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采药养家日常》月美人

30、第30章

　　商宗领了他这份情，朝着葛神医郑重作了个揖。

　　葛神医忙摆手：“你可别着急谢我，我跟你说，云丫头的医术在我之上，我收他为徒，还是沾了大光。”

　　这两个老人真心替他谋划，云瑶心里感激，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拜师，最好办一个拜师宴，至于认亲，暂且不急。”

　　上赶着不是买卖，不如静等。

　　商宗觉得外孙女变了，往常沉默寡言的人，一团孩子气，如今办事都有了章法，这难道都是梦中老人传授？

　　葛神医赞同，云瑶借拜师宴扬名，又真本事在手，稳坐钓鱼台，等着他们来求着回去。

　　云瑶虽然没有记忆，但凭借周小六的小道消息，她觉得刺史府水深着呢，既然早晚要回去，必须做好准备。

　　云瑶没有回商家，依旧住在葛神医家里，商家人多眼杂，若是提前泄露她的行踪，难免有人暗中算计。

　　刺史府华贵堂皇，主院更是雕檐映日，雕梁画栋。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刺史夫人望着铜镜的容颜，眼角皱纹横起，皮肤微发黄，早没了年少时的紧致光滑。

　　她糟心扭头，眉毛一挑：“昨夜老爷宿在哪里？”

　　大丫鬟杜鹃：“宿在柳姨娘那里，早晨送了一匹锦缎和金钗，可把她得意的。”

　　柳姨娘那狐媚子惯会勾人，老爷一个月竟有大半宿在她那里。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当初商姨娘进了府，十多年盛宠不衰，眼看着老爷动了心，她怎么容忍。

　　好在三姑娘没了，商姨娘整天哭哭啼啼遭了老爷的厌恶。

　　商姨娘也是一根筋，这样下去愁坏了身子，倒也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刺史夫人心情好了些，“去把这消息递给高姨娘。”她才没空跟这些阿猫阿狗逗，府里的银子放出去，该收回来了。

　　正核对账目，二姑娘云芸迈进屋子，扫见桌子一旁账本，知道家里有来钱了，撒娇说道：“娘，眼看着换季了，我想新做些头面和衣裳。”

　　前一旬刚量了衣身，阖府的新衣眼看着就做出来了，怎么又要衣裳，刺史夫人皱了皱眉。

　　“我可不是无理取闹。”二姑娘云芸最会看脸色，“下一旬是青州有名的花宴，那时候青州显贵子弟都来了，我总要穿得体面些。”

　　看女儿娇羞的模样，这次从京都来了两三个大人物，其中一个是萧大将军的嫡亲孙子，这人不仅家世显赫，模样气度更是出众。

　　当初老爷还曾称赞，萧公子当是人中龙凤，身怀鱼鳞纹生而不凡，总之很是看好。

　　不过这么惊艳的人物，怕是不少人惦记上，自家女儿随她，样貌只能说是七分，心机又不深，怕是笼络不住。

　　“置办些衣服可以，”刺史夫人敲打，“但你别有杂七杂八的念头。”

　　二女儿今年十四，婚事有了眉头，她相中了周家的儿郎，周家是当地的豪强世家，经营两百多年，底蕴丰厚，又在她眼皮子底下好照应。

　　云芸皱了皱眉，那个周家有什么好，据说大公子有隐疾，发作起来还乱咬人。二公子矮胖挫，油头满面，看着就让人作呕，比萧公子差远了。

　　萧公子身材挺拔，样貌俊秀，一口官话说起来，如同金玉撞击的泠泠之音，清润又不失厚度，别提多好听啦。

　　刺史夫人见她执迷不悟，心里暗想，让她撞一撞南墙，往后便知道什么路不能走了。

　　云瑶这些天没有露面，她之前给商宗把过脉，并无隐疾，反而脉象强健有力。商家吃穿不愁，怎么会全是病秧子呢？

　　若是进了刺史府，出门多有不便，云瑶又准备许多药材。

　　听说商姨娘因日夜哭泣，眼睛半瞎了，还有一个弟弟，刚生下来正常，后来长着长着，骨头软得跟面条似的，五六岁竟然连路都不会走。

　　葛神医叹口气：“我去看过，当时不严重，吃两剂药就好。谁知……”

　　后来他看过几次，反反复复，好一阵坏一阵，就是没法除根。

　　云瑶心里盘算，她体内的毒是疑点，弟弟的病也是疑点，等到回了云府，她有的是时间查。

　　花宴云芸盛装打扮，结果到了宴席上，贵女们皆精心梳妆，人比花还娇，她这套行头淹没在花海中。

　　最后连萧绍伯的面都没见到，刺史夫人见她垂头丧气回来，心里不忍，“萧公子家世太显赫，咱们高攀不上，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过些日子跟我去周家赴宴，周二公子刚谋了差事，往后偌大的家业，保管你嫁过去吃喝不愁。”

　　又是这老一套，云芸表面敷衍，她暗地恳请父亲，云芸知道他很是欣赏萧绍伯。

　　能通过姻亲拉拢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刺史大人打量着女儿，正是豆蔻年华鲜嫩，成为正妻难说，但做贵妾还是成的。

　　想到近来的消息，皇上暴虐无常，又没有子嗣，朝政早就被萧大将军把持，换主是迟早的事情。

　　“后天葛神医府中要举行拜师宴，萧公子接下帖子，估摸着要去上门拜访，你提早准备好。”

　　葛神医要收徒啦，云芸惊奇，这么多年多少人把子弟送上门，想要学习一技之长，都被他一口回拒了。

　　被拒之门外，又丝毫不敢放肆，因葛神医医术高明，在京都颇有名声，他诊治过得达官贵族，三教九流不胜枚举。受过他恩的人，便是依仗。

　　这样的葛神医，谁都不敢轻易得罪。

　　豪强乡绅，小官小宦家族子弟多了，狼多肉少，旁支子弟得靠着自己博个前程，学医便是极好的出路，可惜葛神医不卖他们的面子。

　　他们只能干瞪眼。

　　这都二十多年了，葛神医未再收过一个徒弟，现在怎么突然松口了。

　　不仅云芸纳闷，青州城都纳闷，这个拜师宴如同投入湖中石子，一波激起千层浪。

　　云瑶盘点药材，这时候的药材天然质地纯正，药效极好的。

　　毕竟时代不同，有些药草的名称差异，再加上古代的法子有些独到之处，只要云瑶询问，葛神医丝毫不藏私，统统传授给云瑶。

　　这些日子在葛府上，云瑶收益匪浅，不仅是医术上的精进，还有古代生活方方面面。

　　在农村的时候还好说，为了方便，穿着粗布衣服即可。但到了州城穿衣吃食皆有规矩，她从穿衣，到戴头面，挂香囊……

　　这一流程下来，她全身上下多了两斤，一整套头面插在头上，腰间布封把腰身勒得纤细，挂着禁步，一走路叮叮当当很是悦耳。

　　这就是臭美的代价。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妆容，脸颊涂成红脸蛋，云瑶果断拒绝。

　　“姑娘，这是京都最流行的水粉，敷上脸色光洁白嫩，好看极了。”

　　云瑶一瞧，这不是铅粉嘛，这玩意敷多了有毒的。她选择一旁普通的水粉，是用大米研磨的，夹杂白茉莉花瓣清香。

　　她在脸上轻敷一圈，沾了点胭脂微微涂在唇上，化了清新自然的妆容，她照了照铜镜，很满意。

　　一旁的丫鬟很是惊讶，云姑娘寥寥几下，整个人就显得更加明丽清雅，比她化的妆容还好看。

　　李婆婆穿上绸缎衣服，左摸摸右瞅瞅，浑身不自然，这锦缎衣服太滑溜，一走路就飘起来，她拘禁迈着步子，怕挂丝怕弄脏。

　　这衣服好是好，就是穿着太费心啦。

　　李叔翁同样拘谨，俩人提着衣摆，生怕沾染灰尘。

　　抬眼见盛装打扮的云瑶，两人忍不住叹道：“我的乖乖，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白皙娇嫩的肌肤在太阳下，通透晶莹，身材修长，这裙衫层层薄纱，仙气飘飘的。

　　“李婆婆真好看，李叔翁好帅气。”仙女开口说话了。

　　李叔翁挺了挺膀子，李婆婆笑得眼睛眯起来，“我们这是狗熊装地主，不让人笑话就不错啦，倒是你，合该这么打扮起来。”

　　年轻俏丽的小娘子，鲜亮的衣服一上身，人就瞬间不同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表妹，你真的回来了？”

　　商泽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间回不过神，印象中小姑娘又黑又瘦，缩着肩膀寡言少语。

　　而面前的姑娘光华初现，风姿照人。前后反差之大，简直不像是是同一个人呢。

　　只能从五官依稀看出姑姑的模样，“你这变化可真大啊，怪不得爷爷回去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表妹回来的事情，家族里还不知道，因为他是嫡长孙，负责外面应酬，祖父这才提前告知，让他帮忙安排拜师宴，务必尽善尽美。

　　“机缘巧合罢了。”云瑶并未多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乍一看见商泽，他的面色萎黄，声音带着虚弱。

　　果然如同葛神医所说那样，商家病得古怪。

　　“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失眠多梦，饮食不思，表妹勿要担忧。”商泽摆摆手，这么多年过来了，他早就习惯了。

　　云瑶望诊一会儿，没有看出端倪。

　　“我替你把把脉吧。正好跟着葛神医学习把脉，多练练手。”

　　话说到这里，商泽只好伸出手腕，云瑶细细把脉，脉象无力，偶有停顿……

　　并没有什么特殊征兆，云瑶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心中疑团愈发大。

　　商泽没有中毒，仅仅是体虚多病，难道是先天亏空，可是守着葛神医补益多年，丝毫不见成效，也是奇怪了。

　　见云瑶皱着眉，苦思冥想，商泽以为她在想根治的法子，笑着说：“我这身子多年如此，早就习惯了，葛神医那人惯来高傲，你能入了他的眼，也算是机缘，务必踏实跟着学些真本事。”

　　这机会实在难能可贵。

　　张灯结彩，葛府大门洞开，街道巷子里早早挤满了马车。

　　青州城的达官贵族络绎不绝，毕竟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关键时刻拿捏生死。

　　刺史大人云喀等到过了巳时，携着盛装的妻女一同前来。刺史夫人刘氏本来没想着来，毕竟葛神医跟商姨娘家走得近，她心里膈应。

　　早起才听说女儿要来，她瞬间明白了，云喀怕是动了联姻的想法，身为枕边人她再清楚不过，老爷这是用女儿终身换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