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多端》光纤一钱

19、单身父亲和他的男上司

　　周邢觉得这事说出来都没人相信，他和褚信在一张床上睡了起码有一个多月了，可愣是什么都没发生。
　　唯一令周邢高兴一点的事情就是和褚信同床共枕的这些天，他几乎每天早上都能体验到高清版本的一柱擎天。抛却时间问题不谈，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和周邢截然相反的是褚信状态看上去愈显不佳，周邢常在心中吐槽，还没把他怎么着呢，他就一副被小妖精吸干精气的模样。总之，周邢常常觉得褚信似乎隐瞒了某件重要的事情，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这件事和他的身世有没有关系。
　　为了完成任务，周邢只好去跟禄家人接触。禄父仍保持着植物人状态。他有时能睁开眼睛，但是眼中完全不见清明，总是给人一种他只是睡着了的错觉。禄母的病虽然好了，但精气神不再，而且她再也没有提过接回周傲天的事情。
　　他经常带着周傲天去探望他们二人，企图从禄母的口中套出褚信的身世。可多次旁敲侧击下，他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周邢在禄家也见过了褚信的母亲，她经常来禄家，遇上的次数多了也能说上几句话。禄又夏对周邢总是爱答不理，周邢心想，幸亏她不知道自己不仅住进了她儿子的家里，还想泡她儿子，否则可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禄又夏虽然对他冷淡，但对周傲天倒是挺好的。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到老了脸上有皱纹，但还是遮不住风采，周邢觉得周傲天跟禄又夏长得其实有点像，毕竟是本家。
　　临近年关，整个城市逐渐步入了一种急不可耐的氛围中，好似学生时代对即将到来的假日的期盼，心思野了，人人都多了几分按捺不住。
　　除夕当夜，褚信回家吃饭，这栋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周邢和周傲天。
　　周邢给自己点了外卖，林林总总凑成了一大桌，他把周傲天抱到桌旁，放在婴儿车里，然后每夹一口菜假意送到周傲天嘴边，在周傲天亮着眼睛要张开嘴接收父亲的投喂时，周邢又立马收回筷子塞到自己嘴里，还对着周傲天表现出非常欠揍的表情。没一会，在他的这通折腾下，周傲天就哭了起来。
　　001都有点想替周傲天打抱不平了。
　　【你怎么连小孩子都欺负啊】
　　它这一说话反倒让周邢的气焰更嚣张了，“哎哟，这不是大忙人001嘛，怎么不去管你手下的其他宿主了？”
　　001：“……”说真的，它是一点都不愿意看见周邢的这副小人嘴脸。如今落魄地回来，还不是因为那个111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它不过是想跟其他执行者探讨一下代码构造而已，真的只是普通的探讨，而且还处于想的阶段，根本就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小心眼的001给降职了。
　　得咧，以后还得仰仗周邢这个二货傻缺宿主，统生悲哀啊。不过它当然不能把这些机密告诉周邢，它得体面地回答这个问题。
　　【亲爱的宿主，为了避免你一人孤单地度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我特意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伴你。而你，我亲爱的宿主，希望你也能在未来的一年里再接再厉，尽快完成我们的任务】这两声亲爱的宿主实在是让它叫的有点恶心，001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周邢无所谓地接受了001的回归，反正不管001在还是不在，对于他的生活都没有太多影响，最多就是无聊的时候脑袋里多了个陪聊。
　　褚信在家中吃完饭后，看着外面满城烟火，不禁想到了独自在家的周邢。于是十二点钟过后，他就匆匆赶回去了。
　　他到家时，发现只有客厅留了灯，周邢早就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他先去看了周傲天，然后才回到房间里去看周邢。这两人不愧是父子，就连身上那种没心没肺的劲都一样，任外面烟火声不断，他们还是睡得很香。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熟睡的周邢。
　　周邢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都是不成句的话。褚信把他踢开的被子给重新盖上，就准备起身去洗澡。
　　这时，他突然听见周邢喃喃道，“周景珩，我不是你的……”话未成句，便没了下文。
　　褚信猛然回头，愣在原地。
　　听清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给抽出，又恍恍惚惚地把他灌进了另一个身体。不属于他的记忆席卷而来，一切记忆化作五彩斑斓的色块冲入他的脑海，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就像视网膜与眼球内壁脱落的瞬间，揭开了一层游曳在半空中的色彩，然后就只剩下交织重叠的黑白……
　　这一晚，周邢睡得很不好。即便是在梦里，他也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仿佛某种怪异的海洋生物的触手钻进了他的口中，要顺着他的嗓子爬进肚子里。濒临窒息的关头，却又不知哪里来的手，捏起他的后颈，空气瞬间涌入，令他深深地渴望呼吸，急促地喘息……夜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伊始，外面的世界是热闹的，但周邢却觉得家里越来越沉寂了，扫兴的主要还是褚信。褚信的话越来越少，甚至不如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说的多。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时能一整日都不说话。
　　最让周邢受不了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褚信晚上睡觉的毛病越来越多了，总是死死地抱着他，让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受不了这种摧残的周邢最终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出去“透透气”，正好刘金水那边已经开业一段时间了，他也该去视察、视察了。
　　刘金水刚开始对他说这里是正规的酒吧时周邢还不太相信，结果整个晚上除了被人灌酒外打了差不多一宿扑克的他终于信了。打扑克就真是打扑克，先是斗地主，后来刘金水也想玩，但他还不会，到最后就是周邢陪着五大三粗的刘金水玩“金钩钓鱼”。周邢都快被气笑了，他放着家里的周傲天小崽子不逗，来这里逗大人了。
　　似乎是看出了周邢的不悦，在他身边一直灌酒的那个人握住了周邢拿牌的手，跟他们介绍了一种五张的玩法，还说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
　　周邢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上次他去招员工时遇见的一小白脸。
　　他笑着一把搂过那人，同意了他的玩法。
　　室内的声音非常大，周邢的注意力又在牌局上，所以没有听清手机响了好几次，甚至在他起身接受惩罚——一口起干下一瓶酒的时候，手机随着他的动作和周围人起哄的声音直接掉了出来，落在沙发上。
　　周邢觉得头脑发晕，室内急促闪烁的光加快了酒精麻痹头脑的速度。他看到了手机闪烁的来电界面，还没等看清就顺手接通了。
　　“喂，谁呀？忙着呢，回见。”说罢就要挂掉电话。
　　褚信听到电话对面的吵闹声，还有周邢带着醉意的声音就知道他出去鬼混了。
　　“告诉我你的地址。”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邢早已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听到什么说什么，最后磕磕巴巴地报上了一个地址。
　　等他挂掉了电话，夜场夜差不多散了，他垂下头坐在宽大的沙发一角，从嘴里发出来的酒味让他觉得恶心，他想要一杯果汁压下这种味道。
　　他嚷嚷了几声，就有一只手握着一杯橙汁送了过来，周邢抬头，看到了一直灌他酒的那个小白脸。他在对方热切的眼神中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然后一把将人搂到怀里，两个人的脸离得非常近，甚至只要他主动再一凑近就能吻上对方的眉眼。
　　周邢看着他，良久，露出了一个冷笑。他强硬地掰开对方在嘴，把剩下的半杯果汁全部灌了下去。
　　那人一个猝不及防被呛到，重重地趴在一旁咳嗽起来。
　　周邢抓住那人的脖子，强行地令对方抬起头来看他。那人不清楚周邢在想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他。这种神情让周邢突然看出几分熟悉来，不过他没有细究这种熟悉感，他的一只手缓缓伸向那人的脸，动作间给人多了一丝浓情蜜意的错觉，而他的另一只手则从发丝间松开，捏住了脖子。
　　他的余光瞥见了匆匆赶来的身影，像是胸口堵了气一般，他低头，作势要去亲吻被他掐住的人。
　　还没等落下去，他就被拽得眼前昏天黑地，响亮的一个吻便落在褚信的唇角。
　　他笑着说：“还是你更好亲。”
　　他刚说完，褚信就立马愣住了。
　　看着褚信跟小媳妇似的这副样子，周邢非常受用，又按了按他的胸口，说道：“你也更好看。”
　　“不喜欢别的小白脸，只喜欢你。”
　　半环住他的手越收越紧了，和梦中的窒息感重合，恍惚间，他们仿佛并没有身在喧闹中，而是在那个安静的房间里。
　　周邢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只有一鼓作气涌上头的酒精不断地冲刷他的意志。
　　再睁眼时，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他被按在水里。
　　周邢一点也不老实，在水里挣扎个不停，打湿了褚信的衣服，他干脆脱下衬衫，换上了浴袍。
　　“你这按摩的手法真好，让我想起一个人。”周邢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褚信给他擦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问：“你想起谁了？”
　　周邢没说，又伸出手溅起几朵水花。这时，他突然像发现什么稀罕事似的低头定定地看去，他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露出了本就不高的水面。
　　褚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他想把周邢给抱出来，却被周邢一把攥住手臂。
　　周邢靠在他的身前，抬起头将唇送到了他的耳边，他能听到轻|喘的声音，耳朵上触及到那两片火热。只听周邢眼中无神地喃喃道：“帮帮我。”
　　湿哒哒的水滴落在浴室的角落，热气给镜面糊上了一层薄雾，却被几滴洗发水顺流而下划破水雾，大理石台面冰得他心神一凛，突然就醒过神来，他慌忙扶助手臂，“卧|槽，你来真的！放开我！”
　　周邢挣扎了两下，未果，慌乱之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对他喊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姐夫！”
　　他背着光，周邢眼神迷茫，更看不真切他的脸。
　　“现在知道说这个了，说喜欢我的时候想什么了？”他俯身在周邢耳边轻声又说，“爬上我的床时又想什么了？”
　　褚信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这次不是因为发病，而是因为兴奋。
　　周邢趴在柔软的床上，他紧紧地抱住枕头，外面似乎下雨了，他听见雨声。可过了一会才发现那不是雨声，而是呼吸。
　　“你家里还有别的兄弟？”
　　“没……没有啊。”他几乎崩溃地说道。
　　黑暗中，外面的野猫亮了绿色的双瞳，尖锐的指甲能划破皮肤。
　　他想转移注意力，抹去了床头一抹绿色的荧光。床头灯露出昏暗的灯光，适合一个围炉夜话的夜晚，谈心。一个不稳，这个可恶的头重脚轻的台灯差点栽落。
　　“你问这个……做什么？”夜间的湿气让他气不顺。
　　“没什么，只是你晚上说梦话经常这么叫。”
　　想要在灯光下溜走的小虫子就被再次拖了回来。灯光像结了网的蜘蛛，守在原地就能将扑光而来的小虫子蚕食殆尽。
　　不久前刚过了重阳节，家里有一盆新插的茱萸，正摆在窗台上面，并不丰茂，只不甚殷实地结了两株红果。
　　褚信摸到茱萸，捏了捏，对周邢说道：“这里呢？这里胀吗？”
　　“你会用这里来喂我们的儿子吗？”
　　“……”
　　“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吗？叫人。”
　　叫什么叫，周邢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蒙头转向的状态。突然间，他福至心灵般地深吸了一口起，一只手正正好好推阻在褚信的胸前，用还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说道：
　　“老板，请不要这样。”
　　“……”
　　外面真的下雨了？还是一个晴朗的夜？总之，夜有点微凉，水也有点微凉，更深露重，外面的野猫也早就停止叫唤，目光如炬地卧在墙头。
　　他一向都是能熬夜，但并不热衷于熬夜。围炉夜谈许久后，他早就疲惫不堪，更何况此前还喝了不少酒。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他听见褚信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可惜还没等他听清就陷入了昏厥。
　　“你既然选择跟我在一起了，就别让我发现你出去乱搞，否则——”他没有说否则什么，只是抱紧了周邢。
　　周邢被勒得清醒了片刻，虽然不知道褚信说了什么，但周邢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