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摄政王买回去之后》昨夜何事

52、逛街咯！

　　年牧归不用上早朝，可早起的习惯还是没改，每日天亮便醒，到院子里练刀。
　　院子里，年牧归长刀甩得呼啦呼啦的，房间床幔里，许昭小呼噜打得美滋滋的。
　　夫人说了，相公这耍刀的声音跟催眠曲似的，若是那一日听不见这声音，反而还睡不着了。

　　年牧归这日早起，没在院子里练刀，出门去了。
　　许昭听不见催眠曲，依然睡得很香甜。

　　年牧归拎着几盒点心进门，看见床幔还垂着，里头呼吸声很是均匀。
　　他不禁摇摇头。
　　自家夫人这能吃能睡的，若是哪一日真变成小猪了，他也不觉得意外。

　　放下点心盒子，在门口水盆上洗个手，掀开床幔，捏了捏许昭的脸。
　　许昭像个粘豆包似的，立刻便凑过来，抱住了年牧归的胳膊，“再睡会。”

　　“起来吧。”年牧归猛地拉开床幔。
　　许昭皱着眉，把脸埋到年牧归腿边。
　　“哎呀好亮好亮相公快关上相公相公！”

　　年牧归没跟他缠磨，一下把人拎起来了，“起来吧，今儿要去看鸣珂。”
　　“是哦，”许昭强撑着掀起眼皮，又赶紧合上了，“哎呀，照眼睛！”

　　“日上三竿了，可不照眼睛。”年牧归笑笑，把衣裳给他拿过来。
　　许昭闭着眼睛穿好衣裳，又挂在年牧归身上，叫他抱着去用早膳。

　　鸣珂一直在城郊养伤，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
　　许昭下来马车，看见面前气派的宅子，还以为到哪家大人的府邸了。
　　他们住的地方很僻静，没什么市井声，鸣珂这里算是镇上，旁边便是市场，热闹极了。

　　“这里便是鸣珂家？”他问，“好气派啊。”
　　年牧归点点头，“是，比咱们那别苑还要大一些。”

　　许昭看着门庭上反光的琉璃瓦片，不禁感叹道：“当侍卫待遇这么好的么？比当人家夫人好多了。”
　　年牧归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那是因为当的是你相公的侍卫！”

　　许昭揉揉后脑勺，斜了他一眼，“那我也想当侍卫，不当夫人了。”
　　“你当侍卫啊，”年牧归笑笑，“拿得动刀么？若是碰见坏人了，冲过去咬他？”
　　“冲过来咬你！”许昭皱皱鼻子，接过怜怜手里的点心盒子。

　　鸣珂的宅邸很新，没什么住过的痕迹，府里下人也不多。
　　一看便是受到年牧归这个老板的常年剥削，成日到王府加班，为他在房檐上飞来飞去，连回家的空都没有。
　　以后鸣珂若是娶妻，新娘子必要骂年牧归没人性。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见到躺在床上的鸣珂时，许昭还是惊了一下。

　　鸣珂虚弱地躺在床上，手脚都包着纱布，整个人裹得粽子似的。
　　房间里熬着药，闻着就很苦。

　　那日皇城里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许昭鼻子一酸，赶紧转过头去，跑到了外间。
　　鸣珂受伤不轻，太医院熬了一个晚上，才算把人保住。
　　许昭拉着旁边的太医问了好久，确定鸣珂只剩下外伤了，才算放下心来。

　　从鸣珂那里出来，许昭一直垂着脑袋，蔫蔫的。
　　年牧归知道他心里自责，便叫车夫停下来，伸个懒腰，“这会儿还早，咱们下去逛逛吧，反正无事可做。”

　　许昭倒是来了些兴致，却也不想动弹，叹口气道：“怪晒的。”
　　年牧归摘下旁边箱壁上挂着的斗笠，扣到他脑袋上，“这样便好些了。”

　　“来的时候，看见桥头有卖莲子的，吆喝着说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甜，”年牧归掀开窗帘，又给他指了指远处的小楼，“那边有家酒楼，擅长做江南菜，一道醋鱼卖得极好，肘子听说是用蜜饯炖的，软烂不油腻，吃起来带些酸甜味，号称‘赛会宾’，‘冠京城’，谁知道是不是虚名。”
　　他放下窗帘，道：“罢了罢了，还是回...”

　　许昭抱住他胳膊，道：“别罢别罢，咱们下去看看吧！”
　　他扶着脑袋上的斗笠，弯腰掀开车帘，“那莲子若是不甜，咱们便砸他招牌去！”

　　为了挽回面子，跳下马车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那酒楼说什么‘赛会宾’、‘冠京城’，肯定是吹牛的，会宾楼的大肘子天下无双好不好，咱们这便去尝尝，还有那什么醋鱼，也点上尝尝！”
　　年牧归哈哈笑着，伸手给他系好斗笠的绳子，“好，若是不好吃，便也把招牌砸了！”

　　许昭带着砸招牌的架势，雄赳赳地走到桥边，果真看见了个卖熟莲子的小摊。
　　他走到跟前，朝摊主笑笑，道：“老伯，麻烦您给我装半碗熟莲子，要多多的蜜糖！”

　　年牧归忍俊不禁，这万分乖巧的语气，哪里还有刚才要砸招牌的架势，分明就是个嘴馋的小娃娃。
　　熟莲子是在锅里煮好的，盛出来还热乎着，汤汁黏黏糊糊，大概还放了不少薯粉。
　　一大勺蜜糖浇上去，再苦的莲子都是甜的了。

　　许昭有甜食吃，心情好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
　　市场上各家店铺、小摊逛过去，也不嫌累，年牧归在后面跟着，一个不留神，这家伙便站到卖果子的摊前，指着飘在清水里的李子道：“相公，我要吃这个！”

　　年牧归每日领着许昭给的几两碎银子，上一趟街，竟都为他花了。
　　掏钱的时候，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端午要到了，街口有家包子铺在门口支了摊，边包粽子边卖。
　　许昭要了几个蜜枣的，粽子还未出锅，便跟年牧归在门口等着。

　　这会儿已经正午了，日头很晒，包子铺又是向阳，正好晒着。
　　年牧归等得无聊，牵过许昭的手，捏他的指节玩。

　　牵着手容易出汗，许昭又怕热，忍不住皱皱眉，把年牧归的手甩开了。
　　年牧归有些受伤，问他：“做什么？”

　　许昭摘下斗笠，在面前使劲扇着风，道：“热啊。”
　　年牧归还想去牵许昭，许昭干脆后退半步，指着他，“不行，你身上太热了！”

　　这么蛮不讲理的，竟然叫人家跟他保持距离。
　　距离保持住了，还是在出汗，便又撅着嘴嘟囔开了，道：“你身上咋这么热，跟个火炉似的。”

　　年牧归差点叫他气笑了，道：“少奶奶，你家相公有寒症，身上哪儿就热了？”
　　许昭知道自己不占理，可又觉得热，拿着斗笠呼呼扇了几下，道：“我上那边玩具铺看看，相公在这儿等我吧。”
　　说完，他便一脑袋扎进玩具铺，纳凉去了。

　　包子铺的掌柜搬出来个板凳，叫年牧归坐下，“你家娘子脾气不好吧？”
　　年牧归点点头，“是，脾气大得很。”

　　掌柜仰头笑笑，朝铺子里看了一眼。
　　里头有个戴头巾的妇人，正来回忙碌着，腰身挺拔，很有气势，想必便是掌柜家的娘子。

　　“我家娘子也是个暴脾气，一天骂我十回，”掌柜压低声音，悄悄道，“咱们娶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可不是要供着捧着，你们这是新婚吧，瞧着年纪都不大。”
　　年牧归惊愕一瞬，笑笑：“是，新婚，我娘子才十几岁呢。”

　　“哎哟，真有福气，”掌柜看着街对面，道，“嘿，你娘子回来了。”
　　许昭抱着斗笠，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没买东西？”年牧归问。
　　许昭坐到他旁边，用他袖子擦擦汗，“都是京城前段日子时兴的玩具了。”

　　掌柜见他俩热，端来了两碗冰水，“您二位再等等，马上便好了。”
　　喝点冰水下去，暑气瞬间消散不少。
　　舒服。

　　许昭长舒一口气，端起碗又要喝。
　　年牧归看得直皱眉，拍拍他的手腕，想叫他慢些喝。

　　许昭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挑眉，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年牧归无奈笑笑，算了，谁叫人家没有寒症呢。

　　掌柜在一旁看得热闹，忍不住笑笑，“你这小夫人真有本身，您看，您家相公这魁梧强壮的，都能装下两个你了，硬是叫你给管得服服帖帖的！”
　　许昭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拍胸脯，道：“那是，这男子若是有钱了，什么样的相公找不到，保证都得服服帖帖的！”
　　“你说是吧，相公？”

　　“是，”年牧归凑过来，在他耳边磨磨牙，小声道：“今儿晚上等着，若是叫你三天之内能下床，都是老子没本事。”
　　许昭浑身一激灵，装是装不下去了，还好这会儿，粽子已经做好了，他接过纸袋，逃也似的走了，“吃肘子去！”

　　许昭本想着，这小镇上的酒楼大概是朴素型的，谁知进去一看，三层楼富丽堂皇，丝毫不比会宾楼逊色。
　　他瞬间对这里的醋鱼和肘子起了兴趣。
　　两人没去楼上雅间，在大堂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由于对杭州西湖醋鱼的阴影，这家的醋鱼上来，许昭拿着筷子下了下决心，才夹起一块来。
　　放进嘴里一尝，倒真是不错。

　　“嗯，不错不错不错，”他又戳了块肉，“比我们那的好吃的了。”
　　年牧归夹了几块鱼肚子上的肉给他，“你们哪儿啊？”

　　许昭惊觉说错话了，急忙笑笑，“我家啊，我小时候也是少爷，去杭州的时候，吃过这样的醋鱼。”
　　年牧归听出来他在胡说八道，“哦，少爷啊？怪不得一身臭毛病。”
　　许昭眨眨眼睛，给年牧归夹了头一块肘子肉，“我身上这臭毛病，还不都是相公惯出来的。”

　　肘子也好吃，果真是用蜜饯炖的。
　　“炖肘子用的蜜饯，肯定是偏酸的那种，”许昭拿着筷子，点评道，“放在锅里炖了，里头的酸味进到肉里面，正好解了腻，这蜜饯也不酸了，吃起来味道正好。”

　　他弯着眼睛，笑笑，“这天下万事万物的关系，还真是奇妙啊。”
　　年牧归看着他，“吃东西还吃出学问来了。”

　　正是正午，酒楼客人络绎不绝，店小二不停吆喝着，把人领进来，又来回弯着腰倒茶。
　　这酒楼虽不在京城，来往的客人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旁的不说，便是许昭见过一面认出来的，一顿饭功夫竟有两个了。

　　好在那些达官贵人都订了雅间，直接由店小二领着上楼了，也没心思朝他们这边看。
　　许昭瞧不出来，总觉得不一般。

　　年牧归倒像是很不在意，向楼上瞥了一眼，便没再看了，专心看着窗外的街景。
　　“要上去看看么？”许昭小声问，“我好像看见那个什么什么尚书了，没事来这儿干嘛，是不是在商量什么？”

　　年牧归朝他嘴里塞了一小块烤饼，“别操这没用的心，咱不在京城了，管他们要商议什么，乐得自在。”
　　“哦。”许昭笑笑，也不多管了。
　　反正以他这个脑子，想管都不知道该管什么。
　　管好自己的肚子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