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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很久很久以前,水与天相接,神与魔相恋。

      天尊创世,创神魔两族,混沌初始,两族相安无事。

      后天尊降创世神器芝芙宝于世,散下五福。神魔两族纠兵对战,争夺五福。

      最终,凶兽之王虬鲽遍寻茎叶福不得,凭仅有的四福不敌天兵虫圭团。无奈之下,率魔族退回魔界,欲蛰伏修养,派人暗中搜索茎叶福,时机一到便卷土重来。但令神魔两族都没想到的事情是,芝芙宝重现世间后,引发了天地规则重塑。竟是天尊意欲在神魔两族中选出一族入主天宫,执掌万物,而另一族将被规则抹杀,堕入虚空。若亿万年后,魔族能重聚混沌之气破空而出,至那时神魔必将再战,天地规则将再被重塑,如此周而复始。

      魔族大骇,但已回天乏力。

      一时间天地动荡,而其中发生的不少插曲则鲜有人知。

      楚水往南,群山包围之间藏着一座神山庙,此地位于神魔两界相接之处,蕴含极阴极阳之气。

      庙内此时依偎着一对璧人。

      “年,你感觉怎么样?”玉珥扶着他的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我好多了。”年朝她温柔一笑,俊朗的脸不见一丝血色,可见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玉珥看他已露出头上华蒌,身光忽灭之相,她心中清楚,这是凶兽元气衰败消散的征兆,可偏偏她又无计可施,这怎不让她心如刀割。

      年的心中也奔涌着万千种打算,他看着身边如珠似玉的女子,柔声劝道:“玉珥,此地你不宜久留。你已经送我到这里了,还是快些回去,等我平安渡过此劫再来找你。”

      听到此话,玉珥终于痛哭失声:“你分明是在骗我,我一走我们哪还会有再见之日!”

      她内心忍不住又嘶喊了一句,天尊真是好残忍!然此时她已经度过了最初内心的茫然无措,如今已经打定主意,宁不随天意,也要护住年元神不灭。最差也不过是个共赴黄泉的结局,也算是永不分离。

      年心痛难耐,他伸手接住玉珥的泪珠,更恨自己的无能。他紧咬牙关,刚要再开口劝玉珥离开,突然面色一变,拉着玉珥低声道:“有人来了,是神族。”

      她一惊,急忙凝神查看,辨出来人她不禁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是璆鸣!不过他来干什么?”

      忽然之间她冒出了一种想法,粗略思量一二心中又涌出几分希望来,急忙定下神来起身迎到庙外。

      刚推开门就有一阵风朝她脸上刮了过来,仿佛感受到了楚水阴郁的湿气和魔界带着点腥味的雾气,玉珥打心底里打了个颤儿。她抬头就看着了璆鸣,他长身直立在一块山石上,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玉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你现在不应该在天宫吗,干嘛还逗留在凡间耽误时辰。”

      闻言,璆鸣不悦之色愈甚,他眉头紧锁,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现在不也是在耽误时辰吗,我就是来找你回天宫的。”

      玉珥闻言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尖刻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已经离开神族了。”

      璆鸣依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淡淡地说:“你想要护着那个凶兽,此地的确能减缓他元气散失的速度,可是大大压制了你的神力。如今你神元受损,也撑不了几日了。”

      见璆鸣就这样平静地戳穿了她的现状,玉珥面色羞愤而狼狈,胸口还冲撞着一股怆然之情。她忍不住向前急走两步,近乎逼问道:“我不明白,天尊既然创了神魔两族,现在为什么又要逼得神魔两族大动干戈,斗得你死我活。难道之前两族共存是错的吗,自古以来万物化生,两仪阴阳的道理都是错的吗?”

      两人站得极近,此时璆鸣只要一低头就能看清玉珥泫然欲泣的眸子。他微微偏过头,解释道:“天地规则不可能一成不变,白云苍狗,苍黄翻复,这其中自有大智慧。”

      玉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疲惫:“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大道理,事已至此,神族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不会和你去什么天宫的。”

      听她如此说话,璆鸣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动。他低下头直视着玉珥,脸上好似带着对玉珥不知好歹的怒意,又好似是染上了一丝困惑,竟开始苦口婆心劝说她起来:“如今我神族已入主天宫,你何必还要在这里吃尽苦头。从前你恣意妄为,我见没有什么大不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从芝芙宝现世起,神魔两族如同那参辰卯酉,水火不容。你若一条路走到黑,神元受损还只是小事,时间久了怕是要身死道消。我们身为神族,本就俯瞰苍生,入主天宫后更能与天齐寿。现在你不肯放下,殊不知等过了千万年再回首,你所执着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这番话不但没有对玉珥起到半分劝说的作用,还燃起了玉珥心中的熊熊烈火,她颤抖着手指着璆鸣呵斥道:“你闭嘴!你这种冰冷无情的人哪里会懂!”

      她双手捧心,咬着牙一字一句仿佛立誓一般开口道:“我不在乎什么与天齐寿,只要能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起生老病死,我都觉得幸福。”

      璆鸣被她呛得胸中一滞,怒意愈来愈浓,发言也愈加严厉:“事到如今,你如此执迷不悟要与凶兽纠缠不清,天道规则怕是连你也容不下……”

      “那就容不下吧!”玉珥脆声打断他道,她双目微红,面带笑意,“若是能一同堕入虚空,千万年后未必不能重修元神,哪怕是化作微尘,也算相依相偎。”

      璆鸣怒极反笑,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想要一同堕入虚空?我看难以实现。”

      玉珥笑容一僵,又想起先前的想法,硬着头皮开口道:“璆鸣,璆鸣,算我求你了,看在一起修习仙术的情分上,帮帮我吧!”

      她抓着璆鸣的袖子不住哀求道:“帮我取出我的神元共享给他,保住年别太快消散,让我再想想办法……”

      璆鸣静静的立在那里,望着玉珥的眼眸里波澜不兴。

      若说帮她,自己帮她的次数还少吗?

      幼时一同求道,其实玉珥资质平平,只是因为自己私心不想失去她陪伴,便想方设法明里暗里帮着她,一直到两人一齐上了九重天。

      后来玉珥贪玩好乐,自己都不加矫正,甚至还帮她掩饰。

      哪怕到了现在,明知道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错,他仍然四处寻她,盘算着如何帮她摆脱私通魔族的罪名,如何保住她的神格。

      可是这所谓帮她不过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说白了都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心而已。以上种种,都是罔顾她的意愿,是他自作多情。

      听到玉珥第一次亲口求他,他却一点儿答应的想法也没有。她说的对,自己的确是个冰冷无情的人。

      玉珥并不晓得他内心这诸多想法,她只看到璆鸣朝她勾起了个嘲讽的笑容,轻轻抽走了她攥着的衣角,按下翻飞的衣袂便拂袖而去。

      她在原地又呆立了一刻,低头苦笑着安慰自己道,幸好本就没报什么希望,还是赶紧打起精神来靠自己解决此事吧。

      她又回到庙内,看到年盘坐在蒲团上凝神炼气,脸色似乎也好了不少,不由得喜出望外。

      年抬头看向她问道:“那神君他走了?”

      “他是我同门师兄,应该不会对你不利。”

      玉珥并未把璆鸣这一趟放下心上,她随口回答了年,站在门边扶额深思着,突然间她又有了一个主意。

      “年,只要我帮你寻到一个茎叶福,你就不会被天地规则抹杀了。”

      她蹲在年身急切地说着,见年只是温柔专注地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她明白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太过荒谬,但她不肯放弃,极力证明着自己的方法是可行的。

      “你毕竟是年兽,与凡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规则之力对你的影响会相对弱一些。我再用我的神元帮你,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时间来找茎叶福,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年垂着眼,掩去了其中隐藏的情绪,他说:“这山中有一种神草,对我的伤势很有利,玉珥可愿去帮我采一株回来?”

      玉珥双眸发亮,她问清楚了这神草的特征后,立马兴冲冲地跑出去寻找了。

      年闭目养神打着坐,不一会儿感受到有一股劲风落在面前。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苍松翠柏般的仙人,正倨傲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玉珥口里那个师兄璆鸣吧,他心里想道,果然身负踔绝之能,就算是自己全盛时也未必能赢他。

      璆鸣见他不发一言,只是打量自己,不悦地开口:“你用传音术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幅狼狈的样子?”

      他也在打量着年,方才玉珥开口求他他正不知如何回应时,竟接到了这个凶兽的传音,约他避开玉珥一谈。他疑惑这凶兽的举动,也隐约有些明白。

      年心中诸多纠结挣扎,狠下心道:“我想请你带走玉珥。”

      事已至此,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躲不过规则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他之所以费这么多力气,就是因为放不下玉珥。他决不能让玉珥跟着自己,只是经过他好几番劝说,玉珥都不为所动,甚至隐隐被他看出她想陪自己一同堕入虚空的念头。他恨不得立即死去来回报玉珥的赤诚之心,方才看到玉珥绞尽脑汁帮自己想着对策的时候更觉锥心之痛。可他也担心自己在玉珥面前消亡了,玉珥非但不会回神族,还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来。两难之间,他还有更深一层的忧心,他曾听闻神族规矩严明不同于魔族,玉珥跟着他这一番颠簸肯定已惊动了神族,这会不会已经给玉珥带来灾祸,那又该如何应对呢?

      正在这时璆鸣出现了,他既然是玉珥的师兄,那将玉珥托付给他,自己便可以安心接受规则了。

      “不需要你说,我自然会带她离开。”

      年心里涌出一股怪异感,他继续恳求道:“请你帮我转告她,我一定会回去找她,叫她别胡思乱想,安心等我。”

      “等你?”璆鸣怫然作色,声音转厉,“你可知你给玉珥惹了多少麻烦,如今神族已经收到了些消息,好些个老家伙正摩拳擦掌等着给玉珥定罪呢。”

      年脸色大变,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吗!

      “我自然是有办法应对的,不管你找不找我我都会这么做。不过现在能面对面和你讲清楚,我也能少点愧疚。”

      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光风霁月的仙人,原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璆鸣双手施法,巨大的威压朝自己袭来。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平定了下来,豁然接受了这个结局。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捧着神草赶回来的玉珥的脚步声,他竭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玉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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