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潮》午夜先森WW

2、城

　　我跟妈妈说想去陵南，妈妈有些迟疑，但还是对我说“按照你的意愿来吧，我们都会支持你”。我有些愧疚，在父亲去世之后一直是我担起父亲这个职位，陵南远到早上通勤要好几小时，我不可能还在家里住。妈妈看出了我的愧疚，拍了拍我的肩，对我笑道：好了，去追梦吧，宗太。你也长大了。留下些旧衣服给良田穿吧，他总是喜欢穿你的衣服。
　　我沉默一会儿，点头答应。
　　我当晚就打电话告诉田冈教练会去陵南，清楚地听到田冈教练开心到蹦跳之后的落地声响。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妈妈偷偷笑着，我则是无奈地耸肩。
　　国中的课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结业典礼后我与篮球部的朋友们聊着之后要去哪里打篮球的事情。在最后一年篮球部终于砍下了冠军，教练激动到又哭又笑，说这是他指教生涯里第一个冠军，结业典礼后要请我们烤肉。分神的眨眼间身边围起了几圈女生。女生们开始拉扯我的纽扣，从上到下的纽扣全被抢走，我暗道这群女孩子简直就是电光火石，不打球实在亏才。
　　“啊啊好羡慕——宗太真受女孩子欢迎啊!打篮球厉害长得也高还是国中mvp就了不起吗!”
　　篮球部的朋友们语气酸酸地开始挨个揉搓我的头发，我们笑闹着，在校门口互相挥别，也挥别了国中时光。
　　*
　　高一前的暑假过得格外漫长。天气炎热的时候直让人觉得烦躁，良田和安娜缠着妈妈要吃冰棍，等我把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切块，又围到我身边来抢。
　　“安娜——来帮我切蛋糕——”
　　每次生日切蛋糕的职位都是安娜来担任，从第一次切的奶油乱飞到现在的她为刀俎蛋糕为鱼肉，好像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等我端着一盘西瓜来到餐桌前，良田已经把巧克力牌子掰成了两块。
　　“这是阿宗的牌子，我可没偷吃哦。”
　　良田把牌子插在我的蛋糕上。我落座，把蛋糕切做三块，两块分给良田和安娜，只留插了牌子的那块给自己。
　　每次生日后我和良田都会比身高。良田确实长高了，但跟小六时候的我比起来还差些。良田板着一张脸努力踮着脚，甚至到最后开始蹦跳，一旁安娜的做出无奈的表情，人小鬼大的，实在搞笑。
　　最后我把我那件黑色的T恤短袖给了良田。良田很开心，毕竟虽然他一直不说，我也知道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我，这可不是自大。我把墙上挂着的夏日祭买的面具摘下来，看着发了一会呆，随后扣在良田脸上。面具是小学的时候在冲绳那边买的，我觉得实在酷到没边，安娜却说不懂你们男孩子的审美，丑爆了。
　　“帅喔。阿良像动画片里的主角一样。”
　　我托着下巴笑着看他摆出各种动画片里的奇怪姿势，安娜吐了吐舌头，说阿宗你把之前捞的贝壳都给我吧，我想串个漂亮手串。
　　我自然是欣然答应。
　　陵南比我想象中的要远些，在开学前三天的早上乘车去陵南，早饭妈妈注入了太多的热情，吃的太撑。等电车到了陵南附近，居然略感饥饿。拿着行李下了车，田冈教练热情地迎上来，抢走了我的行李箱。
　　“哈哈、宗太啊，肚子饿了吗?等到把东西放在宿舍里我请你吃饭吧!”
　　居然已经叫上了名字。我对田冈教练笑笑，答应了这次邀请。田冈教练话实在多，从身高体重问到生活细节，从陵南的现任队长讲到未来绝对是陵南捧杯，我插不进话，只好应着一边听，头昏脑涨。好在陵南已经不远，田冈教练帮我把行李通通丢进宿舍后便拉着我去吃饭，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介绍到附近有处好钓点，我眼前一亮。
　　田冈教练没想到我会在意这个，吃惊一会儿过后拍着我的肩说：年轻人有前途，钓鱼修身养性。
　　这时他还不知道未来会被逃训钓鱼的刺猬头气个半死。
　　田冈教练领头进了一家寿司店，他掀开帘子就喊着老样子，一副熟客模样。堂内有一名长得很高的男生，仔细一打量一番居然比我还高上一些。他像是逃课打电动结果遇见老师的小学生一样紧张起来，却手脚麻利地安排我们落座。
　　“这是你未来的同学，鱼住纯。他也是球部的一年级生。”
　　“你好。”
　　鱼住冲我点了点头，我们友好地握了一下手。田冈教练巴不得篮球部里的队员们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噼里啪啦地督促鱼住以后多带带我熟悉附近、而我以后要多教鱼住篮球技术。我们听得头晕，忙不迭答应下来。
　　吃到最后，田冈教练小酌几杯酒上了头，甚至把鱼住也拉了下来一起吃喝。我和鱼住无奈地互相对视一眼。
　　“走吧，我知道教练家住在哪里。”
　　之后我们两个一人一边架着田冈教练送他回了家。
　　*
　　在陵南的日子过得很快，篮球部的前辈们有的很温柔随和，有的却总是摆架子指挥后辈。田冈教练在训练的时候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几乎所有人都要被他喷的狗血淋头。但前辈们告诉我不是换了个人，他平时也这样，因为你打篮球实在很厉害，能让教练消消火气。后来只要教练一生气大家就全躲在我身后，一开始只有我一个，身后完全挤不下，更别提还有鱼住。后来仙道来了，他们就会自动分做两拨，让我俩来分担火力。
　　说到鱼住，他是篮球初学者，长了个大高个心思却细腻，被说“空有个子”会难过很久。田冈教练对他最严厉，每次训到他要去厕所大吐特吐。
　　后面田冈教练私下找到我，说让我照看下鱼住。糖和鞭子，我秒懂。之后我就像照顾安娜一样照顾鱼住，教他技巧，柔和地开导他。每当这时池上也会凑上来，我就一起开他们小灶。结果到最后找我开小灶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学长们认为我太嚣张，在某天下午把我堵在了器材仓库。
　　“喂宫城，最近很嚣张嘛。一年级就当上了首发小前锋，开心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抱歉前辈们，之后我还要打扫体育馆。暂时没有时间。”
　　我分神撇过去一眼，一边整理器材一边回答。我们家遗传的没什么精神的下垂眼在这时显得格外惹讨人厌，麻烦的前辈们瞬间火冒三丈，一脚踢翻了我刚整理好的篮球框。篮球们砰地飞出来，砸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
　　“明明是个一年级生还这么嚣张，真是——”
　　我后撤一步，一个干脆利落回旋踢迎上了话说到一半的前辈的脸。随着身体倒下的沉重声音，我收回腿。放大话的前辈捂着嘴巴在地上翻滚，手拿开，两颗大门牙赫然躺在手心。
　　我露出笑容。
　　这件事之后不了了之，剩下两个前辈把那个脸肿了老高的前辈架走，第二天就填了退部申请。我倒是无所谓，高三生这时退部专注学业也可以理解，田冈教练也没有多问。
　　后来鱼住问我，是不是你干的?我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他：一会训练结束要不要一起去钓鱼?
　　鱼住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
　　今年的陵南在全国大赛上并没有走很远，不知为何田冈教练只是发了发脾气就再无下文，让大家提心吊胆了许久，不知教练何时要算总账。
　　之后我们就迎来了二年级的生活。
　　田冈教练先是向我抱怨了宫城良田——也就是我弟弟，居然不跟着哥哥来陵南，还说什么男子汉要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气了他个半死。随后又喜笑颜开的表示：挖到了不得了的篮球人才。
　　“宗太啊，我觉得最迟明年——我们绝对能拿下冠军!对了，那个孩子今天要来，你去接他一下!”
　　田冈教练像当初听到我要加入陵南那样大笑着，重重拍打了两下我的后背。从富裕的钱包抽出两张大钞，示意我带他吃饭。
　　好痛。我面上不显，点了点头接过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