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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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浮竹第一个感想是：这是谁家的孩子？
不能怪浮竹这么想，毕竟那个孩子，可是堂堂正正站在十三番队的队舍外边。
若是普通的流魂街孩子，又哪里能安然无伤地混进来灵气甚重的静灵廷？
而且还一个人如此毫无防备，若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就是没有值得被人关注的理由。
偏偏，却如此不适宜地出现在这里，让浮竹还真是摸不清头脑。
甚至连本来要去四番队复诊这回事都给忘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孩子。
一袭白衣、披肩黑发、一脸秀气，转过神来时，恍然却是雌雄莫辨的一张脸。
炎炎夏日下，孩子微微踮起脚，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圈子，张口就是一个泡泡。
阳光的照耀下，变换着七彩颜色的泡泡徐徐飞走，最终在空中消失不见。
……只是，一个吹泡泡的孩子而已吧？
话说回来，能神经大到在十三番队门口吹泡泡，某种意义上，这个孩子真不普通。
浮竹摇摇头，最终还是向孩子走去：总得把迷路的孩子送回家吧？
“孩子，”浮竹微弯下身。一脸诚恳地笑，“你的家在哪里？”
一番好意的相询，孩子却露出一脸茫然，呆滞的双眼无神地看着浮竹。
“家？”孩子喃喃自语，“哥哥，那是什么？”
哥哥？浮竹愣了一下，很快调整了心情：尽管他是因为久违的称呼而闪神。
“你住的地方，”浮竹目测了孩子的身高：刚好到自己的胸口而已，“知道在哪里吗？”
这一次，孩子许是听明白了，眼睛一亮点点头后，却又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
“姐姐说，爸爸在生气，让我出来玩玩，等爸爸不生气了再回去。”
哈？浮竹对孩子的姐姐无言：在静灵廷的，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怎么没有人跟着这孩子？
“我送你回去吧，”出口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晚回家了，家人会担心的。”
“哈？”孩子的表情，又再转回疑惑，“哥哥，谁是家人？怎么会担心？”
脚下一个踉跄，浮竹差点没跌到：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姐姐，不是你的家人么？”
孩子的眼睛闪了闪，在浮竹的手要牵上却恰好退后，让浮竹错失了时机。
“孩子？”浮竹很愕然：还从没有人拒绝他，“怎么了？”
“不对，哥哥你错了，”孩子低下头，倾泻而下的阳光，让孩子的脸藏在了阴影中，“那个，不是家人。”
浮竹滞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抖：这孩子，家里有事吗，居然跟家里闹脾气……
“姐姐说，我们不是家人。”孩子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因为，试验品是不需要家人的，也不需要心，什么都不需要。”
浮竹的双眼，此刻充满了骇然和不解，也有着痛心：这孩子，居然是试验品？
可是不等浮竹再说什么，他突然感觉到了熟悉的灵压向着这边移动。
浮竹微蹙眉：尽管负责地域相近，但对方很少来这边，这次是为什么呢？
接下来的身影，很好地解答了浮竹的疑问。
“浮竹队长，”来人熟练地鞠躬问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浮竹依旧是谦谦君子的样子，“涅副队长。”
十二番队，虽然队舍在十三番队附近，但是没有必要，不管是谁都会尽量离它远一点。
谁不知道，那个疯狂的涅茧利有多喜欢研究，但凡被他看上的东西，最后必定没有好下场。
别的不说，只要当他森冷地对着你奸笑，估计没多少人能撑到明天的日出。
就拿最近的例子来说，那个被灭族的灭却师，虽说当时战情剧烈，但是大多宁愿死在沙场，也不要被拖回来遭到不人道研究对待。
每个番队还有个惯例：斩虚行动后，一定要留下一头活的去上贡给涅队长。
要不然，你就等着下次出任务的时候，拿到一个失灵的通讯器，又或者是穿界门的地点不对，又或者是错误的情报。
连自己的副队也是研究材料之一，涅茧利到底有多不近人情，头脑再不好的人……死神也知道。
综合以上各点，各队死神对于十二番队，一向是敬而远之。
所以说，看到涅音梦在十三番队出现，而且还是高速赶过来，饶是浮竹，心底也浮起了很大的疑问。
“涅副队？”发现到她在注视这孩子，浮竹立刻有不好的预感，“有事吗？”
一边说着，浮竹还一手拉过孩子，试图把孩子藏在自己身后。
开玩笑，不管这孩子是迷路了还是无意中闯进来，都不能让涅队长对个孩子动脑筋！
涅音梦似乎恍惚了一下，“浮竹队长，你这是？”
浮竹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后的孩子却大力挣脱他的手，向着涅音梦跑去。
于是浮竹看到了令他发囧的画面：接着奔向她的孩子的时候，涅音梦居然笑了！
“千里，”涅音梦的声音很淡，却是有着淡淡的喜悦，“下次别乱跑了，静灵廷很大，迷路了就不好。”
……事实上这孩子不就是迷路到了十三番队吗？浮竹暗想。
“嗯，姐姐，我知道了，”小小的脑袋，在涅音梦的怀中攒动，“爸爸气消了？”
“看到你跑了，他还敢不消？”涅音梦笑得很梦幻，百年难得一见，“回去吧！”
“噢，知道了，”孩子已转身踏上归途，却在最后关头转过身来，“拜拜了，大哥哥。”
看着涅音梦牵着孩子的手走了，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越发拉长，最终消失不见。
“然后你就看着他走了？”
稍后的酒席中，京乐笑得很欠揍，“说不定，那个孩子现在正在涅队长的解剖桌上噢～”
浮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回归平静。
“喂喂京乐队长，这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在欺负我家队长！！”
满身酒气的海燕凑过来，说不定他已经醉得很，连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了。
“你哪只眼看见了？”京乐不动声色地挑起眉头，顺手替海燕添酒，“来吧，喝吧！！”
于是十五分钟后，十三番队副队光荣败在素来万杯不醉的八番队队长手下。
“说起孩子，我倒是听到了个很奇怪的传言噢～”
卯之花一开口，酒席上的气氛骤变，从本来的懒散随意，变成稍微正色一点了。
碎蜂的一双眼，滴溜溜地扫过尚未倒下的人物：除了浮竹和京乐，还有朽木、蓝染和市丸。
副队长级别里的，撑到最后的算是海燕吧，别的早就在隔间睡得呼呼作响了。
“十二番队里，最近多了个很安静的孩子。”
卯之花非常普通的一句话，让浮竹和京乐哑口无言：该不会，就是浮竹遇见的那个吧？
“不过很遗憾的是，”卯之花微微低下头，“这孩子，跟涅音梦副队是一样的结构。”
卯之花的说法究竟代表什么，浮竹并不是不明白。
跟涅音梦一样的结构，那么那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或许，那孩子有着惊人的战斗力。
又或许，那孩子有着惊人的灵压。
又或者，那孩子只是一个实验品。
不管是那样，浮竹却都想再见那孩子一面。
一面而已，浮竹自认并不贪心。
当天的炎夏午后，阳光在孩子的眼里，折射出最单纯纯真纯洁无瑕的光线。
恍若一张白纸的孩子：不管是情感上，还是知识、常识上。
可是孩子的存在，很快得便恍如午后的清风一般，被人遗忘在时间的流逝中。
偶尔京乐虽然会开玩笑问浮竹找到孩子没有，却只得到沉默的回答。
把斗笠拉下，京乐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挚友居然有恋童倾向。
不过后来京乐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也被孩子眼中的神采折服了。
干干净净，一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无知。
却也是不曾倒映过别人的影子。
仿佛之间横隔着千里的距离。
浮竹却永远记得那午后，那孩子为空中迷幻泡泡着迷的眼神。
还有被自己询问的时候，疑惑不解茫然无助的眼神。
还有见到涅音梦的时候，那久久不散的喜悦眼神。
不需要多言，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人家说，眼睛是灵魂之窗。
浮竹也觉得，对方甚之有理。
就算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浮竹就觉得一切释然。
所以那时候，浮竹看到的，只是一个新生的灵魂。
纯白无垢，干净清爽，又惹人怜爱。
却不知道，有谁可以在孩子的眼中留下踪迹。
千里，千里。
你眼中的天空，有着怎样的颜色？
你眼中所看着的，又是谁的倒影？
我们之间，有着千里的距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