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48、第 48 章

　　凭着叶孤城的手诏，西门吹雪开始接手白云城安插在京城的人马。这些人所收集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了西门吹雪的书案上，连着陆小凤的成果和一封封印有梅花印记的文书，在西门吹雪面前打开了一个洞察真相的途径。
　　这一日，西门吹雪收到了一封有特殊红色印记的书信，打开看了一眼，他抬手打出了一枚信号弹。
　　绽开的烟花是一朵青色的流云。
　　这是叶孤城用来专门与凌晟联络的信号弹，这次一共带了五枚，其中三枚给了西门吹雪。
　　很快，那个素爱青衣的人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见诏如见人。白云城的人可会违背白云城主的意愿？”
　　“不会。”
　　“无论如何？”
　　“即便对那人恨之入骨，他们也会遵照城主的命令行事，除非此事会危及城主的安全。”
　　在叶孤城眼里，白云城重于白云城主。在白云城的人眼里，白云城主重于白云城。
　　但让西门吹雪留心的不是这一点。
　　放眼天下，被他西门吹雪放在心上的唯有叶孤城，入眼者也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对于凌晟，因为他是白云城城主府的总管，因为他曾陪叶孤城练剑，因为只有他可以称叶孤城为“师兄”，因为只有他知道杨云风就是叶孤城…西门吹雪曾看过他很多次，但认真看的次数很少，这是其中的一次。
　　白云城的人恨自己，西门吹雪知道，但不在意；凌晟恨自己，西门吹雪也知道，但同样不在意。不过现在，他倒是有兴趣多问一句，“若叶孤城死了，你在把龙渊剑交予我后会如何？”
　　“请西门庄主陪城主上路，很早以前我就对城主说过。”
　　“…很早以前？”
　　“在城主还用天罗剑的时候。我还说过，我若要全身而退，当然做不到这些；但我若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一切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此生我只不愿杀一人。”
　　意外于西门吹雪竟会对自己解释，凌晟愣了一下，但神色还是冰冷，“但是从意愿上说西门庄主杀了他一次，伤了他两次；从现实上说西门庄主杀了他两次，伤了他一次。”不待对方做出反应，他又接着说，“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城主的胜利。”
　　此话一出，他就看见西门吹雪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便微微笑了笑，“西门庄主让我来此，有何要事？”
　　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别人也就罢了，凌晟是叶孤城身边的第一红人。西门吹雪不得不忽视了对方的话，“白云城的事，你可知道了？”
　　“自然。西门庄主是要我返回白云城？”
　　“立即动身。”
　　“云重影对城主怕是恨得牙痒，嘴巴严着呢。不过白云城若是要让一个人说话，有的是法子。也不知道这次能用上几招…”凌晟说着又是一笑，“庄主的计划我明白了，告辞。”
　　“把龙渊剑也一并带回去。”
　　“……”听了这话，凌晟这才留心到西门吹雪手里只有寒铁剑。据他所知，在两天前的决战时，西门吹雪还在用乌鞘古剑。为何突然就变了？心里虽然不解，凌晟明白自己不该问，也就一个字也不提，只说正事，“这次的幕后真凶只是买通了那些残留的海盗，其实与南海诸岛没有太多干系。我了解过了，除西域和塞北，他们的势力散布在中原许多地方，尤以京城一带为重，只是隐藏极深，不显山不露水。”
　　对凌晟的见解，西门吹雪虽不信十分，但也信了七分，“很好。陆小凤已接手去追查那批毒药的来源，你就安心处理云重影的事。”
　　凌晟点点头，他已将云重影两次对叶孤城下毒的事告诉了西门吹雪，希望能够帮助西门吹雪更好地布局。他虽对西门吹雪有颇多不满，但是大局为重，在正事上他绝不会因私误事。本想提出见一见叶孤城，但预想到西门吹雪必不会答应，他也就没有开口，转身便施展轻功离去。
　　西门吹雪则独自在书房中又坐了一会儿，沉思着凌晟之前的话。
　　可以说自上任城主起，白云城就树敌不少。自叶孤城继任城主后，虽然有不少敌手死在了寒铁剑下，但也新添了许多，像云重影这样的人只怕还不是少数，不过震慑于叶孤城的铁腕和“天外飞仙”而转入了暗处。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况下，事情自然不好办。
　　需要西门吹雪做出决断的，还有另一件事：之前他与叶孤城联手演戏的计划该如何继续，或是收场？
　　这一沉思就耗去了一盏茶的工夫。收回神思时西门吹雪才惊觉已是近午膳时候，想了想就拿起寒铁剑先往膳房走了一趟，然后去了叶孤城的房间。
　　为让叶孤城能够安心养伤，西门吹雪并不允许下人进到这个房间。每日的饮食、汤药都是西门吹雪亲自端进去，换药的事更不假手于人。
　　房里放着两个盛着上等银碳的火盆，青玉香炉中是宁神静心的香料。自然这也是西门吹雪的主意，理由是叶孤城需要静养，而舒适的环境能够使身体处于更好的状态。
　　白云城主府的条件不亚于皇宫大内，当然也不会比万梅山庄差。要说生活奢华，叶孤城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绝对排得上前五。但他的生活与“宁静悠闲”这样的说法完全没有关系。虽然不是日理万机，可每日送来的文书也够他一刻不歇地看好几个时辰了。
　　在他的印象中，像现在这样每日睡上八九个时辰的事在这几十年里只发生过寥寥几次。叶孤城感觉西门吹雪好像是想借机让他把之前几十年欠下的睡眠一道儿补回来。明明两人都不爱用香料，西门吹雪偏是找来了许多安神香，日日点着，生怕他少睡了一刻似的，还将白纱帐换成了丝质的料子，半点光亮也透不进来，让叶孤城根本分不清时辰。
　　搁下食盒，西门吹雪先稍稍打开窗户换气，这才拂开三层白色丝帐，目光轻轻落在尚在熟睡的人脸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叶孤城如有感应般睁开了眼。
　　“惊扰城主了。”
　　叶孤城微微摇头。西门吹雪的轻功极佳，又刻意放轻了脚步，实在不能说会吵醒他。不过是他警觉性太高，自孩童时期起就强迫自己仅仅浅眠，长年累月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睡得太沉，任何风吹草动包括他人的注视都会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凌晟知道他这个习惯后曾说世上唯一一个不睡觉只养神的人就是叶孤城。
　　“城主今日可觉得好些？”
　　“庄主医术高超，堪称杏林国手，自可妙手回春。”
　　“…我并不想救城主。”见叶孤城将手露在被子外，西门吹雪眼中微有不悦，握着那微凉的指尖将手塞回被子里。
　　“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劳烦庄主。”
　　“我要的不是一个希望，而是一句承诺。”
　　但无论你西门吹雪要什么，只要我叶孤城给得起，一定给你。
　　现在西门吹雪要了，叶孤城给不给？
　　“我的确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劳烦庄主。”
　　“…我想问城主一个问题。”
　　“请讲。”
　　“城主可知道，什么事情对于白云城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叶孤城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白云城的灭顶之灾是什么，因为在他眼中，任何危险对白云城来说都是致命的。
　　“那就是失去一个叫叶孤城的人。城主安然无恙，白云城才不会覆亡。所以城主若要保护白云城，不妨先保护自己。”说着西门吹雪就扶着叶孤城靠在软垫上，将被脚掩好，又拿了一张小桌架在床上，将各种吃食摆好，“请。”
　　叶孤城默然接过银勺，喝着用鸽子、三七、沙参、红枣等熬成的汤，良久方抬头，“若西门庄主当时知道我没有带血包在身，又能未卜先知，知道我中剑后会恢复记忆，是否还会刺出那一剑？”
　　“不会。”
　　“庄主的琴其实很好。”
　　“叶孤城，是你…”
　　西门吹雪的话不过稍稍顿了一下，叶孤城就续了下去，“是我先骗了你。那么如果我说出了真相，你会怎么做？杀了皇帝还是杀了南王父子？”
　　“叶孤城，你认为我在怨你向我隐瞒了杨云风与叶孤城是同一人的事，那我是否应该认为你在怪我阻止你刺杀皇帝？”
　　“这一次，皇帝并非幕后真凶。”
　　“我用这些香料的目的，是想让城主好好休息。如果城主想尽快回到白云城，最好按我说的做。”叶孤城的话并非是在应对西门吹雪的问题。想到这人其实一直在耗费心神，西门吹雪不禁又皱了皱眉。
　　“庄主的好意我自然明白。”
　　“如此最好。”
　　“不过庄主来此，必定不是仅仅让我用膳。”
　　“不，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