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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仙音袅袅,韶光昭昭。

      可太一殿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无所事事的女主人在庭院里晃荡。

      玉珥围着湖面上的小桥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了,望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她又叹了口气。

      她叹气不是因为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而是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的事情了。身为上仙,拥有强大的法力和永恒的寿命,时间的流逝都对她失去了意义,俗世的麻烦事根本同她沾不上边儿。若她真有什么忧愁的事情,她的夫君必将第一时间帮她把事情处理得漂漂亮亮,也轮不到她自己烦恼,可她自己偏偏觉得这种没有烦心事的感觉真是不好极了。

      就在她长吁短叹,为自己的无聊发愁时,突然感觉到前方回廊里挂着的幔帐一动,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形来。

      “什么人在那里?”

      无人应答,玉珥有些不悦,她施施然地掐指作法,只见那纱幔扬了起来,露出背后站着的一个俊郎君来。

      玉珥吃了一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这人被发觉后,依然神闲气定地站在那里,看到玉珥也全无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面生得很,又俊得不像话。玉珥盯着他辨认了许久都没有想起他是哪位仙友,一边被他的俊俏吸引着忍不住偷偷瞥着他瞧,一边见他如此无礼不由得又有几分恼。

      于是她昂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你是何人,敢挡在我的前边?”

      年站得两脚都发僵了,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娇人儿笑语嫣然,两靥如花的样子,生怕动一动,她又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散去。在他魂飞魄散之后,神智将醒未醒开始,这一道倩影一直都封存在他记忆最深处,是他重修魔体的最大支撑。而这一幕终于实实在在地在他眼前实现了,怎不叫他欢喜若狂。

      玉珥!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颤巍巍地捧着心尖上这个滚烫的名字,到了此刻反而不敢吐出来了。

      他知道在玉珥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这样也好,这千万年间腐骨蚀心的相思之苦就由他一人承担,如今时来运转,他终于有资格重新站到她面前,把从前对她的尚未兑现的承诺以千万倍还她。

      他上前跨了一大步,朝玉珥端正的做了个揖:“在下年,玉珥上仙有礼了。”

      玉珥一愣,片刻后马上反应过来。年?莫不就是夫君奉命下界剿灭的凶兽?此人竟如此大摇大摆跑到天宫来了,又想到夫君离开之前背着她担忧的样子,不由心火丛生,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自投罗网?”

      他挡住了玉珥的攻势,还顺便握住了她的小手,低声开口道:“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仙子,为何一见面就要刀剑相向呢?”

      玉珥大惊,年的举动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再者她也从未见过这样孟浪的男子,不由心下厌恶。

      她挣不开年的手,脸上便挂上面具般的笑意,柔媚地开口道:“也不知道道友是什么意思呢?”

      在此之前,年曾幻想过一千种一万种重逢的场面,可是一到真的再见到她,那些盘算好的念头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她对自己笑了笑,他就已经是头昏脑涨,手上忍不住再用力把她拉到怀里,只知道随心而动了。

      玉珥被他一拉,顺势就坐在了他腿上,她勾唇冷笑,慵懒地抬眼看着他开口:“难怪我夫君要去拿你,原来是个登徒子。”

      年低头看着怀中玉珥柔弱无骨的手摸着他的脸,动作虽温柔无比,但眼中已是一片厉色。他心中一惊,终于清醒了过来,玉珥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喜爱沾花惹草的不洁男子,怎可让她对自己有一点误会!

      他心急如焚,不由得脱口而出:“玉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玉珥抚摸他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

      年心中飞速思考了一刻,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当年小可修道化形之时,仙子曾对我有恩。仙子何等人物,自然没把我这区区凶兽放在心里,可是仙子仙姿玉貌,小可从不曾忘怀……”

      玉珥蹙眉看着他,凝神拿气息一探,果然发现他的气息干净清澈,的确不是俗世间那种肮脏的风流浪荡子。又听到他说他和自己有旧,这才仔细认真回想了起来。

      “你……”玉珥使劲力气回想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和他大眼对小眼望了半天,才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报恩?”

      回想到过往种种,年原本满心的酸涩又甜蜜了起来,他手上轻轻用力把她揽得更紧,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当然。”

      和一个夫君之外的陌生男子靠得这样近,玉珥难免有些脸红心跳,连带着感觉被他握着的地方也开始发热。听他这一番解释后她的杀心愈发淡了下来,同时不自在的感觉也愈发浓了起来,她伸手推搡着他的胸口,却没能推开,便嘟着嘴小声埋怨道:“你这算哪门子报恩呐……”

      美人含娇带嗔,年自然是万分受用,他忍不住啄了啄那粉扑扑的小脸,手也在她腰间捏了一下。

      这一下玉珥立马又闹腾起来了,她又气又急,尖叫道:“你,你好歹也是个太古纯血凶兽了,怎么这么不矜重!”

      然而年听了她的厉声叱骂反而笑得更加温柔,甚至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气得玉珥凤眼圆瞪,她扭过脸,说出的话就更难听了:“还是你们凶兽天性喜淫,都跑到天宫里来了,真是不要命。”

      “别的凶兽平日爱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想玉珥总是误会自己,年急忙又解释道。

      他温柔地把玉珥的脸又掰了过来,弯下腰额头抵着她,双目相对,郑重其事地开口:“我这是一个男人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会用的报恩方式。”

      如同晴天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玉珥感觉自己心如擂鼓,连小脚趾头都酥麻地蜷了起来了。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一定是这凶兽给自己施了什么蛊咒,就这样一句油嘴滑舌的话居然令自己心湖波动,怎么对得起自己青梅竹马的夫君。

      难道……她心念一转,难道自己真的同他有什么羁绊?修道之人最信天理因缘循环,难道冥冥之中自己同这个凶兽注定要相遇吗?

      这样胡思乱想间,她竟任由面前这来历不明的凶兽放肆地吻起自己来。

      唇齿交缠间她感觉到整个心魂颤动得更加激烈了,好似在印证她的猜测,有两个命定契合的碎片跨过茫茫忘川水,在这一刻终于重逢。

      罢了罢了,就当是露水情缘,船过水无痕吧。

      想通后,她伸出双臂缠上年的脖子,整个身体开始靠向他。

      感到她的回应,年放开她,双目炯炯地看着她的脸。

      玉珥脸色赧然,为了掩饰尴尬,她随口找了个话头问道:“你从是魔界过来的吗?”

      “不是,我是年兽,平日待在凡间的时间更多。”

      “凡间?就是俗人居住的地方?那里和仙界有什么不同呢?”

      “凡间自然比不上天界繁华,但有天界所没有的生气,它有百花盛放,还有各色珍馐佳肴。”

      见她满脸好奇,年不由心生疼惜,说:“我下次带来给你。”

      两人靠得极近,玉珥不由得仔细地打量着他。他和自己的夫君璆鸣不一样,璆鸣清冷温雅,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侵略性。

      “你在想什么!”仿佛感知到她的心意,年不悦地瞪着她。他生气地在她脖颈间胡乱啃咬着,无意间碰到她合欢襟,他嘴里含着一边的系带抬起头来赌气般地看着玉珥。只见她眼里满是促狭,嘴角含笑更是挑逗意味十足。

      他瞬间气血上脑,用牙咬着把她的肚兜提了出来,随手搭在一边的石雕上。

      玉珥身上只剩下个外衣,但是两人刚刚厮磨了大半天,外衣也早就扯开了。里边的凌乱的纱衣笼罩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影影绰绰,简直是……一览无遗。

      见他满脸通红,玉珥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年不敢看她,瓮声瓮气地开口,“我想做个正人君子,你却偏偏要逗我做坏事。”

      玉珥笑得更欢了,她伸出手指捏着年的下颚逼他直视自己,咬着他的鼻子吃吃地笑着:“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坏事呢?”

      她妩媚的双眼随羞微微合拢,年痴痴地看着她,感觉整个人都要溺死在这温柔香艳春情里了。

      “啊!”

      凡间,年躺在颗枝叶繁茂的古树的树枝上,突然惊叫一声从午憩中惊醒过来。

      年怅然地坐起身子,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热汗。

      怎么又梦到了那时候的事情了?

      他呆愣地坐着,突然又笑了起来,神情甜蜜而幸福。

      他终于能和玉珥相聚,虽然两人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从前了。

      当年神魔相恋触动了天地规则,虽然璆鸣抹杀了自己为玉珥掩饰了痕迹让她免于被神族责难,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天道惩罚。

      玉珥的神元已经不完整了……

      每想到这里他就如摧心剖肝一般,这分明是他的过错,为什么要让玉珥遭受着无妄的痛苦!

      这两次接触玉珥他发现竟是璆鸣把他自己的神元分给了玉珥一半,然后利用太一殿的阵法保住玉珥神魂不灭。

      他的心思百味杂陈,这其中的滋味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玉珥离不开太一殿,离不开璆鸣,终其一生他都不能带走玉珥与她双宿双栖了。

      他只能趁年关之时引走璆鸣,与玉珥短暂相聚。

      握着手里的桃花枝,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玉珥发鬓间的香气。

      也罢,玉珥并不记得这些,玉珥过得很幸福。

      年年岁岁,花好月圆。

      而下一个年关,很快就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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