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抱枕穿的纲吉君》兰右

4、第 4 章

　　钟小兰和沢田纲吉都以为今天也是个一如往常的夜晚。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抱着抱枕，说：“晚安，纲吉。”

　　他说：‘晚安，小兰。’感到女孩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弹坐起身。

　　‘怎么了吗？’

　　“我又听到了！”黑暗中的钟小兰颤声道，“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同，但是那的确是纲吉的声音！”

　　沢田纲吉的脑中有短暂的空白，回过神的他问道：‘你真的听到我的声音了？’

　　“嗯，我听到了！”钟小兰一咕噜翻身下床，啪地一声打开电灯，环首四顾，有些惊慌失措地发现并没有看到沢田纲吉的身影。

　　‘你终于听到了，太好了！’抱枕里的纲吉高兴地感叹。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明明你的声音就在我附近的……”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她开始害怕起来，“再说两句话好不好？告诉我不是我听错了！”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打开衣柜、俯身床底、满世界地找他。

　　‘那个……我只有意识过来了……在你的抱枕里……’

　　“诶？”她趴在床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抱枕，像是在看新发现的梦幻大陆。

　　沢田纲吉心中的小人满面通红地抓了抓头发，‘一直以来抱歉。’

　　钟小兰探手过来戳了戳抱枕上的沢田纲吉的脸，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对嘛，纲吉肯定在这个里面咯。”

　　她爬上床，在沢田纲吉身边平躺下来，他一惊之下想后退，却动不了。两人之间忽然进入了能够交流的状态，这在沢田纲吉眼中简直是天大的一个变化，可对于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

　　钟小兰侧身对着他，双眼亮晶晶的。虽然早就习惯了将她身穿睡衣的身姿看进眼中，他还是有着莫名的心虚感。

　　“纲吉，你的声音听起来和14岁的你不太一样，你今年多大了？”

　　虽然很想立刻问她是怎么认识14岁的自己的，沢田纲吉还是回答她说：“我17岁，在读高二。”

　　钟小兰高兴地说：“我也在读高二，不过要到下下个月才满17。”她感叹道：“17岁的纲吉啊……不是我最熟悉的14、5岁的你，也不是只见过三面的24岁的你。”说着她又笑起来，“说是见了三面也不准确，因为三次我都没有见到纲吉的正脸。”

　　沢田纲吉斟酌着语气，用听起来最柔和最随意的口气问：‘小兰，你为什么——’

　　钟小兰霍然起身，倒吸一口凉气，神色难明地看了看沢田纲吉，自言自语道：“纲吉17岁了……”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他有点搞不懂她怎么是这个反应。

　　“抱歉等我一下。”钟小兰下床关灯，黑暗中想起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大概一分多钟后，灯开了，沢田纲吉讶然发现她罩了一件外套，扣子严严实实地扣着，头发也梳过了，在脑后扎起了一个马尾。

　　‘你要出门吗？’

　　钟小兰没有回答他，走到床边，向他点了点头说：“抱歉，请恕我失礼。”然后将他举了起来——是的，举了起来，不是往常任何一次的抱起，而是为了减少身体接触而打直双臂的举起，并将他抬出房间。

　　第一次遭到钟小兰冷淡对待的沢田纲吉心里沉甸甸的，难道她是听到真人声音之后对他幻灭了？

　　钟小兰带他来到客厅，大概以坐着的姿势轻轻将他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他对面。

　　“你好沢田君，我叫钟小兰。”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客客气气的她。‘你好，我叫沢田纲吉……’

　　“虽然你正为此困扰，可关于你会出现在我的抱枕里的原因我也不明白，目前也还不知道怎么帮你回去，十分抱歉，但是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在各种方面需要我配合的话也希望你尽管开口。”

　　‘不……我才要为吓了你一跳抱歉。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我在这里先对你说声谢谢。’

　　钟小兰笑了笑，没说话，气氛就此沉默下来。

　　沢田纲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原本还以为两人能对话会让女孩很高兴。

　　小半晌，还是钟小兰先开口：“对不起沢田君，我要问你一个有点失礼的问题。”

　　‘没关系的，是什么？’

　　钟小兰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畏缩地垂下头去。“沢田君现在有女朋友吗？”

　　沢田纲吉心中的小人好一阵脸红，‘为什么这么突然？’

　　钟小兰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我很想知道。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勉强沢田君了。”

　　沢田纲吉黯然垂下挂着粉条泪的脸，‘没有……’

　　钟小兰猛地抬起头来，双眼明亮得惊人，沢田纲吉感觉她又变回了他熟悉的女孩。“那——你现在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这么回答之后，他忽然想起了笹川京子——他初中时代喜欢过的女生。后来他身边的大家作为家族成员的羁绊越来越紧密，回过神来时，原本在他眼中十分特别的京子身上的色彩改变了，与狱寺、山本、蓝波、小春……融为一体，京子由他暗恋的女生变成了“大家”中的一员。

　　他和京子再也没有这之上的交集，高一得知她和篮球部一位前辈两情相悦并且顺利交往后，他心中满是祝福。

　　钟小兰埋着头，双肩一颤一颤的。

　　“呜哇——！！”毫无征兆地，她哭着扑了过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地抱紧了他。嚎哭到：“太好了！纲吉没有女朋友！纲吉没有女朋友——！！！”

　　沢田纲吉又流下了粉条泪，‘一点都不好。’

　　“纲吉没有喜欢的人！呜呜呜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她的哭声听起来是认真的，沢田纲吉开始慌了。

　　‘怎么了，听话，冷静下来，呐？’沢田纲吉心里感叹抱枕的身体果然不方便，不然这时候就可以拍拍她的肩膀或者揉揉头发了。

　　她又哭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抽抽搭搭地抱着他靠在沙发上，“我……我好高兴，纲吉现在没有女朋友……我……我就不用压抑自己和你保持距离了……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句话狠狠地在他心口撞了一下，心跳随之暂停了好几秒。她细碎的哭声听起来明明十分微弱，却以可怕的力道撕扯着他的胸口，让他又苦又痛。

　　很想为她擦去眼泪，很想抱抱她，然而他最后只能说：‘我也很高兴，之前还以为是被你讨厌了。’

　　“怎么可能讨厌你……”钟小兰擦了擦眼泪，把他好好地放在身边，认认真真地说：“纲吉，我喜欢你。我从三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虽然不算很长，但是三年里我对你的喜欢的确每日更甚一日……”

　　在抱枕里的时间里已经听过无数次她的告白了，这一次却有着另一种不同的意义。

　　‘谢谢你小兰……’沢田纲吉脸红红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钟小兰，先前故作冷淡的模样是出于对他和他或许存在的女朋友的考虑吧。

　　‘你果然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诶~~~~！”钟小兰拉长了调子，贴着他抱过来，“不要急着给我发好人卡嘛，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好不好！”

　　‘哈？’沢田纲吉一头雾水，‘这在我们那边只是赞扬人的话而已……’

　　“原来纲吉在夸奖我啊。”她捂着脸娇羞地扭了扭，“走吧，我们睡觉去。”说着就像往常一样他抱在胸前，往房间里走去。

　　钟小兰并没有打算听沢田纲吉对于自己告白的正式回应，好像能对他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等，你还要把我放在房间里？’

　　“对啊。”钟小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直接把他放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盖了被子抱上来。

　　之前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的钟小兰这么做只是让他脸红，在眼下这个情况就让沢田纲吉整个脑袋热得快要被烹熟了。

　　‘我说你，这样很不好吧！’

　　“怎么会不好，我要是因此避开你不就成了叶公好龙了吗？”

　　沢田纲吉在寓言漫画里也看过“叶公好龙”这个中国故事，他解释道：‘这个不好是相对于我们两方来说的……’

　　“诶——！！”钟小兰立刻放开他，“纲吉讨厌我贴着你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快要哭了，沢田纲吉连忙如实说道：‘不讨厌！’

　　话音刚落钟小兰又欢呼着抱上来。

　　‘所以说啊……’沢田纲吉头痛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我不管呢。”钟小兰抱得更紧了，就连双腿也一并缠了上来，“就算是宇宙大爆炸的力量也不能让我从纲吉身边离开。”

　　‘腿腿腿腿腿——！！至少把腿收回去！’这次换沢田纲吉快哭了。

　　“嘤嘤嘤好吧。”钟小兰老大不高兴地照做。

　　‘得救了……’他长舒一口气，‘晚安，小兰。’

　　“嗯，晚安，纲吉。”

　　她终于能听到他的这句“晚安”了——沢田纲吉心里涌起温暖的喜悦之情。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逐渐绵长，可心跳一直比往常更快。

　　“睡着了吗？纲吉。”她轻声问。

　　‘还没。怎么了？’

　　“嗯……”她犹豫着说，“我想起纲吉一开始就叫我小兰，感觉你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我了一样……”

　　沢田纲吉正愁着要找什么时机告诉她这些，‘其实从几个月之前开始，我每晚睡着之后意识都会进到这个抱枕里。我看得到也听得到，也试着和你说话，但是直到今天你才听到我的声音。’

　　“诶——”后知后觉的钟小兰把烧得通红的脸埋进掌心，“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啊……”她觉得之前故作严肃的自己好傻，不过如果他真的有了女友或者喜欢的女孩子，她也不会问这个问题了，并且会继续装傻下去。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柔声问：‘小兰，我也一直想问你，我们没有见过面对不对？但是你为什么会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