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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上门野蛇莫乱捡 ...

  •   天养翘着长腿闲卧在铺着虎皮的石座之上,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颗水灵灵的葡萄往空中一抛,仰头张嘴巧舌轻卷,那葡萄便稳稳当当落入口中。她“噗噗”将葡萄皮和籽吐得老远,心满意足地砸吧着满口鲜美的汁水,得瑟得恨不得将尾巴化出来摇上一摇。

      今日,那辛百族的新郎官便要上山了。

      恐吓凡人固然很是威风有趣,可是辛百族的村子穷,送来送去不过就是些果子猎物,她本来就不缺,时间久了就无甚意思。她正考虑要不要下山屠村,趁她那哥哥下手前一顿吃个滚饱,不想还是那死猴子会玩,竟然命令那群村民送个新娘子上去。这点子当真新鲜,她便也要辛百族送个新郎官给她。

      要个新郎官做什么呢?她山上多的是矫健强壮的公猴,人族那瘦恰恰的样子,想来是不好尝了。不过若是不好尝,就将他拴起来,叫他天天翻跟头给她瞧,若是翻得不好,那就扒了皮串起来烤。反正她是不肯落了那死猴子下风的!

      那死猴子自幼便样样同她抢,抢她新摘的桃儿,抢她从村里偷来的馒头。不论何时,总得他吃饱了,才允许她吃剩下的残渣,还动辄揪她的猴毛,甚至打断过她几颗牙齿。

      凭什么呢?就凭他个头大?凭他脑子蠢?幸得他们这一窝血统优良,他俩先后都化了形。她趁他从山下抢了一大车子黄酒,和亲信喝得烂醉如泥,便伙同要好的猴儿们偷了他好些个宝贝,跑到南山岭上自立门户。

      那死猴子气得上蹿下跳,头几年频频带着猴群来攻,叫她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南山岭地险林深,她带着猴儿们东躲西藏,日见壮大,倒也立住了山头。

      后来,他最喜欢的母猴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怀着小猴还四处贪玩,让她逮住很是虐耍了一番。她自是宅心仁厚给人家放回去了,不想那母猴受惊过度,生下的小崽子先天不足,也算是报应了。

      那死猴子分明气得吐血,却也学聪明了些,知道强攻不下,便学着山下的人族,假模假式地派些使者来说和,骗她回去认罪,声称她若是不回,他一个不高兴,就要灭了南山岭,把这些跟她作乱的猴儿们通通砸扁扔丽水里去。

      哼,她才不怕。总有一天,她修为大成,定要占了他的深首岭,把他摁在地上暴打,拔光他的猴毛,全塞他嘴里才解恨!

      天养吃完三串葡萄,只觉得有些撑,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心烦难耐地抓耳挠腮起来。

      算时间,献供的队伍早该到了呀。莫不是那死猴子使坏,拦了她的供品?

      这时,几只小猴子吱哇乱叫着从山下跑来,扑到她跟前,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

      “供品……蛇妖……打起来了……招摇山……腾蛇晶……”天养沉吟了半天,忽然来了兴致,从石座上翻身跃起,高唤一声,“猴儿们,跟大王看热闹去!”

      二三十只猴子呜啊乱叫着浩浩荡荡往山下而行,刚出山门没多远,天养果真见林中有三人在打斗。其中一条白蛇妖,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连化形都无法化全,拖着半截尾巴伏在地上。剩下的两个都是人族,竟然内斗了起来。使剑的紫衣修士修为不俗,剑气浑厚精纯,出招稳健老练,而另一名青衣道士虽浑身浴血,却寸步不退地将蛇妖护在身后,很是悲壮决绝的模样。

      “程道友,解药既已给你,何苦赶尽杀绝?”白钧用一道毒火暂且逼退了程风,按住左肩涌血的伤口,悲愤质问。

      程风只觉得事情很是蹊跷,那只白九婴不过略受他几道剑气波及,一路追击至此,伤都是道士替她挡的,为何此刻竟像受了极重的内伤?万济门这一人一妖必有古怪,非得擒回去好生审问才行。于是他持剑一挥,将剑刃上的鲜血抖落,肃声道:“不必多言,你还是尽早回头是岸,擒了这蛇妖,随我回招摇山去仔细交代。”

      “姐姐若被你带回去,还焉有命哉?”白钧一脸决绝地将照夜清展开,风灵如薄幕附在其上,灵光如同利齿吞吐不定,“我定然是要与她同生共死的!”

      “冥顽不灵!”程风冷喝一声,挺剑疾攻而上。

      天养见这情形,心下了然,那道士与蛇妖定是一伙,为仙门不容,才被一路追杀至此。

      等下?方才猴儿说他们是招摇山的,在抢一块腾蛇晶。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天养不清楚,不过腾蛇乃是上古巨蛇,算是妖类中的老前辈了,它留下的遗物,必然有大用处,可得好好问清楚。再者说,这紫衣修士也忒狂妄了,竟然跑到她的地盘上杀妖,必得好好教训一番,叫他知道天养大王不是好惹的主儿!

      主意既定,天养自巨树上一跃而下,利爪如刀,直往程风脑袋上削下。

      程风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杀意,当机立断往后一跃,只见两道寒光贴面而下,土石飞溅,还未及看清,一道人影欺身袭来,竟是那白耳人面的狌狌女妖。

      他连忙举剑格挡,天养的双爪迅猛无匹,每爪击在剑上,他只觉得虎口发震,竟完全被压制住了。

      这时,三道长矛自不同角度往他袭来,他仓促闪避,其中一道却擦过他的右腿,矛上坚韧的木刺当即刮破一大片血肉。

      天养看准时机,左爪一挥,拂开长剑,右爪直往他心口掏去。

      程风慌忙后跳三丈,胸口险险被划开四道伤口。他原就不慎吸入了少许毒烟,灵气难以运转自如,如今被这群妖猴围攻,他孤身一人,恐难以取胜。好在方才那道士为求保命,已将解药扔给他。程风迅速判断了当前形势,虽心有不甘,却也当机立断,御剑而逃。

      天养全没料到这修士逃得这样干脆,正待去追,忽又想起背后还留着一人一蛇,于是改了主意,对着树上一打手势,几只强壮的猴儿便跳了下来,持矛指着这一对亡命鸳鸯。

      白钧本已力竭倒地,见到猴子围了上来,便强撑着将小白护在身后。天养看着倒觉得分外有趣,这世上还真有人族为了妖类豁出性命的?

      小白轻拍了两下白钧的肩膀,示意他退后,然后竟对着天养恭恭敬敬地一拜:“小蛇小白,求天养大王庇护!”

      天养一愣:“你叫我什么?”

      小白一脸崇敬地抬起头来:“小蛇久闻天养大王威名,又遭蒙人族迫害,故而不远千里前从招摇山逃难至此,恳请大王庇护!”

      天养诧异道:“你们那么远的妖都知道我?”

      小白真挚地点头:“自然知道,我们这些山野小妖都传,鹊山有一位狌狌大王,妖力深厚,威镇一方,若有机缘,定要投您麾下,跟着您干一番大事业!”

      天养虽从小在这鹊山里没出去过,倒也不是毫无自知之明:“这山里的狌狌大王可有两只,我俩自幼便不对付,你投了我,今后可是要与他为敌的。”

      小白对着深首岭的方向瞥了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又满面恭敬地对天养道:“我妖类自然是以雌为尊。孕育子嗣,保护幼崽,我雌性天生就比雄性任重身贵。那只天生猴子,不过是仗着比您长几岁,先化了形,才恬不知耻地自立为王。只消多些时日,天养大王妖力更长,再多收几只小妖助力,荡平他深首岭不过举手之间。小蛇不才,乃是一只白九婴,若大王肯庇护收留,定然唯大王马首是瞻,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天养头一回听得这个说法,被她捧得浑身舒坦,不过猴子到底机警多疑,克制住满面得色,冷哼道:“投靠我?你可是招了外面的修士,给我惹了麻烦。那招摇山既然如此之远,你到底做了何事,引得他们千里追杀?”

      小白脸色一白,神情闪烁,立刻又畏伏在地:“小蛇……小蛇何其无辜,不过是恋上了凡人,他偷了师门几样灵宝欲替我炼丹,不想被他师长发觉,设计埋伏重伤于我。我二人千辛万苦逃亡至此,本想藏在献供的队伍里悄悄混进山中,也免得给大王招祸,不想那些狗贼阴险,竟也藏在队伍里一路尾随。小蛇绝不是诚心给大王树敌啊!”

      说罢,小白自纳戒中取出几件稀罕药材,战战兢兢地摆在面前。

      “姐姐,这些是我好容易——”白钧似有不甘。

      “闭嘴,我既来投靠,自然要拿出诚意!”小白厉声打断他,又对天养摇尾乞怜道,“大王,小蛇蠢笨无能,给您招了麻烦,可小蛇确也走投无路了啊!我这小道士善炼丹,您收留我二人在山上,我们定当结草衔环,竭诚以报!”

      天养捡起那几样药材细瞧了下,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不肯落了面子,故作懂行地翻看半天,倒也没看到有像什么腾蛇晶的东西,便问:“那腾……”

      这时,她忽然想起方才小白神情闪烁的模样。她从前便听说过蛇类的妖物心思阴毒,这白蛇未必说了真话,反正这二人已受重伤,不若带回山上看管起来,再行细问腾蛇晶的下落。

      念及此处,天养便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道:“也罢,你既来投靠,我也不是怕事的。你们就随我回山上,以后你们就是我南山岭的人了。”

      “谢大王!谢大王!”小白头一回亲自上阵,演得简直上了瘾。

      天养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后面的猴儿拿着长矛半是护送半是押解地将二人围在中间。小白服了伪做内伤的丹药,早已全身无力,只能搭着白钧受伤较轻的右肩。

      “姐姐,我左臂使不上力,只能劳你同我搀扶着着走了。”白钧歉疚地看着她。

      小白看了看他那截被血浸透的袖子,不免心疼斥责:“谁让你挡剑了?我好歹是只白九婴,比你抗揍。”

      “可是姐姐怕疼,我舍不得你受伤。”白钧柔声道,“一点皮外伤,姐姐不用心疼我。”

      这周围还一堆猴子呢,虽未必听得明白人话,小白还是脸色一红,心虚地一哼:“谁心疼你了?”

      天养在前头听得一阵牙酸,忽然想起今日原本该有个新郎官献上来,被招摇山的修士和这二人一搅和,这几日定然是上不来了。好在那死猴子的新娘也没献得上去,倒也不亏。

      话说这人族的小郎君模样倒还俊俏,比山下辛百族的村民强上百倍,就是瘦了些,不如她族中的公猴矫健强壮。

      可壮硕的猴子看来看去也就那样,不是脑子蠢笨就是脾气急躁,也腻得慌。看这小郎君小意温柔的模样,平日里定是把这白蛇伺候得十分妥帖。还是蛇类会勾人,把人家一个仙门修士收拾得这般服帖。如今她既来投靠自己,若让她把这小郎君献出来,也未尝不可。

      人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样一想,那辛百族的新郎官,瞬间就不香了。

      一群人上了山,天养将二人安置在一处山洞中,门外由几只猴子把守着,又将小白单独唤出来盘问了一番。小白自然诚惶诚恐地又答了一遍,天养听不出破绽,只好将她放回去自行疗伤。

      小白回到山洞,见白钧正褪了半截袖子包扎伤口。不知怎地,她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红衣少年做如此动作的画面,一时有些发怔。

      “姐姐,搭把手可好?”白钧轻唤了她一声。

      小白连忙应了一声,过去帮忙,见到他左肩上那道贯穿伤,皱眉道:“你又何苦非要挨这一下,当时分明可以躲——”

      白钧做了个噤声的口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在外面。”

      小白即刻会意,吐了吐舌头,把话一圆:“你偏就那样笨,没躲掉。你总是这样拖累我,当初在招摇山也是你没长心眼,才害我中了你师父的诡计。你再这般不长进,我就不要你了!”

      白钧背对着洞口,见她这扯谎不打草稿的模样,忍俊不禁,咬着唇匆匆错开目光,轻垂眼帘,用纤长的睫毛将眼中的笑意藏了起来。

      他虽总是面带微笑,但小白见多了,也分得出那只是他惯戴的面具而已。此刻他这笑却是真心而发,如风吹池皱,云破月出,小白痴痴地瞧了两眼,只觉得贝齿轻咬下的朱唇散发着诱人的魔性,连忙脸红心虚地别过脸去。

      “是我不好,我都改,你别生气了。”白钧脸上分明还在笑,语气却跟受了气的小娇妻似的。

      “哼,要不是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分上,我早不管你了。”小白凶巴巴地将手一摊,“药给我,快点弄好了替我疗伤。”

      小白接过白钧递过来的药瓶,将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白钧轻颤了一下,委屈道:“疼。”

      小白这回倒是真骂他:“这会子知道疼了?”

      白钧自然是从来不晓得脸红的,仍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小白冲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后背。”

      白钧欣然将上衣松了松,小白把他背上的衣服一扒开,只见那道贯穿伤和此前被那道锐利水轮割开的伤口、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你真是……唉。”小白叹了叹气,继续洒药,然后又帮着他包扎伤口。

      “走了。”白钧忽然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小白压低声音问。

      “我在门口藏了符。”白钧嘶了一声,“姐姐,真的疼啊,你轻些。”

      小白一撇嘴:“那你得空好好教我吧,免得我老帮不上忙。”

      “好,日后我慢慢教你。”白钧侧头回看她笨拙地包扎伤口的样子,然后回过头去,默默微笑。

      ========

      天养来来回回在那洞口监视了许久,再没听到他们提腾蛇晶一事。倒是那白蛇对那俏郎君颐指气使的,二人兴许并非铁板一块,似乎有机可乘。

      当晚那死猴子却得了些消息,谴了几个手下前来窥探,都被她的猴儿们撵了回去。若这二人手中真有腾蛇晶,还是得快些拿到手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第二日的时候,那俏郎君独自一人去溪边取水,天养便跟了过去。

      “喂。你的伤怎么样了?”天养跳到溪中的岩石上问。

      “天养大王。”白钧吃惊地站起来,又连忙揖礼,“多谢大王关心,我受的都是外伤,不碍事。只是姐姐的内伤还需好生休养。”

      “你对她倒还忠心。”天养跳到他面前,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可她对你似乎不大好。”

      白钧连忙摇头:“姐姐待我极好,纵然言语上苛求了些,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哦,是么?”天养伸手一戳他的左肩,“你明明受伤行动不便,她还要使唤你来取水。”

      “大王……”白钧脸色一白。

      “你不如投靠我。”天养凑到他身前,眯着眼嗅了嗅,“你看我手底下的猴儿们,养得一个比一个壮,我自然是待他们极好的。你生得好看,又会炼丹,若是从了我,我必然厚待你,怎么样?”

      “万万不可!”白钧急急摇头。

      “为何不可?”天养微笑着伸手去抚他的脖子。见白钧沉默半晌不回答,她手指骤然发力,利爪隐隐陷进皮肤半分,语调转而森寒:“为何不可?说!”

      “她……她……”白钧骇得浑身僵硬,“她在我身上下了……生死咒,她若身死,我必暴亡!”

      “哦?原来你说与她同生共死,竟是这么个同生共死法?我当她什么本事把你迷得团团转呢。”天养不屑道,“这还不好办?我们把她关在山洞里,叫她一辈子出不来不就好了。一条蛇的口粮,我还是出得起的。你若跟了我,我必不会拿这些阴毒法子对付你,怎么样?”

      “你关不住她。”天养的利爪还搭在白钧的脖子上,他僵着全身不敢动弹。

      “为何?她身上是不是还藏了宝贝?”天养又问。白钧沉默不答,喉头抵着她的虎口紧张地上下一滑动。天养只觉得这触感分外恼人,立刻手尖暗暗发力,几乎掐破那吹弹可破的皮肤。

      “招摇山为何要死命追杀你们?”天养喝问道,“说!”

      “大王!”白钧急得满头冷汗,“那是因为……因为她要我为她……盗取腾蛇晶,不料被我师父发现了。那是我招摇山镇了千年的宝物,若炼成丹药,可助长妖力,更可突破境界瓶颈,他们自然要不遗余力寻回。”

      呵,果然还是自己聪明,就觉得事有蹊跷。天养冷哼一声:“你们倒真是会给我惹麻烦。那腾蛇晶呢,现在何处?”

      “被她……藏在神识里。因那腾蛇晶妖力太盛,她以白九婴之身也难以承受,故而会受如此严重的内伤。”白钧满面为难,“可若是你把她逼到绝处,她强催那腾蛇晶之力拼个鱼死网破,你也困不住她。”

      “原来如此。”天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爪子从白钧的脖子上拿开。此前猴儿们来报,那白蛇并未受多重的伤,却一副内伤颇深的样子,如此一来,倒都说得通了。

      天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白钧微笑道:“小郎君,那蛇既然用生死咒控制你,对你的情意想来也是假的。我倒是有个计策可助你脱困,你可愿听一听?”

      “但求大王指点。”白钧感激地一行礼。

      “她平日不都是吃你的丹药疗伤嘛。”天养一脸自鸣得意之色,“你做些手脚,叫她灵气运转不得,我再帮你擒了她,将腾蛇晶强取出来,再逼她解了你的咒。本大王从不强人所难,事后你愿意跟我,还是想下山去,都由得你。”

      白钧闻言,神情激荡地低下头去,良久,说道:“我需要七日的时间。”

      “七日?太久了。”天养皱眉。这腾蛇晶既是个宝物,那招摇山怕是要兴全派之力来夺,她只能先拿了腾蛇晶,然后举族搬迁,待日后妖力大涨再夺回领地,也正好叫那只不明真相的死猴子先替她挡一挡灾。

      “五日,不能再短了。”白钧咬牙道,“姐姐常年同我待在一处,那些丹药她都了然于胸,毒下过重她定然会察觉。”

      “好,一言为定。”天养大喜,伸手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白钧面色一白,她这才想起来这俏郎君伤在肩上,嘿嘿干笑,“老听那白蛇叫你‘小道士’,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白钧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礼:“小道招摇山子虚子。”

      ========

      “噗……子虚子……亏你想得出这么拗口的名字,也不怕她听出蹊跷来。”小白生怕被门外的猴子偷听到,好生辛苦地憋着笑。

      “那猴子生在山里,化形时日又短,哪有姐姐这般聪敏多识?”白钧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想笑就笑吧,那几只小猴子耳力没这么好。”

      “没事没事,我憋得住……你这贼道士……唉……”小白忍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姐姐骗人的本事不也很是了得么?”白钧眼中也满是笑意,“如此一来,我也可放心让你只身离去了。”

      “就今天么?”小白问,“你确定她没在外面?”

      “她连连偷窥了三日,猴类的妖物,一向没什么耐烦心,又喜欢自作聪明。她觉得大势已定,不来偷看也属正常。”白钧不屑轻笑。

      “都说猴精狐狡,我看什么妖怪都没你鬼心眼多。”小白往他胸口未受伤处轻轻一戳。

      “生来弱小,便只好费心智取了。”白钧的目光似乎看向了未知的远方,“有些人生来强大,凡事只用以力破巧,倒也不必动脑子。”

      “你还弱小?”小白满脸鄙夷。

      “自然弱小,才需姐姐作保。”白钧自纳戒中取出羽扇,“姐姐记得快些回来,可莫要弃我而逃。”

      小白接过扇子,轻哼一声:“说好的我可以自主决定要不要撇了你逃命呢?”

      “姐姐舍得?”白钧笑问。

      小白不置可否,白钧又柔声叮嘱:“护好自己,若遇危险,即刻寻机遁逃,我自有法子脱身。”

      “出卖色相啊?”小白白他一眼。

      “也未尝不可。”白钧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可你个鬼,你以为妖都是色令智昏的么?”小白拿着扇子往他头上轻轻一敲,“等我回来。”

      ========

      天养睡得正香,梦中她吃了腾蛇晶炼化的丹药,妖力大涨,不出十年,就带着一群小妖,先灭了深首岭,又杀进曲县城,意得志满地坐在那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满城的人和妖朝拜于她。至于那个小道士,呵呵,那蛇妖既然服诛,她又岂会放他自行离开?不如,就封他个县令当当,叫他替她好生管理人族,也算厚待他了。

      天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挠了挠肚子。

      “大王!”

      似乎有群猴吱哇乱叫的声音。

      “天养大王!”

      天养惊醒过来,见那个道士正扑倒在她面前,一手捂着腹部,伤口尚自流血。

      “大王!姐姐她……她识破了我下在丹中的毒药,她……她带着腾蛇晶,逃了!”白钧惶急高呼。

      “什么!”天养一个激灵,翻身跳了起来。

      ========

      “大王!天生大王!求大王救我一命!”同一时间,一只受伤的白蛇,扑倒在深首岭的山门前,泣血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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