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逢叶》望着月亮

38、江边烟花

　　姜叶冉感受到他厚实的胸膛，隔着病号服也能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让她更想哭了，陈旭霖轻拍着她的背脊“让小叶子受委屈了。”嘴唇若有若无地亲吻着她的头发。

　　“明明没有酒量的人还强迫自己喝这么多，你就不怕我会让你失望吗？万一你做了这一切我都不领情怎么办?”姜叶冉声音闷闷地趴在陈旭霖的颈窝说话，呼出的热气让陈旭霖感觉有点痒。但却不想和她分开，恨不得一直这样抱着她，把这六年失去的拥抱都补回来。

　　“没关系啊，要是你不回心转意，那我做这些就全当作让你过得好一点的手段了，也值了，何况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补偿给你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一直不理我，这就够了。不要自责，听到了没？”陈旭霖摩挲着她光滑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可你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办？”

　　“你开心我就开心。”

　　“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啊?”姜叶冉有些生气又有点撒娇。

　　“好”陈旭霖拉长了语气哄着她“我为自己考虑，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嗯”

　　陈旭霖满意地笑了，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么抱着累不累？”陈旭霖摸了摸她的耳朵，那次在她家看见了这对耳钉，这次他可以真正地摸摸这对星星和月亮的耳钉。

　　“不累”姜叶冉感受他指尖的温度在她耳边游走，“这么喜欢我的耳钉啊，是因为你说我是月亮，我说你是星星吗？”

　　“你还记得?”陈旭霖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啦，忘不了的。”

　　当初这些话都是两人的肺腑之言，带着真情讲出来的话又怎么会忘?

　　“那次你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对耳钉，就想起了当时咱们说的话，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在乎我啊？”陈旭霖摩挲着她的肩膀，有些骄傲地问她。

　　“嗯，六年太长了，真的好想你啊。”姜叶冉的情绪明显没有他高涨。

　　“我也好想你，总在梦里梦到你，可梦醒了你就走了。”

　　他们都是彼此朝思暮想的人，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思念。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似乎变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事，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

　　“你在信里问我有没有梦到过你。我也梦到过，不止一次，你说你总梦到我怕是我在遗忘你，我没有遗忘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遗忘你。

　　相反我总是想起你，后来我看到你和孟柳挽着胳膊出席，我当时情绪都快失控了。还有第二天你来找我，我多希望你能在我转身和宋川走的时候叫住我。

　　我等着你来不断地靠近我，反复确定你对我的心意，却忘了确定不到我心意的你该有多痛苦。

　　我不知道你这六年有没有好好过生日，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在你走之后，我坚持向杨俊要你的联系方式，如果我再争取一下，哪怕你不在我身边，我或许也可以知道你什么时候难过，什么需要有一个人陪伴，这样你会不会好过一些?

　　但事实是我执拗地不去过问你的生活，哪怕真的很想你也藏在心里不说。”

　　姜叶冉俯身，两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两个人额头靠在一起，就像陈旭霖送她的那幅画一样。

　　姜叶冉的眼泪像决堤了一样，陈旭霖怎么擦都擦不完，他静静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玫瑰花原谅她的小王子了，希望小王子以后不再伤心难过，玫瑰花可以陪着他的。”

　　他终于等来了姜叶冉的答案，他用力坐起来，姜叶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要开口，就被他的嘴唇压了上来，她看到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迟到六年的吻，感受着这久违的呼吸。

　　陈旭霖在她的唇瓣上轻柔地吮吸，情到深处时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但动作很轻，他抚摸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姜叶冉撩人的温热气息。

　　他离开她的唇，手指滑过她哭红的眼睛，通红的鼻子，看着她湿润柔软的嘴唇。

　　最后又亲了上去，比刚才要热烈，姜叶冉张开唇迎合着他，泪水流进嘴里，但接的吻确是甜的。

　　“玫瑰花就是要高傲地活着，不需要说对不起，小叶子，谢谢你的六年。”

　　两个人的六年，没有荒废，他们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可以对自己负责，也期待着可以对彼此的余生负责。

　　姜叶冉平复好情绪，“看，手链我戴上了。”姜叶冉伸出手让他看自己送的手链。

　　陈旭霖牵着她的手，把那条本该六年前送出的礼物看了又看，“真好看，看你手脖这么细，都不敢使劲握。”

　　“我一直不都是这个体重嘛，那你快点好起来，这几年在国外有没有学着自己做饭啊，想尝尝你做的饭。”姜叶冉跟他讲起了条件。

　　“好啊，但做得不好吃你可不要嫌弃我，我会改进的。”陈旭霖先给她打了预防针。

　　“不嫌弃啊，正好我也要改进一下厨艺，一起进步呗。”姜叶冉一脸轻松加愉悦。

　　“改进厨艺倒是好事，没有阻碍你进步的意思啊，不过我可不舍得让你下厨。”陈旭霖想都没想就这样回复她的，他其实一直在不断练习厨艺，就等着有朝一日能让姜叶冉吃上他做的饭，这句话也在两个人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渐渐实现。

　　陈旭霖还需要在病房里观察半天，今天除夕夜，姜叶冉要回家跟父母过，陈旭霖也得回家跟陈箐一起过年。

　　“我得收拾行李回家了，我爸妈在家等着呢。”

　　“回去吧，好好过年，很快我下午也回去。”陈旭霖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别担心。

　　“那等医生说能走了你再走，别提前走。”

　　“知道啦，快回去吧。”

　　姜叶冉留恋的目光看着他，陈旭霖看出她不想走，“再抱一下就走，好不好?”

　　他主动张开怀抱，姜叶冉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此时也不想放开怀里的人，“到家发微信。”

　　“嗯”姜叶冉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姜叶冉进了家门，看到爸爸妈妈在包饺子，

　　“回来啦闺女。”姜母看到女儿回来满心欢喜地接过姜叶冉的行李往她的屋子里送。

　　“对啊，过年得和你们一起过啊!”

　　“工作累不累啊?”

　　“妈，现在的上班族都差不多，没什么累不累的，倒是你和我爸，说什么都不搬过去。”

　　“哎呀，我和你妈都在这住习惯了。”

　　“哎，真是劝不动你们。”

　　姜叶冉洗洗手也帮着包饺子，刚包了几个，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

　　“到家了吗?”

　　“刚到家”姜叶冉看到是陈旭霖发来的，不禁勾起唇角回着消息，这让爸妈都看在了眼里，两个人相视一笑，看出了端倪。

　　“忘记告诉你我到家了，还有点不习惯我们已经和好了这件事。”

　　“不着急，慢慢习惯。哦对了，医生说我可以回家了。”

　　“那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哦~”

　　“知道啦~”

　　她知道陈旭霖的体质一向很好，大学体测的时候姜叶冉只是勉强及格，个别一两个项目能达到良好。但陈旭霖基本都是优秀，这的确是姜叶冉很佩服的一点。

　　但男生毕竟是男生，总是对自己不那么上心，但陈旭霖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

　　“本来也没有很严重，好好睡一晚就好了，还不都是某人的功劳，为了让某人多吃点饭，我可得快点好起来。”

　　姜叶冉想起了她早上说的话，让他快点好起来想吃他做的饭。

　　“不过现在吃不到你做的饭，不过没事，我吃爸妈做的饭也能吃很多。”

　　“真乖，那多吃点儿。”他总是可以找到夸她的理由，哪怕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姜叶冉笑着放下手机继续包饺子，姜母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问问，“闺女，最近…...谈恋爱了？”

　　“妈，还是六年前的那个男孩。”

　　“又复合了？”姜父闻声又问了一遍。

　　“嗯，我们之间有点矛盾一直没解开，解开就好了，说了你们可能都不敢信，他就是程桉，就是我们之前的邻居。”

　　“原来是桉桉啊，你这孩子，怎么一直没跟我和你爸说过啊?”

　　姜母满脸惊喜，她也很喜欢程桉，至于长大后的程桉变成了现在什么样子，她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

　　“现在说也不晚嘛!”姜叶冉看着父母的反应踏实了不少。

　　“他们搬走之后零零碎碎地听老邻居提过他家的情况，哎，可惜这么好的家庭了，老程糊涂啊!”姜父为陈旭霖支离破碎的家庭感到惋惜。

　　“嗯，后来他跟了陈阿姨的姓。”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家怎么样了，那桉桉这次回来还走吗？”

　　“他不走了，别担心妈，他六年前离开是程叔叔有一些没解决的事影响到了他们母女的生活，陈旭霖是去为陈阿姨讨回公道的，现在这些事就快要解决了。”

　　“闺女啊，只要他真心对你，能承担起对整个家的责任，我和你妈就没什么反对。”

　　“对啊，闺女，婚姻就是这样的，爱是基本的，但光有爱是不行的，有好多东西是要权衡的。桉桉算是我们从小就了解的孩子，至于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自己去判断，去想想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组建一个家庭的必要条件。”

　　“爸妈，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有时间叫桉桉来家吃饭。”

　　“知道啦妈。”姜叶冉撒娇地走到姜母身边，挎着她的胳膊让她放心。

　　实际上姜叶冉也在担心陈旭霖还会不会离开，像六年前那样。

　　陈旭霖临近傍晚才到家，““哎呦，咋才回来，公司太忙了吧，妈给你煮饺子啊。”

　　“嗯，年底公司忙。”陈旭霖没让陈箐知道自己住院的事。

　　“妈，你歇着吧，我来煮。”

　　“没事，你去换衣服吧，我来。”

　　两个人吃着饺子，“这几年在你爸那过得还好吗？”

　　陈旭霖鼻子一酸，“挺好的妈，他欠我们的就快还回来了。”

　　“咱可不能做违法的事知道不?”

　　“我知道妈，都是按照法律规定的。”

　　“其实妈不希望你活得这么累，现在妈挣得钱也够用，你也不用每个月往家里打钱，自己留着，要是谈恋爱了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妈，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有女朋友了，姜叶冉您还记得吗？”

　　“冉冉啊，当然记得了，你们这还真是缘分啊，这孩子从小我就喜欢她，那你…...出国这六年，得让人家多难受啊。”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她等我这六年的。”

　　“妈相信你。”她和程健离婚，让陈旭霖吃了很多苦，害怕自己的儿子在这样一个父亲身边长大会误入歧途，幸好她的引导没有白费，陈旭霖没有成为像程健那样的人。

　　窗外响起鞭炮声，赶走了一年的霉运，剩下好运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万家灯火团圆时，小县城充满浓浓的烟火气。

　　姜叶冉一家吃完年夜饭，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她接到了陈旭霖打字发来的微信。

　　“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姜叶冉悄悄回了房间，姜父姜母正看得入迷，也没注意到她。

　　“你方便吗？”

　　“嗯”

　　陈旭霖给她打来电话，“新年快乐，小叶子。”

　　“新年快乐啊桉桉，你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吃了，你有没有多吃点?你可答应我要多吃的啊。”

　　“当然啦，没骗你。”陈旭霖在电话那头低声笑着。

　　“这边不让放烟花，只能看看别人放，听听声。”陈旭霖听出了她的失望。

　　“你先陪着叔叔阿姨，我来想办法，会让你看到烟花的。”

　　“真的？”姜叶冉提高了音量问他，她确实好几年都没近距离看眼花了。

　　“真的”

　　新年晚会结束，大家差不多都睡觉了，

　　“没睡的话就给我发个语音视频吧。”陈旭霖依旧打字问她，害怕她万一睡觉了直接打视频过去会吵醒她。

　　姜叶冉把视频打过去，“你这是在哪啊，江边吗？”陈旭霖看陈箐睡下了，悄悄开门出去买了烟花来到江边。

　　“嗯，答应你的，带你看烟花。”陈旭霖点燃烟花，站在安全的位置，镜头对着烟花。

　　姜叶冉瞬间眼前一亮，比在楼上看到别人放的烟花都要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呢，这烟花里都是爱。

　　姜叶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前的烟花，脑袋里想的是这六年的新年都是在家看看别人放的烟花就行了。

　　但第七年的新年，有个人半夜赶到江边，亲自为她放了场烟花，火星落在结冰的江面上消失，但爱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