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50、第 50 章

　　两日后，三辆十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院中。每一辆车都刻有梅花印记，配有两匹可日行千里的宝马。
　　西门吹雪一手拿着寒铁剑，一手推开房门，扶着叶孤城走出来。
　　“不知庄主安排何人搭乘那两辆马车？”据叶孤城所知，陆小凤和花满楼并未返回京城。而那两辆马车虽不及第一辆精美宽大，但也不亚于王侯所用。叶孤城知道西门吹雪会安排人手在暗处待命，可想不出坐在这车里的人是谁。
　　“无人。”西门吹雪一面上车一面解释，“第二辆车里放着药材、吃食和水，第三辆车里放了给城主预备的衣裳和其它用品。这辆车上也有一些。”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盒子和两只玉杯。
　　“……”叶孤城怔了一下。白云城主每月在吃穿用度上的开支都在千两白银以上，不过叶孤城从不讲究出行的排场。几件替换的衣裳就罢了，城主府的人不会在他们城主出行前准备好一堆装了各色点心的盒子和几个盛满甘甜泉水的罐子。
　　“为防万一，我让人也准备了沐浴的用具。”
　　“…我听说庄主有每年四次出庄杀人的习惯。”
　　“是。”
　　“那时庄主可也是以这种方式出行？”
　　“如有必要，我会让人随时把东西送来。”
　　叶孤城又是一怔，仔细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发觉对方并不是在信口胡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万梅山庄自是人手齐全。”
　　“万梅山庄的人并不都在山庄，而是散布在中原各处。”
　　“……。”
　　车厢十分宽敞，就算坐五个壮实的成年男子也绰绰有余。叶孤城便脱下白靴半躺着，拿了一个软枕垫在腰后，又拿了厚厚的白色毛毯盖在身上，“庄主做事，想必从不会有半点不妥。”
　　被叶孤城看穿，西门吹雪的眼中反浮出一丝笑意。之所以选择一辆宽敞的马车，他便是为叶孤城的身体考虑，希望能尽可能减少劳顿导致的不利影响。
　　“若是不妥善处理，城主将来可能会有心口疼的毛病。”
　　“在白云城，历代城主均不精于医术。我也只在闲时翻翻医书，略知皮毛而已。所以还得请庄主告知，这一次我需要付庄主多少银子？”
　　“此事不急，待城主完全伤愈后再说不迟。”
　　“白云城不会欠账。到时我会记得提醒庄主。”
　　“但我并不收取银子。”
　　“无妨。庄主想要什么，都可以直说。”
　　“如此最好。说到银子，我有一事想问问城主。”
　　“不知是何事？”
　　“那五百两银票可是按城主的意思送来的？”
　　“是。”叶孤城抿了一口水后继续说道，“我并不清楚具体数目。若是不够，我再让人补上。”
　　“…城主可知道我为何让人送账单到白云城？”西门吹雪说罢就摇头，“此事不提。倒是那几箩筐铜板和两包碎银，也是按城主的意思送来的？”
　　几箩筐铜板还有两包碎银？叶孤城略一想就明白了，“每日城主府里都会安排人去采购各种食材。为着便宜，帐房里专门存有铜板和碎银。用这些来支付西门庄主账单上所列的开支，有何不妥么？”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西门吹雪仔细推敲了一番，仍想不出该如何去反驳。自己当时本就是借着账单的事出气，现在看来叶孤城也是明摆着回护凌晟，还能有什么说的？若是叶孤城再说此举也是方便万梅山庄的人外出采买东西，自己还得再点头不是？
　　“等事情办妥，我会去白云城兑付银票。”
　　“随时都可以。”
　　半晌，西门吹雪点点头，伸手揭开一个点心盒子，拣了一块杏仁枣泥糕给叶孤城，自己也挑了一块莲子酥。
　　“城主没有带定光剑？”西门吹雪忽然看着放在一边的乌鞘古剑问道。
　　“定光剑短些，我便将它放在袖中。”
　　“不知城主用了多长时间来习惯定光剑的手感？”
　　“得到定光剑是我继任城主之位后不久的事，只是当时我固执地认为上古名剑不应用来杀这些俗人，所以不曾用过。后来我以杨云风的身份执剑，这也是杨云风的第一柄剑，自然不存在需要花时间去习惯的问题。”
　　“城主可以待真相大白后再用乌鞘古剑。”
　　“我并未打算让乌鞘古剑见血。”叶孤城说着就轻轻抚了抚乌鞘古剑，“与庄主一样，我也有每日练剑的习惯。那时我便可用乌鞘古剑。”
　　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西门吹雪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可与城主一样。”
　　“不知庄主看上了哪一柄剑？”
　　西门吹雪皱着眉想了想，却没有回答叶孤城的问题，反而问道，“城主方才说自己有每日练剑的习惯，可是如此？”
　　“是。”
　　“但我记得那时城主住在万梅山庄时从未练剑。”这话刚说出口，西门吹雪就看见叶孤城的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城主可是觉得不适？”
　　“……”
　　见叶孤城没有回应，西门吹雪便直接去扣他的手腕。感到对方的指尖搭上了自己的脉搏，叶孤城怔了一下，似是刚回过神来，“无碍，庄主不必忧心。”
　　“但看城主的神情，事情并非如此。”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庄主说明而已。”
　　叶孤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失忆了，在万梅山庄时却偏偏记得曾经的感受。
　　天底下有资格在万梅山庄出剑的人只有西门吹雪，并没有叶孤城。
　　三次交手，没有一次是单纯为了手中的剑，且都是因为叶孤城的缘故。
　　他其实只诚于白云城，连着他的剑也诚于白云城。
　　所以在白云城，每一刻他都感到安心。
　　但万梅山庄不是白云城，那里只接纳光明正大的剑客。
　　叶孤城可以收下那柄乌鞘古剑，但不能在万梅山庄出剑。
　　可是叶孤城没有办法向西门吹雪解释的事情，是他那时为何会记得这种感觉。
　　他完全可以回答西门吹雪的问题。
　　“我那时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在万梅山庄练剑。”
　　“此话怎讲？”
　　“……”
　　“那么此刻若城主再去万梅山庄，可会在那里练剑？”
　　“……”
　　“若城主是因为不习惯新的练剑环境而放弃练剑，我接受这个理由。但若城主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万梅山庄练剑而放弃，那么我告诉城主，我是万梅山庄的主人，只有我能决定谁有资格在万梅山庄练剑。而我认为，有资格的人只有两个，我和你。”
　　没有想到西门吹雪会看穿自己的心思，更没想到西门吹雪会说这么一番话，叶孤城心中一震，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良久后移开了目光。
　　看着叶孤城别过头，西门吹雪则心中一沉。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他对叶孤城的各种隐瞒耿耿于怀，不过是因为在意叶孤城的安危。而叶孤城却是有一个已经存在了多年的心结。他不知道叶孤城是在怎样的心境下选择了白云城而放弃做一个纯粹的剑客，但他现在知道叶孤城不但为白云城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同时也为剑道承受了既无法倾诉，他人也难以知晓的折磨。
　　“当城主全力施展时，天罗剑很像‘天外飞仙’。”
　　“像，却不是‘天外飞仙’。”
　　“城主可知陆小凤曾学过‘天外飞仙’去对付公孙兰？”
　　叶孤城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为何要学‘天外飞仙’？”
　　“这个问题，城主可以问问陆小凤。我想问城主的是，陆小凤学的‘天外飞仙’与天罗剑相比，哪一个更像真正的‘天外飞仙’？”
　　“庄主心里应该已有了答案。”
　　叶孤鸿能模仿西门吹雪的剑，能模仿西门吹雪的外貌衣着，却学不来那种人在高处的寂寞。
　　陆小凤也能模仿叶孤城的剑，甚至只看一次就能做到。但陆小凤不明白叶孤城的心境，使出的“天外飞仙”徒有其表，失了真髓。
　　西门吹雪的眼中蓦地浮出了一抹淡淡的怅然，“我曾思考为何五成功力下的天罗剑与十成功力下的天罗剑有如此大的差别。其实人如飞仙，自剑如飞仙。无论如何掩饰，即便跌入修罗炼狱，那剑也仍然是仙剑。”
　　“那么庄主认为‘天外飞仙’与天罗剑，谁更胜一筹？”
　　“在我眼里，都一样。”无论叶孤城使出哪一套剑法，西门吹雪眼里都只有欣赏，因为它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