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采药养家日常》月美人

31、第31章

　　偏偏云芸是个没成算的，一心扑在萧公子身上，怕出了乱子，此时刺史夫人只得匆匆梳洗跟着一同来。

　　马车堵在一条街外，巷子里面驶不进去，他们下了马车，步行朝着葛神医府邸走去。

　　一路上马嘶鸣，人声喧嚷，吵得刘氏脑仁疼。她心口一跳一跳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看云芸小心提着裙摆，这是重金做的月华裙，在青州城独一份。

　　青石街道虽然清扫过，可一路走来裙摆沾染灰尘，她不免恼恨，好好的一场拜师宴，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

　　也不知道萧公子到了没有。一想到他俊美的样貌，心里的小鹿乱撞，云芸脸颊羞红起来。

　　这时候小乞丐乞讨一个馒头，蹦跳蹦过去，溅起路旁的积水，云芸看着裙板上的泥点。

　　她顿时怒火中烧，“小畜生，往哪儿跑，快把他抓住。”

　　小乞丐被踢出衣领子，照头一巴掌，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惊恐求饶。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衣裳她花了许多心思，最后让一个叫花子弄脏了，她用锦帕擦了擦，泥点糊成一片。

　　“狠狠打，打断他的胳膊和腿，看他往后拿什么跑。”

　　“慢着，”小巷子里贵客云集，青州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刺史云喀环顾四周，面色不悦，“算了，他不过是无意的，放手。”

　　小乞丐千恩万谢，磕着头求饶，铁钳似的手刚一松开，贴着墙根溜跑了。原以为逃出生天，可刚到拐角处猛然窜出侍卫，满脸凶悍捂住嘴，小鸡崽子一般被人提走了。

　　云芸心疼看着裙摆，又见小乞丐跑了，气得直跺脚，刘氏拉住她耳语：“我已经让人逮住了，宴席后随让你出气，别在人前毁了贤淑端良的名声。”

　　这还差不多！

　　云芸看着衣角的脏污，心里愈发恼恨。这套锦缎月华裙是花了大价钱做得，都怪那个冒失的小乞丐，等拜师宴完后，看不拔了他的皮。

　　她气哼哼回到马车上，又换了一套裙衫，虽然华贵艳丽，但她总觉得比不上方才那套。

　　别扭的情绪，到了葛神医府中才算缓解，同她一起登门的是青州通判家的赵姑娘。

　　这赵姑娘在青州颇有贤名，一手好刺绣惊艳绝伦，更兼下得棋，念得酸歪歪的诗，竟博青州第一才女的名头。

　　云芸向来看不上她，样貌一般，心里小九九倒是不少，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赵姑娘大方得体，亲切问候：“见过伯父伯母，妹妹你也来了，这身可是新做的衣衫，真的是华美动人啊！”

　　父母俱在，云芸不敢放肆，挤出一抹笑：“赵姐姐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赵姑娘不置可否，在青州一众姑娘中，她的才华确实能拔得头筹。

　　俩人眼色一对，心思不言而喻。葛神医在青州城确实颇有名望，但拜师宴一般是家中长辈参加，很少小辈前来。

　　可今日偏偏来了很多姑娘，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人人各有千秋，就看鹿死谁手吧。

　　男女分开，云芸跟着刘氏去了宴息处，一路上花开得锦绣，姑娘们如同翩翩蝴蝶，人比花娇。大半青州城有头有脸的姑娘皆到了，为得什么不言而喻。

　　一项气定神闲的赵姑娘，面色微发青，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得到消息。

　　云芸面色也不好，方才她看见三四个姑娘同她撞了色，这乌泱泱一片，萧公子怎么可能看见她。

　　她眼珠子一转，接着如厕的借口，转头去了花园。这处花园位于男女宾客交接地带，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偶遇。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萧绍伯一回到青州忙着处理公务，这次祖父派他前来，除了监军，还暗查探大魏的奸细，青州位于两国交界之地，两国贸易往来千丝万缕，查探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好在总算有了眉目。

　　回到宅子，萧绍伯顾不得休息，直接去梳洗整装，莫九眼睁睁看着他换了两身衣裳，四个腰封，三个玉冠，打扮得那是玉树临风，如松如玉。

　　反复照了三次铜镜，这才骑上马出发，莫九心里嘀咕，这阵仗压根不想去参加宴会，反而像是相亲。

　　想到相亲，莫九心里一激灵，这次是云瑶姑娘的拜师宴，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一走神，公子拍马走远了，他连忙跟上去。

　　这场拜师宴是云瑶在青州的一次亮相，不知道云家是否来了。

　　总之，云瑶要以这场拜师宴为契机，进入刺史府。

　　外面熙攘热闹，云瑶坐在石凳上，看着接天碧莲叶，对于成为刺史小姐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商姨娘和弟弟被困在刺史府，据外公所言，外面递进去的消息皆石沉大海。

　　商姨娘的处境怕是不妙。

　　正想着，她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李婆婆回来了？

　　她笑着说：“婆婆快过来，这边可凉快了。”

　　对面寂静，云瑶疑惑的转过头，倏然一道不可思议的女声：“云瑶，你竟然还活着……”

　　尖叫锐利，刺破了平静的花园。

　　云瑶打量眼前的姑娘，容长脸，圆圆的鹿眼，眼尾耷拉下来，嘴角耷拉，整个人有些苦面。

　　既然能叫出云瑶，定然是认识她的，她静静凝视着惊慌的女子。

　　云芸瞪大了眼，觉得不可置信：云瑶不是在寺庙的路上，被歹人掳走，丧了性命，怎么好好坐在这里。

　　大白天人有影子，不是鬼，她真的没死。

　　再细细看来，失踪三个月，不仅没有缺胳膊少腿，反而变得更美了。原本干瘦发黑的丫头，变得肤白花容，越看不悦。

　　“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府，平白让父母担忧。”她忍不住指责。

　　再看云瑶静静坐在石头上，穿着她垂涎已久的罗烟裙。这裙子布料可是一百两一尺，这裙子不知撒了多少银钱。

　　见她迟迟不回应，云芸步步逼近：“喂，跟你说话呢，哑巴啦。”

　　云瑶确定，眼前这人是云府的姑娘，据她所知，云府有三个姑娘，大姑娘云婧，二姑娘云芸，三姑娘云瑶。

　　云婧已经出嫁，而面前的姑娘梳妆着刘海，显然是未出阁姑娘的打扮。

　　“姑娘认错人了吧，”云瑶笑着，“我是叫云瑶，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虽然样貌变化，可是云芸确定这就是三妹妹，她耳垂上有一颗红痣，她再清楚不过。

　　“装神弄鬼吓唬谁呢，我劝你趁早回去，磕头朝着母亲认错，说不定能少受点惩罚。谁家的姑娘在外面撒野三个月，连家都不回。

　　要我说，商姨娘最是可怜，每日为你拜佛念经，眼睛哭得瞎了，可怜一片苦心，竟然是喂了狗，你该不是在外面养了野汉子，家也不想回了吧。”

　　越说越没边，周青远听不下去，他一步向前，“这位姑娘口口声声说是姐妹，却在又这里咄咄逼人，恐怕不妥吧。”

　　云芸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的人。母亲早就相中周家的人，筹谋婚事，她心里很是不喜。

　　原本她只见过周二公子，长得土肥圆，没想到他嫡亲的哥哥，竟然高大英俊，样貌还挺唬人。

　　不过周青远是原配所生，母亲早亡，没有人撑腰，在周家存在感很低，听说还有顽疾，想到这里她轻蔑一笑。

　　“哎呦喂，你俩什么关系，这么维护她，该不会是这些日子勾搭上了吧？”

　　周青远皱皱眉，“随口妄言，姑娘多积点口德吧。”

　　这一句直接驳回了云芸的面子，她惹恼了，一个失势的病秧子，竟然还敢教训她。

　　“我愿意说，关你什么事，听说你一犯病就形同疯狗，不好好在家里躲着，跑到这里丢人现眼。”

　　这话太难听了，云瑶听不下去了：“我看你才是疯子吧，莫名其妙过来，又是认亲，又是泼脏水。旁人劝两句，还能被你无辜牵连。我再强调一遍，我不认识你，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吧。”

　　云芸简直气炸了。

　　她平日在家里嚣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恰逢这时，余光瞥见远处一个身影。

　　她顿时熄了气焰，一副受了委屈巴巴的模样。“妹妹，姐姐也是为了你好，生怕你被歹人蒙骗了。”

　　云瑶心里暗想，这人该不会是学变戏法的吧，方才跟斗鸡一般，瞬间化身小白花。

　　她目光看过去，萧绍伯踱步而来，还有什么不明白。

　　萧绍伯来到府里，找了借口去云瑶住的客房，可是丫鬟却说人不在，他沿着小路，一直找到了花园，竟然看到了周青远，前些日子刚见的时候还是病殃殃的，如今病症消除，整个人熠熠发光。

　　尤其是他俩人并肩而站，一副熟稔的样子，萧绍伯莫名不爽，“筵席快开了，咱们去前面吧。”

　　看都没看云芸一眼。

　　云芸望断秋水，可却没有分到一丝关注，她只得出声：“萧公子，别来无恙，你也来参加拜师宴？”

　　萧绍伯满腔怒火，正没出发：“你是谁啊？”

　　云瑶在一旁都听得尴尬，云云脸上的笑容险些撑不住，“我是刺史府嫡女云芸，这次……”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绍伯走到石凳旁，把周青远挤到一旁，“咱们去前厅吧。”

　　三人先后离开，云芸哀怨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怨毒。

　　云瑶是怎么认识萧绍伯的，看样子还很熟悉。

　　想到云瑶在外面逍遥自在，有周公子捧着，有萧公子护着，她心里越发翻滚，不行，得把她弄回府。

　　到时候借着她的名义，多见见萧公子，日久生情不是手到擒来。

　　越想越可行。

　　她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宴席快开了，她刚想说悄悄话，被刘氏暗中拉了一把。

　　葛神医站起来，“众位，今日宴请大家前来是要为了一件事，老夫收了一名关门弟子，这位徒弟天资甚高，老夫侥幸能收为徒弟，是上天之德。往后必定倾囊所授，成全这段缘分。我这徒弟年纪小，还望青州各位父老，多多照应。”

　　这一番话下来，宾客皆面面相觑，谁不知道葛神医极难讨好，这么多年想走他路子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可是没见他收过一个徒弟。

　　猛然收了一个弟子，还是关门弟子，更夸张的是，葛神医对于弟子的评价，天资甚高。

　　甚至手下徒弟是上天之德，葛神医感激欣慰的表情，再明显不过。

　　众人不禁对这位弟子充满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云瑶听见外面的话，觉得葛神医把她捧得有些高了，不过这时候可不能丢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