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59、第 59 章

　　叶孤城生在南海，长在南海，对于风浪自然是司空见惯，也熟知应对的法子。走上甲板，不过轻言几句，水手便已在他的指点下顺利驾船避开了风浪的袭击。虽然将绕道前往昙石岛，但毕竟在眼下保住了船只和所有人的安全。
　　“若方才避让不成，不知庄主水性如何？”
　　“不拖累你便是。”
　　叶孤城微微一笑，“庄主应该知道水里的剑是完全不一样的。”
　　水中剑。这种事情，放眼天下，怕是只有叶孤城做过。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眼里微微一亮，“我说过，我要与你一起在万梅山庄练剑，也一起在白云城练剑”
　　“庄主果真执着。”
　　“是你令我执着。”
　　“…二十多年里庄主的生活一直远离南海，只怕不惯在海中练剑。”
　　“若我能做到呢？”
　　“那我必向庄主道贺。”
　　“若你能在万梅山庄与我练剑，我不会向你道贺。”
　　对于西门吹雪这般“软硬兼施”的做法，叶孤城回以沉默，转身指点水手将船靠岸。仔细查看了风势、风向等，他沉吟了一下，“今日暂且在这里避一避，明日午后再出发为好。”
　　之前的事点到为止，西门吹雪对这个提议也没有异议，便随着叶孤城走下船，四下看了一眼，“一言成谶。”
　　“南海上这样的孤岛不计其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飞仙岛也是一座孤岛，在叶氏做主以前也不过两三百人住着，近几十年来才得以发展强盛。”
　　“这里距飞仙岛可远？”
　　叶孤城点了点头，“飞仙岛在南海东面，这里是西面。”说着他踏上一块巨石，“倒是一个看夕阳的地儿。”
　　“我记得白云城的夕阳极好。”
　　“庄主留意过？”
　　西门吹雪颔首，“留心看过一次。你可认同？”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这句话毫无意义。白云城是叶孤城的心血，是重于其生命的存在。自然在叶孤城的眼里，白云城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白云城里要看夕阳，最佳的地点是城主府后院的眠夕阁。若要看朝阳，最佳的地点则是我练剑的那处小山丘。”
　　“夕阳西下时你都在书房批阅文书？”
　　“若是无事，也会翻翻闲书，或是与凌晟下棋。”叶孤城说着回头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像这样在孤岛赏落日，倒是头一次。”
　　层层白纱在海风中划出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弧度，宽大的衣袖也在海风中飞扬。西门吹雪也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向着右前方跨了一步，与叶孤城并肩站在一起，“已然不虚此行。”
　　“可惜现在必须先找到一处可以住宿的地方。”说着叶孤城回头看了看跟在不远处的万梅山庄的人手，见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包袱和武器，“庄主做事，果然四方八面都能想得到。”
　　“如今昙石岛也只是一座孤岛。”西门吹雪说着举目四望，随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若要寻一处山洞暂住，只怕不易。不若寻一背风处，搭下帐篷为妥。”
　　叶孤城微微颔首。
　　西门吹雪见了，便转身摆了摆手。跟在不远处的下属见了，立即分为几路前去办事。
　　帐篷很快就搭好了。西门吹雪先进了最大的那一顶，不一会儿就出来，对随行的下属吩咐了几句。
　　那人低头领命，又叫上三人，一齐匆匆地离开。
　　“时候不早，这里有点心，你先吃一点，好歹垫一垫，待会儿再用晚膳。”
　　叶孤城听罢，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又看了看明明已经搭好的三顶帐篷，虽不明白对方究竟作何安排，也跟着西门吹雪走到旁边。
　　“在中原，最可口的点心是不是出自万梅山庄？”
　　“自然。合芳斋卖的糕点其实胜过大内的东西。”西门吹雪不会掩饰，面对叶孤城更不必掩饰。
　　叶孤城挑了一块软糕。他的皮肤很白，如同一块白玉；指间的糕点也很白，如同一堆白雪。
　　“比白云城的点心，如何？”西门吹雪留心看着他咽下去，然后问道。
　　“…比了酒，庄主又要比糕点？还要比什么？客栈？珠宝？”
　　“还不止这些。不过万梅山庄的东西未必比白云城的好，但绝不会比白云城的差。”
　　叶孤城微微一怔，“这是作何理论？”
　　“必然如此。”西门吹雪说得很自信，“你若不信，可寻一人来，让他试试万梅山庄和白云城的点心，便知我的话丝毫无错。”
　　叶孤城便是再闲，也不会做这等无聊之事。摇了摇头，他又拣了一块梅花形的糕点吃了。又同西门吹雪闲聊了一会儿，他就看见方才离去的三人又抱着几个很大的包袱回来，向着自己与西门吹雪行礼后进了那顶最大的帐篷。
　　而当叶孤城走进帐篷时，他显然为眼前所见一怔。扫了一眼神色无动的西门吹雪，他在右面的软榻上坐下，“庄主果真不会委屈自己，无论何时何地。”
　　“我自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孤城又怔了一下。他的的确确与西门吹雪一样，是一个讲求生活质量的人。只要现实允许，他一定会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所以天底下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嫉妒叶孤城，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剑法、他的名气，还有他胜于王侯的尊贵和享受。
　　但叶孤城在杀人前从不焚香沐浴。
　　当然这应当归结于白云城主的剑时刻可能出鞘。叶孤城没有办法预料到自己下一次杀人会是在什么时候。
　　叶孤城也从不让那些红牌花魁来为自己修剪指甲。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城主府的侍女虽称不上绝色，论姿容也属上等。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此次没有西门吹雪同行，叶孤城绝不会让手下的人如此大费周章。虽说会不习惯，就如那晚在山中破庙，但这实在不足以影响叶孤城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因而对于西门吹雪所说的“委屈”，他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由着对方的话，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西门吹雪方才说的是“你”。既不是“叶城主”，也不是“城主”，而是“你”。
　　叶孤城记得西门吹雪一直称他“叶城主”或是“城主”，就如他称西门吹雪为“西门庄主”或“庄主”，只在最初醒来时直接以名字相称。
　　那么西门吹雪是自何时起改变了习惯？
　　“反正现在无事，你可愿与我聊一聊？”西门吹雪在左面那张榻上坐下。
　　“庄主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叶孤城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改了口，“你想问什么？”
　　“除了叶孤鸿，叶氏其余的人现在如何了？”
　　“叶氏旁支中与我走得近些的只有孤鸿，其余的人都几乎不与白云城相关了。”接到西门吹雪略带疑惑的目光，叶孤城解释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况在很长的时间里白云城在南海是最弱小的存在，谁都可欺。他们自不会选择留在这样一个地方。只有白云城主，才会选择留在这里。”
　　尤其是这个说话的人，不但选择留下，而且三次险些为白云城而死。
　　而现在白云城是南海中最耀眼的存在。西门吹雪知道，那些叶氏族人必定想方设法要沾叶孤城的光。只是他们早已亲手斩断了与白云城的关系，因此如今白云城的荣耀只属于叶孤城和他的子民。
　　“我那位堂姐本应嫁在白云城，不过她的父亲不愿再与这个地方有任何关系，就逼她退婚，转而嫁到了中原。”
　　“白云城想要的，是你这位城主。”
　　叶孤城没有说话，眼中却浮出了欣慰之色。他不负白云城，白云城也没有负他。
　　这时下人们送了晚膳进来。米饭和新鲜菜蔬自然是随船载来的，特别的是一盘炒虾仁和四只清蒸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