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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任重道远 ...

  •   天尚蒙蒙亮,若馨就急着带穆敏下山了。雨才刚停了不久,山路还有些坑坑洼洼。两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去,行至半道,穆敏忽然停下脚步:“姐,等一会儿,我有一样东西落下了。”

      若馨笑道:“若不是什么重要物件,落下了也就算了。”

      “不,那很重要的,倘若去了京城我能……”穆敏止了口,只说道,“总之那东西很重要,我一定得带着。姐姐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冒失鬼,我还是随你回去取吧。”若馨无奈地掉转方向,携着穆敏返回山顶。

      到了山顶,两人蹑手蹑脚地往房间走去,眼前的人突然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他沉着脸问道:“你们想上哪儿?”

      “阿玛。”穆敏和若馨面面相觑,若馨小声地责备了一句,“这下可好,铁定走不了了”。

      “敏儿进房去,馨儿随我过来。”章海宽绷着脸,穆敏虽不情愿,但还是诺诺地进了自己房间。

      若馨心中惶恐,小声地唤道:“阿玛。”

      章海宽抬了抬手,径自走到石桌边。若馨跟在后面,有些胆怯,好久没有看到自己的阿玛这样沉默了。

      “馨儿给阿玛去泡壶茶吧。”若馨说。

      “不用了,坐吧。”章海宽还是闷闷的,并不多加言语。

      若馨感觉他有些异常,乖乖落座一旁,轻声地试探道:“馨儿惹阿玛生气了,是馨儿不懂事,带着敏儿胡闹。”

      章海宽举起烟杆儿,猛地抽了一口,抽得太急不禁咳得厉害。

      “阿玛慢点儿!”若馨拍着他的后背说道,“阿玛好久没抽烟了,可是遇着烦心事儿了?”

      “馨儿,恐怕……恐怕你和敏儿要进宫了。”

      “进宫?咱们已经被除了旗籍了,按例不必参与选秀啊。”

      章海宽凝眸远视,怅然道:“只怕阿玛很快就要恢复旗籍了,如果阿玛猜得没错,再有两天皇上的旨意就会下来了,等阿玛复了旗籍,你和敏儿必定要参与选秀的。阿玛想过了,如果能搪塞,就谎称你过了十八了,只是……敏儿终究是躲不过的。”

      若馨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洞。皇上、选秀、入宫,根本无法想象这三个词如何同自己以及穆敏联系在一起。“阿玛……没有……没有骗我吗?”如鲠在喉,若馨还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黄宣公子就是当今圣上,下个月就要开始选秀了,只怕你和敏儿不日就要进宫了。”章海宽红着眼眶,拍了拍若馨的手背。

      原来这些日子与她们同住一间茅屋的人竟是当今圣上,有如晴天霹雳一般,若馨反拽着章海宽的手说道:“阿玛,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章海宽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们能去哪儿。阿玛想过了,敏儿留下来,你自己去京城吧,至于选秀一事,阿玛会为你想办法的。”

      若馨为之一震,紧紧握着章海宽的手说道:“不,若馨不会丢下敏儿的,敏儿生性单纯,我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处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听阿玛的,走吧,阿玛知道你找不到他是不会死心的。”

      “阿玛,其实我已经……”

      “什么都不要说了,走吧。”章海宽掏出一个布包,放进若馨手里,悉心嘱咐道,“下了山去买一匹快马,咱家在京城的郊区有一所房子,你先住在那里,哪儿都不要去,等过了选秀那阵子再出来,这里的事阿玛自会安排的。”

      “阿玛,我不走,我不找他了,我……”

      “走吧,你额娘离开的那几年,阿玛征战在外,从未尽过一天阿玛的责任,阿玛救不了敏儿,是阿玛无能。”章海宽抽出手,吼道,“走吧,快走!”

      若馨叩别章海宽,依依不舍地离去。从离开繁景山的那一刻,她也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找到他,不管是纳兰性德还是纳兰箫。

      一匹白马向京城飞驰而去,而京城的城楼下正有一匹白马向城外飞驰而去。两匹马互相交错而驰,马上的两人在一瞬间彼此错过。容若身披铠甲,带着福全的绿旗令扬鞭策马。快马飞蹄,等容若有所察觉的时候,奔向京城的快马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若馨一身男装,袖子有些微的宽大,单薄的身影与她□□的白驹极不协调,她整了整衣衫,自嘲道:“看来这一个月,我必定要与这男儿装扮结缘了。”

      “吁……”若馨在客栈门口停下马,将白马交由小二,举步走进客栈,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来。

      “公子请用茶。”客栈的小二热情地招呼若馨。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若馨只觉得口干舌燥,她仰起头将茶一饮而尽,问小二:“请问这里可有会打箫的师傅?”

      “前边那条街有一位打箫的师傅,手艺不错,公子可以过去看看。不过公子可得趁早,此人声称一日只打一支箫,即便给多少银子也不例外。”

      “多谢!”若馨拍下一锭碎银子,对小二说道,“劳烦小二哥将我的马喂足了,再为我找一间简单些的客房,我晚些时候再回来。”

      时隔十年,京城早已完全变了样,面对繁华的京城,若馨找不到丁点儿熟悉感。沿着街头一路向前,一家铺子挨着一家铺子找去,总算被她寻着小二所说的那家铺子。

      若馨欣喜若狂,赶紧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问道:“请问师傅可否打造一支同这一模一样的箫?”

      “天下间没有我顾某人不会打的箫。”那人笑着接过两截断了的箫,眉间一颤,问道,“敢问公子这箫从何而来?”

      “莫非顾师傅打箫还得知道箫的来历?”若馨半开玩笑道。

      “不,不,请问这箫上的‘宇悠’二字可要一并刻上?”

      若馨迟疑良久,最后还是坚决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行,公子三日后请过来取箫。”

      那一头,容若正马不停蹄地往京城外的绿旗营赶去,到了绿旗营,容若亲点了四十骑兵,一刻也没敢歇怠,直奔济南而去。

      为掩人耳目,玄烨和曹寅徒步而行,下了繁景山便直操小路前行。容若心细如尘,舍弃大路,带着四十骑兵转道小路。

      “皇上!”容若在玄烨身前停下马,纵身而下,叩礼道,“容若率兵接驾,皇上请上马。”

      “接驾?”玄烨笑不可遏,说道,“朕要是回了京城,难不成你去捣那蔡琰祁的老巢?”

      容若斩钉截铁道:“回皇上,是!皇上龙体干系江山社稷,绝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玄烨命他起身,说道:“自鳌拜除去之后,他的余党全部归向了蔡琰祁,你孤身前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容若能为大清除一祸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容若慷慨激昂,其中的厉害他岂会不知,宁愿冒死也执意孤身赴济南不过是为了履行他对福全的承诺而已。如果他不在京城,福全必定不用顾虑太多。

      玄烨命李德全从包袱里取出早已拟定的圣旨,他亲自交到容若手上:“若是拿到名册,你就带这道圣旨即刻去城外找索额图,将蔡琰祁一党就地正法。”

      “容若遵旨。”

      玄烨伸拳用力砸向容若的胸膛:“一路保重!”

      容若微微点头:“委屈皇上在此换下衣衫。”

      须臾之后,容若与玄烨对换了衣衫,玄烨着上铠甲跨马而上,拱了拱手:“朕代爱新觉罗一家谢过你,保重!”

      “皇上言重了,容若叩别皇上!”伏地后再次起身,玄烨及四十绿旗兵已扬尘远去,容若将圣旨收好,毅然转身。

      抵达济南之后已是第三日夜里,容若换下了身上的行头,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蔡府后堂穿行。蔡府后堂无一守卫,安静异常。容若隐隐感到周遭弥漫着一股阴冷,再三环视,确定无任何埋伏之后才稍稍放下了警惕。

      在蔡琰祁的书房找寻一番不得任何证据,容若悄悄潜进了蔡琰祁的房间,后脚刚跨入,房门就被用力合上了,容若已然落入了蔡琰祁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房内的灯烛瞬间亮起,蔡琰祁得意儿狰狞的笑脸在容若眼前晃动。

      “看来我是高估皇帝小儿了,没想到竟然派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杀了你,皇帝小儿永远得不到证据,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蔡琰祁拔剑的一刹那,容若眼疾手快,用手臂一挡,从窗口一跃而逃。

      “快追!绝不能留下活口!”蔡琰祁带着守卫在后边穷追不舍,容若手臂负伤,鲜血随着手指下淌,面色渐渐转向苍白。情急之下,容若一咬牙跳入近旁的河渠。

      河渠水流湍急,蔡琰祁拿剑向水中乱刺一番,水面渐渐漾起一层层红晕,之后向四周扩散开来。蔡琰祁摆了摆手:“这小子必死无疑,走,回府!”

      平静的水面浮起一串气泡,容若探出头呼了口气,猛然发觉蔡琰祁一行重返而来,他赶紧潜下身去。蔡琰祁在岸边立了许久,再三确认水下无人后才收了剑离去。除了偶有几缕清风荡起涟漪,河面一如之前那般平静,良久之后,容若还是没有探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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