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自禁》声久不息

2、难自禁

　　当了鬼也没什么不同，日子仍是在过。于殷渐渐习惯了鬼的生活，平时也会和鬼说说笑笑，谈谈如今的天下事，倒也觉得生活惬意。
　　但他仍然改不掉一些习惯，比如夏天的时候，到西厢房的窗口，为心上人带入一丝凉爽。冬日的时候，偷偷潜入西厢房中，检查柴火是否旺盛。
　　直到另外一个人的出现。
　　那人与于殷的长相完全不同，英气逼人，起先是来宅子里做客，后来就干脆整日陪着于殷的心上人。两人整日说说笑笑，出双入对，已然是情侣的样子。
　　心上人也不再需要于殷去为他消暑御寒。
　　已另有他人来分忧。

　　那鬼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由感慨，“你真不会选情人，你生时，他不与你亲热，你死后倒与别人亲热起来。死活都不让你痛快。”
　　于殷不想鬼说那人坏话，恼怒道，“不需要你管！”
　　鬼盯着于殷生气的脸，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随你。还是喜欢金银的好啊，至少金银不会不让你摸，不让你碰。更不会在你走后，对其他人投怀送抱。”
　　于殷没有回答。
　　鬼问于殷，“你牵挂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若是那人，他早已另有归属，你心愿已了，应当去投胎了吧？”
　　于殷不答。
　　鬼习惯了他的沉默，笑道，“也罢，那你就留着喝我做伴吧，突然没了你，我大概也会觉得寂寞。”

　　弹指之间，十年过去。
　　于殷与那贪财鬼虽然经常吵架，但已然成了老鬼友，整日一起下棋聊天，日子倒算过得爽快。只是于殷仍是改不掉惦记着心上人的习惯，每每看到心上人与他人亲热，他便吃味，让那鬼吞了不少苦水。

　　一日，男子问心上人，“你以前可有爱过谁？”
　　此时，于殷和那鬼正在不远处下着棋，于殷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两人。
　　心上人脸上露出遗憾，缓缓道，“曾有一个，只是那时我还放不开，他便是这宅子以前的主人……”
　　于殷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棋子从指间滑落。
　　那鬼盯着于殷，惊慌地发现，于殷的身形正在消散。
　　“你这是怎么了！”鬼叫道。
　　于殷苦笑了一下，“刘兄，我大概不能再陪你下棋了。”
　　那鬼不理，去抓于殷的胳膊，只是他什么都没有抓到，于殷坐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仿佛他从来没有在那呆过一样。
　　鬼花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于殷是去投胎了。
　　因了一句话。
　　木然地半响，他自嘲道，“都说了还是喜欢金银好，我这又何必自寻烦恼呢？”随后大笑了出来。

　　只是这儿，已经没有人能听到他所言所语，更没有人能知晓他所遇的人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