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天下》墨家卿卿

15、第十五章

　　一个月来为了忙着百花楼开业的事，将春晓、夏明留在鸾城，现事终于告一段落，和艳说了声便带着翠儿回到鸾城。
　　慢步进入“赏兰会”亭院，这是间古仆的院落。艳红的琉璃瓦檐，雪白墙上棱形的竹窗，透过竹窗往院中看去，一棵棵高大的槐树参天而起。槐树间有条鹅卵石小道，道边林立着一排假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半人多高的奇石，石形每一块都不一样，各有特色。石上摆放着一钵钵品种各异的兰草，有常见的春兰、蕙兰、建兰，也有名贵的大花蕙兰,瓣莲兰等等。
　　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穿过叶隙碎洒在软塌上，塌上盘坐着一位少年。约十三、四岁年纪，乌眸微闭神情闲逸，带着清风轻般浅笑正专心抚琴，丝毫不为院中人群影响，凉风卷起绸白衣袂悠渺扬轻。静听古筝弦乐，一串一串清澈的，委婉的，怅然若失的旋律和节奏，如泣如述，荡人心旌。
　　弹奏的不仅是清丽的绝响，更是山川河流的素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古筝声就像林间的溪水，清澈剔透，出落得日见明丽。优美的旋律，飞出夏槐荧荧院落，送来柳絮荷塘淡淡风。筝声时急时缓，拨弦声跳脱悠闲，像漫不经心一阵风，一拢一捻，一拨一挑，极尽风华！
　　“春晓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这曲《出水莲》惊世之作，今日有幸亲身耳闻，幸哉，十乃幸哉呀。”
　　“是啊。”
　　“三生有幸。”
　　“妙哉，妙哉。”
　　……
　　树下抚下一曲《出水莲》的正是春晓，六月中旬便安排春晓带着书童两人，住进鸾城最高档，也最贵气的客栈“一品楼”。并十分张扬的付了整整一个月的银子，包下这“天字一号房”。而后，频频现身各大茶馆、酒楼，出手阔绰又不失谦谦君子的风雅。不经意的几句妙语、诗词、提字，很快“春晓公子”现身“一品楼”的传言就沸沸扬扬传开了，不出所料七月初便收到王府送来的“赏兰会金字请贴”。
　　兰，花之君子也。本生于幽谷，长在悬崖峭壁上，经年伴风霜雨雪，足以让人怜爱。许多位尊身贵之人，为了塑造自身“高尚雅致”的格调，往往都会选择了兰草。只因兰有坚定的操守,不屈的气节，拒绝赞美,远离尘俗，更铸就了它那刚毅的傲然君子品格。而这四王爷就是这样一个人，每隔四年，七月初七便在这“兰馆”筹办 “赏兰会”广邀天下才子、名流一同赏兰、品乐、作赋。
　　扮成书童的我站在院中一个偏僻角落，打量着这群眉飞色舞、痴缠激动的嘴脸，一个个衣冠华贵，连连赞叹的人。今日春晓发挥得非常出彩，人们反晌效果比预想的更好，不也枉费砸了那么多银子，打点铺垫。瞧这一位位锦衣长袍，臃肿松垮的身躯，根本就不明何为修身养性，现今一个一个都学着人家附庸风雅，有着说不出的滑稽。这群人中有几个真的听懂了这琴声？心眼里欣赏那兰草的又有几位呢？
　　“花中君子来哪方，婷婷玉立展娇容。
　　暖日和风香不尽，伸枝展叶碧无穷。
　　纵使清凉遮炎夏 ，为甚委靡躲寒冬 。
　　既然不愿纤尘染 ，何必立身淤泥中。”
　　一个清朗若风的声音传来，如脆玉相叩，温润的笑呤声在嘈杂人群里，显得格外清晰。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略带鄙笑众生韵味。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衣冠华贵的男子，领口及袖口都绣着极为精致的银色兰花，一看便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男子面容润泽星眸睥睨看着春晓，随意的一下一下轻舞折扇，言行间却有着说不尽的优雅贵气。
　　惜无双！艳嘴里的“危险人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心中默念着，打量着对视中的两人。闻声春晓抬头遥望惜无双片刻，便展眉抿嘴一笑，起身斯文优雅行礼赞道。
　　“公子，好诗。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姓惜，名无双，字子洵。”
　　惜无双从容不迫的说道，谈吐间文质彬彬，举止雍雅大方。真看不出那点危险的特质，艳为什么一再嘱咐我呢，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今日惜某，幕名而来，可否请小公子品茶赏诗一聚？”
　　说着惜无双作出一个“请”的动作，春晓略微迟疑片刻便起身走了过去。默默远跟着春晓来到后院，他俩人找了张石桌，上好茶便聊了起来。我也不着痕迹的，退开几米假装欣赏兰草，静静探听谈话内容。话中提到惜无双是个商人，前来京城购买一批丝绸，正巧路上听闻春晓的事，一时好心便来看看，撞见当众抚筝的他。本都是爱乐之人，知音难寻半株香后两人便聊得十分投机，将近两个时辰，惜无双才起身告辞离开。
　　这惜无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时摸不清。如只是欣赏春晓慕名而来那是最好，如不然这刻意接近的行为，可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无论怎样这次春晓的“露面会”目的已经达到，下步应该如何可就要再斟酌一下了。

　　三人回到“一品楼”客房，看着春晓放下背上的布袋，将筝小心翼翼的取出，又拿了块摸布一下一下擦拭。“赏兰会”后院时，我只是在他们刚开始谈话时，略微听到一些子内容。由于后院游人并不多，长久停留在他们身后“赏花”实在不妥，太突兀。约莫十分钟后，我便离开了，离开之后他们聊了些啥，就不清楚了。
　　“春晓，你觉得惜无双这个人怎么样？”
　　“不好说主子，这人表面上挺和善的，问了很多有关天上人间的事，挺感兴趣。加上此人言语风趣，呤诗作对，谈书解画的，样样精通。可总觉得，哪里不对，没这么简单，最后他还承诺改日登门拜彷。”
　　听春晓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有几分肯定，此人并非如此简单。艳，让我注意这个人，一定有她的道理，连春晓都感觉其中怪异，看来真要提防些就是了。
　　“以后见到，小心些便是。艳，要我们避开惜无双，自有其中道理。”
　　“主子，说得对。我们提防点就是。”
　　“春晓，有点我不明，让你做为‘春晓’公开露见，你就没想过有人会认出你是刘府小少爷吗？”
　　这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也是长久疑惑的，当初春晓满口答应时还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如果有人认出来，那这戏可就不好演了。
　　“主子放心，我原在刘府见过的人并不多，又不出门。知道我身份的几乎没几人。”
　　“那我就放心了，上次和你提过的珍珠的事办得怎样了？”
　　至从起心做人工饲养珍珠，我便交待春晓了情况，一年以来夏明四处奔走，也不知道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
　　“夏明，前不久带话回来说，进行得很顺利，再过几个月就有成效了。”
　　“只是依靠手扎，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尽快推出人工珍珠一事。手上的银子不多了，只是开个小店现在应该还没问题。”
　　一方安排夏明寻有经验的海民，打捞养殖母贝，一边又吩咐春晓留意有没合适的店铺。只等第一批珠子出产，就可以做相关一系列珍珠产品了。
　　这边事办得差不多，我也着手返京的准备，却没想到遇见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