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56、第 56 章

　　四人坐在一起略用了点夜宵也就散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西门吹雪则去了叶孤城那里为他换药。
　　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极好，西门吹雪估算了一下，只需再用两次药就能完全康复。
　　“城主进入江湖约有二十年了吧？”西门吹雪手势很轻地将一种新的药膏敷在伤处，“不知城主负伤过几次？”
　　“我自出生起就与江湖扯上了关系。但要说进入江湖正式出道，应该从我继任城主之位后算起，至下月十五，刚好二十年。至于负伤的事，很多我已不记得了，留在记忆中的只有四次。”
　　“哪四次？”
　　“我继任城主七个月后，南海邪派天音堂来犯。最后决战时他们三十七名高手围攻我，虽最后皆丧命在我剑下，不过他们的堂主刺伤了我的左肩。”
　　西门吹雪点点头，但也有些不明白，“我猜城主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为何对这次的事记忆犹新？”
　　“我使用天罗剑是在化名杨云风之后的事。”叶孤城微微一笑，“但天罗剑的起源其实应当追溯到这一战。它在我心里留下痕迹的时间远远早于‘天外飞仙’，只是成形得晚。”
　　“那么‘天外飞仙’呢？”
　　“第一次出现灵感是我在海边练剑的时候，那时我二十岁。‘天外飞仙’从开始到最后完全成熟，大约经历了五年时间。心境不同，人也不是那个与天音堂决战的少年，‘天外飞仙’走的路子自然不一样。”叶孤城说着似乎有些感慨，“天罗剑最终形成时，我已经叫杨云风了。”
　　“那么城主记得的其余三次负伤，又是何时的事？”
　　“两年前的九月十五，一年前的七月十四，还有今年正月十五。”
　　还能为叶孤城所记得的，便是伤在西门吹雪手里的这三次。
　　“…为什么？”
　　“因为那个伤我的人。”
　　“那么城主可会再为他所伤？”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他应该不会再‘成全’我。”
　　知西门吹雪心者，唯叶孤城。
　　果然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了笑意，伸手轻轻触到了叶孤城的指尖，“但我希望城主‘成全’我，此生与我在万梅山庄一起练剑。”
　　叶孤城回以一丝浅笑，只是不置可否。
　　西门吹雪也没有逼迫对方给予答复。起身点了一柱安神香，他放下了帐子，“时候不早了，城主早点歇息。”
　　一夜好眠，待叶孤城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因要佩戴笠帽，叶孤城并未用檀木珠冠束发，只用了一条白色的缎带系在发尾。一转头，他看见几案上放了一顶新的笠帽。式样与自己昨日佩戴的那顶并无区别，只是多加了一层白纱，还绣了暗纹，帽檐上不但有九颗硕大的珍珠，其间还串上了整齐的小珠链。
　　其实要隐瞒叶孤城身份的最好办法就是换下这身白衣，再戴上一张人皮面具。
　　衣裳的事极好解决，叶孤城又懂易容术，事情并不难办。
　　但很显然西门吹雪并不想让叶孤城穿其它颜色的衣裳，也不愿让他顶着另一张脸出现在他人面前，反而宁可用剑来确保这个暗藏风险的办法不会出任何差错。
　　而且这一回，叶孤城并没有因为西门吹雪进出房间而心生警觉。
　　叶孤城皱了皱眉，戴上笠帽后还未放下白纱，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并未被刻意放轻，也没有有意加重，显然来者是很随意地走来。
　　“城主可起身了？”
　　“庄主请进。”
　　西门吹雪推门而入，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给城主准备了早点。”
　　“庄主的安神香果然有效。我睡得沉了些，还起迟了。”
　　“城主能安心就好。”西门吹雪不动声色地递过细粥点心，“城主昨日劳累，理应好好歇息，身子也才能恢复得更好。”
　　“庄主今日亦未练剑。”
　　“今日我需要静心擦剑。”
　　叶孤城不语，一面默然地喝着粥，一面看着西门吹雪剥了两枚白水煮蛋吃了。待西门吹雪净手后他方才开口，“我听说庄主追杀他人期间食用的均是白水煮蛋。”
　　“是。”
　　“不知庄主此番追杀何人？”
　　“尚不清楚。”西门吹雪说着又坐到了桌前，“我方才收到了凌晟的飞鸽传书。”
　　叶孤城明白过来，“云重影说了什么？”
　　西门吹雪正欲回答，话到嘴边突然转变，“城主是否后悔当日答应云重影进府做侍女？”
　　“不后悔。城主府进人素来谨慎，每一个人都将经历层层考核，合格之后方能在府里当差。我本不应也不会答应此事。不过对方招式新奇，我若不接招，想必他们不但不会罢休，还会另想别的法子。与其放任一个未知的危险，倒不如先稳住对方，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
　　“那么城主让我不要插手白云城的事，说的只是一句戏文？”
　　“庄主很在意我的那句话？”
　　“因为在那之前城主就没有让我插手白云城的事。”
　　“那么庄主之后有没有插手白云城的事？”
　　“城主是在问我，究竟哪一个才是城主的本意？”
　　“我是在问庄主，云重影的事。”
　　盯了叶孤城一会儿，西门吹雪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但没有急着交给对方，“我觉得凌晟这人在城主面前是一个样子，一转身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叶孤城有些意外，“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转身又变成什么样子？”
　　“在你面前是温和有礼忠心耿耿的下属，一转身就成了心狠手辣嗜血嗜杀的修罗。”
　　“他只是知道云重影是最好的突破口，而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叶孤城明白西门吹雪言下所指，“这种事情以前在白云城有很多。白云城的强大不是上天的馈赠，城主府里的每一个人手都不干净。我是，凌晟也是。白云城的子民心慈仁善，但这样的人在城主府里无法生存。为了白云城，他们都愿意在死后坠入地狱。”
　　“当初是我派凌晟回去处理云重影的事。我既然做此决定，就有绝对的把握，知道凌晟必定能够为城主拿到需要的东西。”
　　“所以庄主方才的话是对凌晟的欣赏，而非否定。”叶孤城摆了摆手，“白云城主身边的人，岂会是无能之辈？”
　　西门吹雪认同地微微一笑，这才将书信摆在了桌上，“现在看来云重影的情况就是这样。”
　　双十年华的少女真名应云，出自川南应家。应家是当地的大户，世代经商，也开了一些药铺。后来叶孤城的父亲将白云城的势力打入川南，。面对如此强敌，应家最终败落。其仇家趁虚而入，一夜间杀了八十三条人命。应云的母亲侥幸躲过一劫，救她的人正是当时的天音堂主。六个月后应云出生，并且一直住在天音堂中，也学了一身功夫，直到天音堂在叶孤城剑下覆灭。又是老天的安排，回到中原的应云被南王府的管家买下，先是在针线上做事，后来凭着美貌和聪慧做了朱有珩的贴身侍女。第一次谋逆失败后应云并未离开朱有珩，反而决定亲自淌这趟浑水。朱有珩也知晓了她的身世，对她更为倚重，让她改名云重影，成为了风雨阁的弟子。
　　“所以她并非与风雨阁合谋，而是她本就是这里面的人…她现在如何？”
　　“她想和凌晟同归于尽，结果死在了天一教主的青针下。”
　　“依庄主看，云重影还有多少话没有说？”
　　“朱有珩疑心甚重，不过对云重影，他应该还是有几分信任。所以云重影知道风雨阁主真实身份的可能性不小。可是说这些都是无用，凌晟没有问出这个答案，现在死人更不会说话。”
　　“但她的事情提醒了我。风雨阁主未必出自南王府，也可能是因与白云城结怨而投靠南王府的人。凌晟那边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有。”西门吹雪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纸上有一个用几百个鲜红的小圆点组成的奇怪图案。
　　“城主过去是否见过这个图案？”
　　“这是天音堂的标志。凌晟在何处见到这个图案？”
　　“云重影的背上。”
　　“但据我所知，天音堂的弟子并不会在身上纹这个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