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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二章 屋漏 ...

  •   乾隆面色惨白,王喜一面着人去宣太医,一面稳住朝下众人,同几位小太监一齐将乾隆扶走了。几位阿哥见乾隆面色这样吓人,也急得乱了套,一个个都以为乾隆怕是不行了。

      王喜唯恐阿哥们扰了乾隆,遂再次折回来令众人都散了。

      绵怀被几个大力太监带了下去,不一会儿,杀猪般的嚎叫声在殿外响起,声声入耳,没有人为之感到怜悯。横行了这么久,终于能够令这纨绔之子尝尝苦头了,大家还都挺能装的,各个只管从他身前绕过,也没人给句安慰话。

      莫不是这大板子还真能要了人命,绵怀才挨了二十多板就熬不住晕过去了,执杖的太监吓得停了手,三十大板未完,人却晕过去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十二阿哥慢悠悠从殿里边走出来,在小太监耳边说道:“皇上可说了三十大板,这圣旨可不是儿戏。”

      太监愣了一会儿,哆嗦着手又给绵怀补了六板子,绵怀“哎呦”一声,哇地就放声哭了出来。敢情没晕过去,原来是为了躲板子装的呢。十二阿哥早猜到绵怀是装的,忍不住捂着嘴笑。

      八阿哥一声“呦嗬”,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到底是皇阿玛心坎儿里的人,就是比不得咱粗皮糙肉的,这几板子还真就将人家贝子爷的眼泪都炸出来了。贝子爷的眼泪金贵的很,可紧着点流,眼下皇阿玛也顾不上你,没人瞧得见这可怜样。”

      绵怀哭的一抽一抽的,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你等着,不就是去杂役营一个月么,等我回来向皇玛法再要了爵位,看你们谁还敢笑话我。”

      “那咱就等着贝子爷的好消息了。”八阿哥讪笑一声,扭过头自顾自走了。

      绵忆特地放慢了步子,等到绵怀被太监们抬走后,方从殿里走出来。和珅耷拉着脸,一副谁欠了他银子的样子。不过说起来,这次绵怀惹祸,和珅无缘无故担了责任,还真就是绵怀欠了他银子。

      “家弟给和大人添了麻烦,我再次向和大人陪个礼。”绵忆下巴一点,对和珅说道。

      和珅面上端笑,眼中却是保持着严肃,他还了一礼,说道:“简郡王言重了。”

      “言不重,礼倒是重。”绵忆话里有话,轻声说道,“不过这一礼还不够重,今晚不知和大人可有空来府上小酌几盅,我定当为和大人行一大‘礼’。”

      和珅笑容一滞,警觉的扫了扫四周,随后装作若无其事道:“臣谨遵简郡王吩咐。”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绵雨,绵怀好大喜功酿成大错,西北兵力损失惨重,乾隆怒火攻心导致晕厥。

      经太医一番诊治,乾隆才刚醒来,还未完全缓过劲来,就有人来报绵怀受不住杖责之痛,伤口红肿导致高烧。乾隆一时间受不住刺激,听到这消息,猛地一口血从喉口咳了出来。

      “万岁爷,您可别吓着奴才啊。”王喜一边为乾隆抚背,一边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乾隆一把推开他,挣扎着从床上撑起来,踉跄着身子说道:“绵怀在哪儿,朕要去看绵怀,太医呢,太医都死了吗?”

      太医们都在养心殿内候着,听得乾隆怒吼,一个个都慌了神。或是背起药箱就往外走,或是急着奔到乾隆床前跪倒在地连说“息怒”。乾隆拼尽全力,又吼了一声:“你们给朕听好了,贝子若有事,朕让你们提头来见!”(原著招牌语句,借用借用)

      乾隆说完这句话,撑不住身子又跌回了榻上。经方才这么一来,几位太医已经去了偏殿为绵怀诊治,房内只剩下了胡太医和新进太医院的刘太医。那刘太医听着提头来见,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连步子也迈不开了。

      胡太医知道乾隆常拿砍头来吓唬他们,早就习惯了。他沉着冷静,伸过两根手指给乾隆稍稍把了把脉,而后对王喜说道:“万岁爷这是怒火攻心导致气血上涌,恐怕无三五个月的静养是极难康复的。”

      皇帝的病脉向来都至少需要两位太医确诊才可下定论,刘太医吓成那样,哪里还能把出脉来,他在乾隆腕上搭了搭,就学着胡太医的样子说了一番。王喜急得额头直冒汗,在房里来回踱步,说道:“两位太医无论如何都不可将皇上的病情外泄,外边问起就说万岁爷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胡太医眼中露出一丝狡黠,随即点头退了出去。乾隆睡得极不踏实,口里含含糊糊地念着:“永琪,你回来了没,永琪……”

      这时候永琪和小燕子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大约再有三五天的马程就可到京城了。小燕子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绵怀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永琪已然落后了一大截,他紧抿着双唇,似乎每抽一鞭都要使劲浑身力气。

      “驾,驾,小燕子,等等,啊……”

      小燕子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马嘶声,然后就看到一匹熟悉的马从自己身前飞奔而过。“永琪,你怎么了?”小燕子调转马头,赶紧奔回去。

      永琪被马甩进了草丛,他几次想要从草丛里支撑起来,可是脚上使不上一点力气。小燕子纵下马,跑进草丛将永琪扶起来。永琪身上奇烫无比,尽管被小燕子扶着,可还是一点也站不稳,动不动就软下去。

      “永琪,你别吓我,你究竟怎么了嘛。”小燕子束手无策,唯有将永琪扶到路边,然后令他坐在地上。

      永琪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嘴唇苍白如纸,身上也不自觉地颤抖:“小燕子,我……我疼。”他已经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告诉我,你哪里疼,我带你去看大夫,来,你起来。”小燕子拉了几次,还是没能将永琪扶起来。永琪已经被折腾得痛苦不堪,他撩起袍子,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在裤腿上划了几刀。

      嘶啦一声,小燕子将永琪的裤脚撕碎,膝盖上露出一片红肿,一个个小包突起,令人毛骨悚然。一滴眼泪滴在伤口上,永琪痛得不自觉蜷缩了身子。小燕子赶紧抹了抹眼泪,面对着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别再赶路了,你忍一忍,我扶你上马,我们找大夫去。”

      永琪制止道:“小燕子,这不是坠马伤的。这是……这是骨疮,除了宫里太医,没人能医治的。”

      小燕子一听“骨疮”,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本能告诉她,这病一定非常棘手。这么一吓,眼泪没忍住,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永琪安慰道:“你别怕,这病我幼时得过,后来经太医医治,好些年没犯了。估计这些日子赶路太劳累了,所以才复发的也未可知。小燕子,你听我说,这病只有宫里太医会治。我这样子不可能再赶路了,你将我留在附近的客栈,你快马赶去宫里找皇阿玛,让他派了太医过来。”

      小燕子也没有别的法子,费劲了全力,好不容易才把永琪安置到了一家客栈,然后自己驾着马往京城去了。

      还真是赶巧,这一日间,父子孙三人连病都凑到同一时间了。绵怀被打得屁/股开花,太医见绵怀除了身上的伤也没甚要紧,额头烫也只是因为喊得太用力出了身汗的关系,因此开了药方子,命人为他上些棒疮药,就赶着去养心殿复命了。

      绵怀觉得心里憋屈,趴在偏殿的榻上一个劲地“哼哼”,哼得累了就休息会儿,休息够了了就接着“哼哼”。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他不是虎,而是被过继的“野孩子”,所以等到落难的时候,越加没人肯近前去伺候。反正太医说了除了身上有些伤,倒也没大不了的,谁还愿意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宫女太监们以乾隆病重跟前无人伺候唯由,都赶着躲清净去了。越是没人近前来伺候,绵怀就喊得越大声,喊得久了,口中干涩难耐,嗓子已经沙哑:“水,给我端杯水来。”

      偏殿外早没了人,绵怀在怎么喊,也是徒劳。可他总以为这里的人都还是同往常一般围着他转,仍是扯着沙哑的喉咙喊:“水,我要喝水。”

      再喊了一会儿,身上实在使不上一点力了。绵怀伤口痛得厉害,嗓子干得厉害,身上也火辣辣的烫。终于支持不住,手臂一软,脸就埋在了枕头里。

      这孙子一倒,乾隆倒是醒了,他勉强撑起身子要去看绵怀,正巧方才为绵怀诊治的太医赶着过来了。“啪啪”拂了拂袖子,单膝跪地道:“万岁爷请宽心,贝子爷并无大碍,臣已经为贝子爷上了药,过上十天半月必能痊愈。”

      乾隆仍是不放心:“他的烧可退了,他身上有伤,你们可大意不得。”

      “回万岁爷,贝子并无烧热之相,只是因伤口疼痛而导致汗热,等汗散了,热度便可退去,无需担忧。”

      乾隆听太医如实笃定,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乾隆身上本就不爽利,这绷着的精神弦一旦松了,就再也撑不起身子了。吐一吐气,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这样倒下醒来,再倒下醒来已经折腾了好几回了。太医也不大确定乾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现下看着乾隆的情况很难确诊,胡太医资历最深,太医都赞同胡太医的看法“怒火攻心所致”。一行人商计着先靠草药缓住乾隆目前的病况,等有了诊断再做打算。他们给乾隆服了些补气养身的药就退出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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