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森林》鲁庵

19、第 19 章

　　林若之见我看她，笑了笑，说：“成了家的人了，就是不一样。苏小姐可见过沈太太？”
　　我心中一颤，摇摇头。
　　她手指把玩着红酒杯，微笑说：“我见了的，漂亮温柔的大家闺秀，有些混血，说一口中英混合语。他们很恩爱。”
　　我勉强朝她露出笑容，自己都觉生硬，只好再次转头看向正与人谈笑的沈怀风。
　　他果然已经结了婚，在他对我说过喜欢我之后去结了婚。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默默注视着他，想，他说的喜欢，或许仅仅是喜欢吧。

　　这时，远处的沈云清忽然走到他大哥身边说着什么，身后紧跟着那位冷面小歌手。
　　“这女孩子叫李薇，”陈彼得凑过来，“二少这次挑的人不错，很有潜力。”
　　我心中嗤笑，没说话。
　　这时，沈云清忽然看向我们的方向，一转身，黑着脸大步走来。我心里一紧，直觉就想起身避开，被陈彼得伸手按住，“我在这里的，怕什么？”
　　沈云清进来，不冷不热地跟众人打了招呼，来到我面前，满脸不快：“一直不见你，怎么躲这里了？让你来是吃吃喝喝的么？”
　　在这许多沈怀风的朋友面前被他当面训斥，我颇觉难堪，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陈彼得看不过，手搭上我肩膀说：“云清，是我让她来这里的。”

　　沈云清似乎很给他面子，哼一声便不再说什么。林若之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他一杯，沈云清不接，冷冷说：“林天后什么时候转到我们华星来？”
　　林若之噗嗤一笑，说：“二少见了我就没有第二句话么？”
　　沈云清看一眼陈彼得，歪了歪嘴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没说完，陈彼得已经抬手捡起烟灰缸砸过来：“你小子这是指桑骂槐啊！”
　　沈云清随手接过来放在茶几上，瞥我一眼，昂头离开。李薇一直等在门外，见他出去，疾步跟了上去。

　　我回头望向陈彼得和林若之两人，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林若之粉丝无数，绯闻男友都是天王级的人物，没想到竟和陈彼得是一对恋人。再看向室中诸人，知道个个都非常人。虽被林若之拉到一边闲聊，我也已有些坐不住。
　　幸好这时沈怀风进来，说要先行离开，问我是否与他同行。我忙点头站起，跟他一起与众人道别。座中人人友善，陈彼得更是大声说：“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
　　出了门，沈怀风邀我一起去吃宵夜，我脱口拒绝，之后，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悔意。
　　他显得很遗憾，一边与我并肩走入电梯，一边询问我在华星进修的情况，嘱我好好努力。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他都没提起自己结婚的事情，我心中极为失落。
　　刚出电梯，沈云清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怒气，问我去了哪里。
　　我毫无诚意地向他道歉，说身体不适，先走了，话筒里一声震响之后就断了电话。我暗暗摇头，听那动静，怕是连手机都摔了。

　　抬起头，沈怀风一直站在车前等我，笑容温暖。
　　“苏词，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助理开了车来。谢谢沈先生。”
　　他笑得更开了些：“总是称呼我沈先生，不觉着生疏么？”
　　我心头微热，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说：“新婚快乐。我没有准备礼物，很抱歉。”

　　他似乎愣了一下，脸上笑意不减，说了声“谢谢。”接着走上一步，离我更近些，抬手轻轻撩了撩我额前的碎发，嘴唇慢慢贴近，在我眼睛上轻轻一吻，我没有躲避。
　　他说：“路上小心，晚安。”
　　“晚安。”我感觉到自己嗓音有些哑，心中明白，今日以后，是不需要再见面了。
　　他却不走，微笑着看我：“怎么，没有晚安吻么？”
　　我稍作迟疑，沈怀风神色间大为不满。禁不住眼前温雅面容的诱惑，我踮起脚尖，抬起下巴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就当，这是告别吻吧。

　　突然，一道闪光陡地亮起，照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停车场尤其刺耳。
　　我骇然退开，望向来处。一个黑影从立柱后跳出，敏捷地翻过栏杆，朝停车场出口奔去。沈怀风皱着眉一挥手，不知从哪里闪出两名健硕男子飞快地追上去，在转弯处将那人扑倒在地，相机也摔得四分五裂。
　　我瞠目看着三人扭打的身影，心知自己刚才和沈怀风亲近的举止都被这些人看得清楚，不觉无措起来。
　　“这些狗仔越来越猖獗了，放心，不会有事。”沈怀风拍了拍我的手臂以示安慰，“真不要我送么？”
　　“不用了，谢谢。我这就给助理电话。”我僵硬地说。
　　他并不勉强，朝我摆摆手上了车，与属下一同离去。

　　我多少舒了口气，可就在我安心等候于震的时候，立柱后突然又窜出一人，直奔停车场出口，手中相机形状清晰可见。一道寒气直冲头顶，我慌忙拔脚追上去，奔上高陡的坡道时，我已气喘吁吁，很快被他钻入人流，逃得无影无踪。
　　惊魂稍定，我从通讯录中调出沈怀风的号码，手指在通话键上摩挲良久，最终还是点在了删除上。我和他之间，总要有个彻底的了断。
　　根据艺人守则，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经纪人齐娟，隐晦地述说了经过，她沉默一会儿，让我先回去，事情交给她处理。
　　于震送我回家。
　　胸口如同压了块巨石，总像喘不过气一般，一夜未能安眠。

　　凌晨时勉强睡下，却很快被一阵激烈的砸门声惊醒。爬起来去看，竟是沈云清。我犹豫一下，还是把门打开。对面的于震正露出半个脑袋张望，见我出来，赶紧关上门。
　　沈云清推开我径直进来，摇摇晃晃走到客厅。
　　他身上酒气很重，不知道是从哪里彻夜狂欢回来的，好在人还算清醒。我只能关上门，拿出拖鞋请他替换。
　　沈云清不理我，自顾倒入沙发，从衣袋中摸出一张照片扔在了茶几上：“这是什么？”
　　我心下一凛，低头看去，果然是我在地下车库亲吻沈怀风的那张，很清晰。
　　“是我大哥强迫你的？”他歪着脑袋看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不，是我主动的。”
　　沈云清脸色顿时变了，抓起照片直接摔到我脸上：“你还去勾引那个伪君子！你他妈这是发贱是吧？老子花钱就是为了养你这赔钱货？”
　　他气势汹汹，我无言以对。
　　他骂的没错，我卑贱无耻，不识好歹。

　　沈云清喘了几口粗气，扯开衬衣的颈扣，恶狠狠瞪我：“苏词，老子今晚要嫖你，开个价吧！”
　　心脏一阵抽痛，我伸手捂住胸口，一时间只觉心灰意冷，深吸口气，仰头呵呵而笑：“沈总，承您看得起。不知您是否愿意把我欠您的所有借款都算作这次的嫖资？”

　　话出口时带着些苦意，原本只是句气话，没想沈云清竟腾地站起，脱了外衣狠狠摔在地上：“成交！”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臂就朝浴室拖。我踉跄着跟他进去，被他一把按在洗手台上，后腰撞上台边棱角，疼得一哆嗦。
　　刺啦一声响，礼服领扣崩开，散落在地。
　　沈云清毫不客气将我推抵在墙上，后脊背撞上冰凉的瓷砖墙，泛起一股冷意。他打开淋浴喷头，冷水从天而降，血液骤然收缩，身体不由自主发抖，我挣扎着想躲开，被他死死按住。

　　他脸色隐约有些发青，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喘息声清晰可闻。
　　我心中微微有些惊惧，伸手抵住他压过来的前胸，极力平稳语气问：“沈云清，你说话算数？”
　　他两手捏住我的肩臂，垂下眼审视我，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我忍不住侧身避了避。他眯起眼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冷笑：“老子可不像某些人，他妈的骗人不吐骨头！”

　　下一刻，沈云清按住我的后脑吻上来。我下意识转头避开，他哼一声，弯腰抱起我，大步进了卧房，扔上了床。
　　他扑上来掰过我的脸亲吻，拥抱，啃噬，动作渐渐凶悍。
　　身体疼，心更疼，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意识渐渐模糊。
　　或许有时候，当一种情绪郁积到极致时，真的很需要纾解，很需要发泄。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天已经亮了，我眯着眼去摸手机，让沈云清抢了先。他看都不看，直接拆下电池，扔在床头矮柜上说：“继续睡。”
　　我没说话，他伸手抱我，让我枕在他手臂上。我们并排躺着，盖同一条毛毯，温情相依，像一对晨醒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