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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黑风寨(八) ...

  •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寒潮在一瞬间席卷天地,透过门窗的缝隙钻到屋内,室内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不少。

      可是姩姩却觉得越来越热,她开始解自己外衫的衣带。

      雪白的小脸透着潮红,像是开在枝头的牡丹,从青·涩到艳.熟只在一瞬间。

      她已经坐不住了,整个身体趴在檀木的案几上,白里透红的肌肤,黑的仿若深夜的长发,与深褐色的案几形成鲜明的对比,像一幅艳丽的美人图。

      谢长薄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

      “苏小姐,”他垂下眼眸不去看她,在她耳旁轻唤道,“苏小姐,你还好吗?”

      姩姩只觉得眼前有无数个人脸在晃动,她杏眼氤氲着雾气,不耐烦地伸手去抓眼前的人:“别动了!怎么这么多人?”

      小少女抓着少年绸缎般的黑色长发,一股令人舒爽的凉气顺着发尾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于是她小手紧握,将这团发丝抓的更紧。

      “嘶——”

      谢长薄避闪不及,被她抓得身体不由前倾,双眼不得不看向她。

      小姑娘大眼睛湿漉漉,雾蒙蒙的,里面像是下着小雨。

      谢长薄不由莞尔,他语气轻柔,带着哄意:“苏小姐,你可以先松开我的头发吗?”

      他的话换来被发丝被揪得更紧。

      姩姩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外衫,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两侧精致的锁骨纤细而流畅。

      谢长薄闭了闭眼,被迫起身弯着腰坐到姩姩那侧的矮榻上。

      他刚挤着坐下,少女的身体就像没有骨头的蛇一样将他完全抱住。

      姩姩只觉得自己抱住了一个舒服的大冰块,来来回回的蹭着不愿意放开,她将软软的脸蛋贴在对方冰凉的脸颊上,像小狗一样轻轻蹭着。

      周身是好闻的乌木沉香味。

      谢长薄本想从少女手中抢救回自己的头发,顺带帮她整理好衣物,但是她缠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好直接动手去扯对方,怕看到不该看的。

      桌面上放着做成精致小兽模样的香炉,炉里的香还燃着,谢长薄垂着长睫,很快想明白这是那个叫曹阿月的少女设计的圈套。

      无色无味的香,这寨子比他想到还要神通广大,恐怕离不开他那个好三弟背后的支援,他漆黑的眸子里划过狠厉的神色。

      少女柔软的皮肤蹭着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脖颈埋进他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洒在他微凉的皮肤上。

      姩姩想要更加亲近这个“大冰块”,但总是不得章法,她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也无法缓解半分。

      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贴着对方,甚至小手钻进了冰块外碍事的盖布,想要往里去更加贴近冰块。

      谢长薄皱眉,心如止水地按住她的手。

      他面无表情的脸一半笼罩在光里,仿若神佛俯瞰众生,透着近乎冷漠的淡然。

      扪心自问,他确实对眼前的少女有那一丝不同的感觉,可惜十三年前的冬夜,他早就被剥夺了情爱的权利。

      谢长薄嗤笑一声,怪不得皇帝说他是个只知争权夺利,没有感情的怪物。

      早已忘记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

      那时他走丢后被一个性格古怪的鳏夫收养,鳏夫收养他也只是因为买不起伺候的奴仆,而幼年的他就是最佳的奴仆。

      鳏夫以撑船为生,有时偷懒就叫他去撑。

      年幼的他就算再怎么努力,力气也不可能比得上成年人。

      那年冬天,他因为撑得速度慢了些,客人不满意,下船后不肯给钱,老鳏夫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转头将气都发在了他身上。

      幼年的他战战兢兢的跪在江边的码头。

      寒风凛冽得像刀子一样,刮得小小的人身上生疼,现在看来不堪一击的老鳏夫对幼年的谢长薄来说,如同不可逾越的高山,是掌有生杀大权的怪物。

      “噔、噔。”

      老鳏夫喝醉了酒,就用粗粝的指节去敲桌子,他喜欢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动作,尤其能吓得小畜牲身子发抖。

      “既然这么喜欢水,就去江里泡着吧。”他笑得和善,饱经风霜的脸上甚至透出几分慈祥的意味。

      谢长薄嗫嚅着,小小的孩童抬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绝望和一丝企盼。

      老鳏夫依旧笑得温和,抬手将他丢进了江里。

      那年寒冬,江水冷得彻骨,他甚至撞到了江面的冰块。

      捞上来时,谢长薄显些去了半条命。

      他一直庆幸自己身体好,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

      直到回了天家,皇子十六岁开蒙,他才明白当年留下的后遗症有多可怕。

      一个没有子嗣的人是注定不可能登上皇位的,更何况他非长。

      但是凭什么呢?

      他冷静的杀了所有知情者。

      不能也并非坏事,他可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夺位上,也不会有任何软肋。

      谢长薄眼中的冰冷逐渐褪去,他侧眸看向怀中依然乱蹭的少女,语气温和:“苏小姐,冒昧了。”

      说着他拉住小少女细嫩的胳膊,用了点力气往外去卸。

      姩姩感觉到这股对抗的力量,一下子恼火起来。

      她双手乱挥,左手挥下时打到了绵软的东西。

      谢长薄一下子愣住了。

      门外传来吵嚷的声音。

      “哎呀,丽姨,我们这里真的有只特别漂亮的流浪猫,不信你可以一会儿去问姩姩,她也看到了。”

      “鹤年哥哥你们今天不是要试婚服吗?正好我跟姩姩说来我这里。”

      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大。

      谢长薄扫视了一遍屋子,视线锁定在后窗的位置。

      他一把抱起怀中的少女,疾步到后窗,打开窗户,身姿轻盈的踩着窗框翻过后窗。

      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被曹阿月吸引走了,谢长薄抱着姩姩脚步极轻的离开榴园。

      一路施展轻功,往自己的院子疾驰。

      天空中的雪更大了,冷风一吹,姩姩浆糊一样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腕,谢长薄清冷俊秀的侧颜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会儿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曹阿月这个傻缺,拉肚子还是轻了,”姩姩眼神涣散,喃喃着骂道,“就算下药不是也该给宋鹤年下嘛。”

      谢长薄听力极佳,这几句话被寒风清晰的送到了他耳边。

      谢长薄:……

      另一边,曹阿月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骗到了榴园。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顶顶聪明的女子,给鹤年哥哥下药,那不是污了自己和鹤年哥哥的名节,她才不要,她要清清白白的嫁给鹤年哥哥。

      而且姩姩的对象她也是精挑细选过的,姩姩自己也说过喜欢那位公子的话,从她爹的态度来看,魏公子未来也差不了,再加上他的外貌气质,姩姩嫁给他简直顶配绝配超级配,说不定姩姩以后还会感激自己。

      她喜滋滋的悄悄打开房门的锁,推开房门,屋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曹阿月愣在原地,还想找人。

      曹仁瞪了她一眼,对跟着来的储丽娘和宋鹤年打哈哈。

      — —

      淡紫色的软烟罗纱帐将紫檀木大床围住,桌上的兽首博山香炉里点着淡淡的熏香,窗外漏进来的日光在重重帐幔下显得疏疏杳杳。

      少女披散着长发躺在床上,杏子眼里雾气朦胧,她眼尾氲出一道嫣红,缓慢地扇动小扇子似的鸦羽,粉唇慢吞吞地往外吐字:“王,爷,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暗?”

      谢长薄被她的语气可爱到了。

      他勾起薄唇,坐在她的旁边用沾湿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修长的手指,语气淡淡:“在床上,我要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啊?”

      姩姩侧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半点预知,双眸澄澈干净,犹如天真的孩童。

      “没什么,苏小姐,本王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谢长薄又戴上了往日那副温和的面具,他的手穿过小少女的颈窝,将她整个人抱在自己腿上,姩姩一靠在他怀里,就忍不住伸出细长的胳膊,抱住少年的脖颈。

      她心里隐约觉得这样做不对。

      但是只有这样能好受点。

      稍一细想,脑子里就糊成一坨,算了,不想了。

      姩姩将脸颊埋在谢长薄的颈窝里,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温暖,缓解药物带来的不适。

      谢长薄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细腰。

      屋外的风雪更加猛烈,云层密布,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呼啸翻滚,来回冲撞,整个世界很快变得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暴雪才慢慢的温顺下来,又变成了盐粒一般的小雪,打在屋外的瓦檐上,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室内一片寂静,淡淡的香气里混杂了一股更独特的香味。

      姩姩靠在谢长薄胸前,眼神涣散,唇瓣被咬出一道浅痕,两颊像染了胭脂一样潮红,连两鬓的黑色发丝也黏在脸颊上。

      她浑身酥软,一动也不想动。

      呜呜呜,她以后再也没脸见谢长薄了。

      谢长薄又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指尖透明的水渍。

      姩姩眼尖的发现那是方青色的绣着文竹的帕子。

      那是她那方做了手脚的手帕!

      “你怎么还拿着我的手帕呢?”

      嘴比脑子快,姩姩语带责备的质问他。

      “哦,苏小姐不是不承认吗?”

      谢长薄的声音像是浸在温泉里的玉石,在她低沉轻柔的响起,姩姩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

      她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更红,像熟透的烂番茄。

      谢长薄擦完了手,又轻轻的去梳理姩姩绸缎般的长发,轻柔又缓慢,似在安抚她的情绪。

      姩姩一愣,倏然想到他是这本虐文的男主,番外里有四个孩子,虽然三个都被他刀了。

      她一下子冷静下来。

      “王爷,我要回去了。”姩姩抬眸望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谢长薄心底突然就生出些微薄的恼怒。

      他维持着面上的温和,帮她整理好衣裙,送她回屋。

      总归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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