小心翼翼了不少，玲珑在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蓝楸瑛将军七岁尿床的传闻，不知道为什么，传的整个皇宫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一天的傍晚，玲珑独自出宫购买香料，经过花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晃入了眼帘。

　　“意雅？”她吃了一惊，看着站在原地微笑的黑发女子，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许久不见了，玲珑。”
　　两个人进了附近的一家酒楼——玲珑想来贪杯，意雅倒也不介怀，两个人喝了几杯，倏地，玲珑细眉一挑，“你来贵阳怎么也没说一声，我倒没听月捎话过来。”
　　“因为有不得不办的事情嘛。”意雅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窗外，“怎么，贵阳的日子过得还自在吗？”
　　“什么人可以让我不自在？”玲珑笑道，“你是为了那个叫做歌弦的小丫头来的吧。”
　　“知道了还问？！”
　　意雅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不想让她走和我一样的路。”
　　“听说红家全部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家伙呢。”
　　“或许吧，”意雅轻轻叹息，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拜托你给我办件事情。”
　　玲珑撇了一眼那叠银票，继续喝酒，含含糊糊的道，“最好别是给你去乡下置办一块地之类的，我最近可忙得很。”
　　“我找你找了许久了，皇宫不太方便进去，”意雅微笑，“你一定已经见到过歌弦了吧。”
　　“老天……”玲珑失笑，“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保镖吗？一个就已经够我受的了。”
　　意雅满腹狐疑的看着她，“谁让你当保镖啊，我只想要你，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至少保住那小丫头的一条小命而已。”
　　玲珑摸了摸银票的厚度，“你这也太慷他人之慨了吧，月知道吗？”
　　意雅想起月说过的“这些银子迟早还会拿回来”的说法，但为了防止某人暴走，她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既然是给你的，就收下好了。”
　　“那就不客气了……”将银票收入怀中，玲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啊，对了，月也来贵阳了吗？”
　　“嗯……应该是吧。”意雅淡淡的说道，“总之，一切拜托你了。”
　　“……”

　　意雅消失的方式总是这么神秘，玲珑一回头，她便已经不见了，或者说，红家的影卫总有些忍者的味道，想来也觉得好笑，她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让小二又打了些好酒，转了个弯，走到了那华美的府邸之前。

　　轻轻掠入高墙后，转了几个弯，已经醉眼歪斜的女子隐约的看到了在独自饮酒的青年。
　　轻言浅笑，衣衫华美，犹如天外仙客。
　　他轻轻捂住太阳穴，似乎叹了一口气。
　　明昊……
　　那恍惚的一瞬间让玲珑有点失神，当对方看到她，接着微微一笑的时候，她失望的嘟哝了一句。
　　深爱着缥鸾姬的蓝明昊，无法忘记百合姬的月。
　　这好像诅咒似的爱恋，悲伤的让人扼腕叹息，却又温暖而轻柔，简直让人想要流泪。
　　“什么啊……原来是你……”
　　“玲珑……吗？”那人很快的笑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那笑容淡然，却温柔犹如春风。
　　她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好像小猫似的坐在了她的脚边。
　　“呐……知道吗？虽然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清你是哪一个，但是你的感觉是和明昊大人最相似的一个。”
　　很少听她提起这个名字，月微微一愣，接着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柔软的金发。
　　“……我喜欢你啊，也喜欢楸瑛，”喝多了的女子转过脑袋，喃喃道，“但是……你们却也全部都是一些差劲到死的家伙……一个离开家里十年不回来，另外一个抱着过去死都不肯放手。”
　　“……这样啊……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叹息之余，他明亮的蓝眼睛里似乎带了点温暖的笑意。
　　“你们总是喜欢擅自把事情弄得很复杂，然后从中取得各种各样的利益……”玲珑站了起来，“意雅也好，你也好……全部都是顽固的要命，明明可以得到幸福，却总是傲慢的将其丢在一旁。”
　　今天一定是喝多了，平时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她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

　　然而，她没有看到月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叹息般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