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49、第 49 章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西门吹雪就搬到了叶孤城所住的套间，在外间新设了软榻和屏风，又添置了桌椅，书案、文房四宝等物件也都挪了过来。
　　待外间物品搬动的声响消失，叶孤城便披了一件白狐披风缓步走出来，转过了一架新置的素面屏风后就看见了正打算研磨的西门吹雪。
　　“以城主的恢复状况，两日后方可下床走动。”听到脚步声，西门吹雪抬头，随即皱了一下眉头，“请城主回去躺好。”
　　“庄主这两日似乎时常皱眉。”
　　“…因为我的病人总是让我不放心。”
　　叶孤城闻言微微凝了目光，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慢慢朝里间走去，“让庄主感到不省心，叶某深感歉意。”
　　西门吹雪跟着往里间走去，看叶孤城果真好好躺下，眉间似乎才舒展了几分，“我曾说过，请城主不要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只是听见外间的动静才出来看看。若是外间做了庄主的书房和卧房，今后难免不出声响，岂不影响我休养？”
　　“城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知道庄主不愿我多耗费心力。但我不得不说，庄主想出的法子实在无济于事。”看着西门吹雪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叶孤城不得不“有话直说”。
　　思考不同于练剑或批阅文书。退一万步讲，西门吹雪可以封住叶孤城的穴道，阻止他练剑或是批阅文书，却不可能通过点穴来阻止叶孤城思考。只要叶孤城愿意，他可以在用膳时思考，也可以在闭目养神时思考。这个道理，西门吹雪不会想不通。
　　“第一，我并不允许下人进入这个房间；第二，我轻功很好，放置物品也不会出半点声响。”
　　此话是意味着叶孤城之前由于心神不定所以产生了幻觉，而西门吹雪本人和那些物什只是碰巧出现在了外间？
　　“第三，我过去从未与他人在同一个房间休息，此番行事只是为城主所迫。”
　　对西门吹雪的前一句话，叶孤城只能无奈一笑。而对这后一句，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这可算是倒打一钉钯？而且还用了一句明显有漏洞的话？
　　“…我认为庄主此言不实。”
　　“为何？”西门吹雪不解地看去。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何况面对叶孤城，即使有话不说，他也不会用谎言来应付。不过当他听见对方口中说出“尊夫人”三字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孙秀青，还有自己与她的孩子。
　　叶孤城说得对，自己的话的确不实。
　　只是自己在说那句话时，脑海中根本没有闪过孙秀青的身影，更不必提自己那个至今未见过的孩子。
　　所以他并不是有心要对叶孤城说谎。
　　有了女主人之后的万梅山庄与之前有何不同？在于每月帐上多支了几百两银子？在万梅山庄，千两以下都是不用在意的小数目。那么是在于之后管家每月会将账单报给另一个人？不过多说几句话，多走几步路而已。管家为此耗费的精力尚不及为招待白云城的人所费的心血的万分之一。
　　而对西门吹雪来说，虽然孙秀青的情曾让他迷惑，曾让他的剑变得不再果断利落，但这种外加的束缚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出鞘，是宝剑注定的命运。当一柄宝剑出鞘时，只有另一柄同样出色的宝剑能够与它相配。
　　第一次紫禁之战后，西门吹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云城。他想过叶孤城，想过“天外飞仙”，想过杨云风，想过天罗剑，想过用琴音帮叶孤城恢复记忆，想过云重影来城主府的目的，想过如何既配合叶孤城演好戏又不让对方受伤，想过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治好叶孤城的伤…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想起一直留在峨嵋派的孙秀青和快满两岁的儿子，且是因为自己语言上的漏洞和叶孤城的敏锐。
　　这两个人，一个似乎曾经走进过他的生活，一个在名义上应该走进他的生活，但事实上他们最后都没有做到。
　　西门吹雪的生活里起初只有剑，后来在不经意间的确多了一个人。
　　但那个人叫叶孤城。
　　“在成亲那晚我与她同榻而眠，当时另外选了一处作为新房。后来我并没有让她进我的卧房，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间。”
　　“可这依然不能证明庄主之前的话属实。”
　　“……”
　　见西门吹雪不言，叶孤城就转开了话题。就事论事，他仅仅是针对西门吹雪的那句话而提及孙秀青，并未想到此举会令西门吹雪为难。
　　而对于西门吹雪的为难，叶孤城并不明白，只忽然想起上次去万梅山庄时并没有见到孙秀青和孩子。莫非西门吹雪尚未接他们回来？不过这些事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叶孤城不会提及半字。
　　“庄主可记得我曾说白云城的人有吃鱼的习惯？”
　　“自然记得。”
　　“白云城主当然是白云城的人。”
　　“我会让下人准备好。”
　　因此这日晚膳时，叶孤城就看见小木桌上多了一盘清蒸鱼。
　　“……”
　　西门吹雪对叶孤城的饮食习惯还不十分了解。见叶孤城看着那盘鱼却没动筷子，他便以为对方不喜，“若是不合口味，我让人重做。”
　　“…不必。”迟疑了一下，叶孤城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番后看向西门吹雪，“敢问庄主，之前给我的那些下属做的鱼也是这样？”
　　“不是。”
　　那为何这一盘鱼会如此…特别？
　　“我虽不常吃鱼，但也知晓这样吃起来会更方便。”
　　所以西门吹雪亲自把鱼肉全部剔了下来，还把鱼刺也理清了？
　　“城主可认同我的说法？”
　　“…的确如庄主所言。”
　　“我虽去过白云城，但也不过那两三次，对于那里的风俗习惯知晓不多，招待城主难免有疏漏不周全的地方。我一是希望城主海涵，二是希望城主若有任何要求都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办到。”
　　闻言，慢慢又咽下一块鱼肉后叶孤城转过头看着西门吹雪，“那么我想请庄主告知白云城现在的情况。”
　　“……”
　　对于这种沉默，叶孤城并不着急，闲闲地给自己拿了粥来喝，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有些事我可以告诉城主。”
　　“哪些事？”
　　“云重影带人在白云城动手了，不过城主安排的人已将他们全部拿下。我让凌晟回去处理此事，看看还能不能问出些话来。另外有他在白云城，我想城主也可安心一些。”
　　“庄主的安排很稳妥。”
　　“我让陆小凤去查那批毒药，但是对方先下手，现在线索已经断了。不过依陆小凤的判断，他认为下手之人是剑术高手。”
　　对于杀人灭口这种事，叶孤城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意外。他留心的是“剑术高手”这个说法。
　　剑术高手，而不是武林高手。
　　“庄主可要亲自查看？”
　　“当今武林中，没有我所不知道的剑术高手。”西门吹雪说着就看了叶孤城一眼，“无论他来自中原、南海，还是天山。”
　　叶孤城微微苦笑。
　　“陆小凤说此人下手时选择的是刀而非剑，只是这样一来反而暴露了他擅长使剑的特点。”
　　“所以他的剑法必定极为特别，甚至可以说是他在此事中的‘罩门’。”叶孤城略一沉吟，“他便是幕后真凶？”
　　“即便不是，也定然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庄主打算何时动身？”
　　“两天后…我带城主一起去。”西门吹雪说着伸出手，掌中托着一个小瓷瓶，“以防万一。”
　　“多谢。”
　　“这两日我会调整用药，另外需要城主做两件事。第一，我要城主答应，这两日中不想任何事，不费半分心力。”
　　“好，我答应庄主。”
　　“第二，我想请城主在内功上做回杨云风。”
　　重新逆转内力？叶孤城本有些不解，不过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原本此事对习武之人乃是禁忌，如今却成了好事。”
　　“现在的叶孤城不是当日的叶孤城。这两次剑伤对城主的功力有影响，如今若逆转功力反而于修为有益。我再以药物加以调理，必定无碍。城主大可放心。”
　　“多谢庄主费心。”
　　西门吹雪摆了摆手，起身将木桌和残羹剩饭一并撤走，一面说道，“还有一事，之前的戏，城主打算继续演下去还是就此收场？”
　　“依庄主之见，该当如何？”
　　“花满楼曾说这是一个好计。”
　　叶孤城闻言浅浅弯了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说道，“那么就按庄主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