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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那颗金灿灿的玻璃球,仿佛一颗被遗落许久的梦境。

      中原中也编造借口:“我就试了试,可能是运气好吧。你看看,这是不是你遗落的玻璃球?”

      当然是。

      中原中也将玻璃球往前一送:“给你。”

      太川冬美错开目光。

      一树灿烂金辉的银杏树下,戴着老式礼帽赭发青年手捧金灿灿的玻璃球,这场面美到恍惚,仿佛一场虚无的幻境。

      她不怕强悍残暴的敌人。
      因为太川冬美能比所有黑暗都更残暴。

      但她畏惧美梦。

      太川冬美深吸一口气:“还是不了吧?”

      “你不是说,这很珍贵吗?”

      “万分之一的金色,说是很稀有,但……也就只有小孩,才会执着于被上天宠爱的幸运。可是,一颗廉价的玻璃球,什么都不能代表,不是吗?”

      氛围有点奇怪。

      “可是,抽到稀有玻璃球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

      “……不是我。”

      “啊?”

      “这是我哥抽到的。”

      中原中也绞尽脑汁:“但你哥送给你,家人之间相亲相爱……”

      太川冬美冷酷地回答:“才没有。”
      她还能不懂江户川乱步吗?
      纵然有父母言传身教,那也是个小自私鬼,最关心自己的享乐。

      “和他玩玻璃球的时候,我一脚把这颗球踹进了缝隙里。”

      中原中也:“……”
      这话没法接。

      “我就是倒霉。”
      太川冬美叹了口气:“永远是那种排队买东西轮到我关门了,抽奖永远都是谢谢惠顾,二选一一定会选错选项,如果路上有个坏人,一定会选中我当受害者……”

      中原中也眼神瞬间凛冽:“谁?”

      “什么谁?”

      “哪个坏人盯上你了?”

      “呃……”
      其实数目多到难以想象。
      ——你会记得早上吃过多少次小面包吗?

      说起自己钓鱼执法的那些年,太川冬美莫名心虚。鲜血的暴君名声在外,而其他猎犬成员多名声不显,这其中的区别,也多多少少有些“没事钓鱼”、“钓上了”、“撞上犯罪现场”、“还是条大家伙”的原因,最终,刀下亡魂成千上万,最后垒砌的尸骨,可以绕地球一圈。

      “抱歉,我只是举个例子,不是真的有坏蛋。”

      “真的吗?”
      中原中也很怀疑。

      现在想起来,就在两人初次相识的酒吧里,恰好就有那么一群坏蛋,恰好就盯上了太川冬美,恰巧还在对她……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恰巧认错了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想来,中原中也仍是深感后怕。

      “真的,没有人想害我。”

      太川冬美非常诚恳地点头。
      毕竟他们现在只剩下鲜血血都放光的尸体了。

      尸体算人吗?
      没有血算人么?
      没有头算人吗?
      心脏爆炸了算人吗?

      明显是不算的。

      太川冬美非常理直气壮。

      她继续说:“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想想,还能有什么例子……哦,对了,中也,你知道港口Mafia里有个重力使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知道。”

      他能不知道吗?

      “我就是那种,倒霉到,也许在酒吧里喝杯酒,没准就能撞上他本人的倒霉蛋。”

      中原中也:“……………………”
      他忽然觉得膝盖好疼。

      “等一等!”他虚弱地问,“为什么遇到重力使算倒霉呢?”

      “你不知道重力使吗?”

      “我知道。”
      倒不如说,全世界他最了解。

      “那你知不知道,那家伙是笼罩着整个横滨的阴影,身高八尺,腰围十丈,一天要拿一个小孩子蘸番茄酱当下酒菜——就是这么邪恶的家伙。”

      哈?

      你在说什么?

      身高八尺?
      身!高!八!尺——?!!
      那岂不是得有一米九,比太宰治还高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到底是从哪儿听到的传闻?”

      当然是黑市买的情报。
      太川冬美一想到买情报的事,就觉得怅然。明明可以通过正规途径获得重力使的情报,结果,因为上级莫名其妙的发疯,导致她不得不花大价钱从黑市购买情报。

      情报卖家的说法,完全符合她对重力使的设想。

      太川冬美很满意地付了钱,她很高兴,自己难得走运了一次。她总不能像是烨子吐槽那样,倒霉到去黑市买情报,还遇到万分之一、骗一波就跑、啥情报也不知道、全靠看顾客脸色瞎编的口胡死骗子吧?

      中原中也只觉得胃疼:“……冬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种可能,Mafia的重力使可能没有那么坏?”

      “中也,你要记住……”

      “什么?”

      太川冬美十分严肃地说:“绝对不能对坏人有任何侥幸,假设他们还有人性,或者本性善良之类的可能——像你这样的小不点,也许还不够人家重力使一口吞的。”

      中原中也:“……”
      谢邀,人在横滨,刚刚被CUE。
      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好胃口。

      太川冬美很唏嘘地叹了一口气。

      远离黑暗世界的普通人,总会对另一个世界抱有天真又浪漫的幻想。

      她可爱的——天真的中也啊。

      但太川冬美不讨厌这样的天真,倒不如说,她砥砺黑暗前进,就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的这份天真淳朴,让他们再也不会接触到真正的黑暗。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距离。

      中原中也一直在犹豫,最终,他下定决心,咬牙问:“冬美,也许就算你真的遇到重力使,也不一定是糟糕的事情呢?”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有那种——遇到事情总往糟糕情况设想的习惯?抱歉,我没有在指责你,就,就是,万一……就算是认定糟糕的事情,也有好的那一方面呢?”

      “你想说什么?”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鞋底花纹都快被他磨平了,他鼓起勇气:“你觉得,遇到我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吗?”

      “……”

      “……竟然是吗?”
      中原中也莫名失落。

      “不,不是的。”
      太川冬美断然否决,她伸手接过那颗金色玻璃球:“我可能是真的很走运,就像这颗玻璃球——”

      玻璃球晃动着明亮的光。

      “是万分之一的好运。”

      她举起那颗玻璃球,即便只是质地很差的工业产品,迎着阳光,也折射出柔和明亮的金光。太川冬美的眼瞳被照得酸涩。

      “……”

      “就算对生活没什么改变,但能抽到这份幸运的时刻,那份喜悦是真的,我真的很高兴。”太川冬美说,高兴到了极致,只剩下浓稠如蜜的忧伤,“你说的也对,就算遇到重力使,也不一定是坏事。”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我向来是想得很开的。”

      两人相视而笑。

      中也高兴地想——
      冬美她真是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可能因为一些奇怪的传闻,对重力使有误解,但既然是误解,那找机会证实真相,就没问题了。

      太川冬美也很高兴——
      没错,就算遇到重力使,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她就有机会抽刀砍死对方了……

      太川冬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中原中也。

      她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太川冬美所能送给中原中也最好的礼物,就是一个不再被Mafia威胁到的和平社会,而这个现实,就拿重力使的血溅三尺作为序幕吧。

      同时,还能为羊的同伴们报仇雪恨,可谓是一举三得了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
      中原中也很高兴,太川冬美也很高兴。
      虽然不能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知,但他们彼此都深深地感觉到,对方是懂我的,而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却被对方理解的感觉,真的非常快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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