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当BOSS来到新手村》麻辣冰糖

46、天条（下）

　　欧阳少恭并不关心天条的结果，更勿论杨戬的死活，但他还是更想挣脱命运的桎梏，所以当杨戬被他的侄儿打得法力尽失的时候，欧阳少恭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帮他。

　　杨戬这些年惹了众怒，如今一失势，任何人都不会帮他，除非他自己找回法力，那他的靠山王母才会再次庇护他，给他官职权位。

　　既然他做不到答应欧阳少恭的事，那帮他只会亏损，白费力气罢了，如果他还有希望做成事，现在杨戬一无所有，也没有东西来付报酬，还要等他再次上位之后才能拿到。

　　杨戬如今没有法力，只有他的狗跟在身边，落入荒山野岭，连口吃的也没有，他以前的对头还要给他使点绊子，当然不可能好过。

　　他们饿了五天，第四天的时候就在下雨，下了一天一夜，无遮风避雨之处，一人一犬被淋得湿透，又饿又冷。

　　杨戬与哮天犬毕竟还是仙身，没有那么容易死，但那滋味难受得生不如死，欧阳少恭很明白。

　　如今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欧阳少恭打着伞悠悠看着他们那痛苦挣扎的样子，觉得有些意思，依然还是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帮他们。

　　他们翻过一座山，终于看到一户人家，那是此处的小山神，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如今跪下央求，只求拿一点吃的救自己的狗，小小的山神也不肯给一点。

　　为了活命，他们只有去与狗抢食了，那条狗追着他们咬，他们打杀了别人家的狗，一边慌不择路的逃，一边还在忙着吃抢回来的东西。

　　有什么代价是他们能支付的？

　　杨戬的白色衣衫上浸了大半泥水，和他的狗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双干净的靴子。

　　他停下吃着东西的动作，缓缓抬头看，杏色的衣衫，青色的伞，还有那温和的笑容，现在来找他的，不是欧阳少恭还能是谁。

　　也许，他该感到荣幸才对，天下间无论仙妖，现在对他都避之不及，竟然还有世间唯一仅剩的上古神明来看望他。

　　与欧阳少恭同期的古神，都已化为天条，重归法则之中，只有欧阳少恭身负当年的刑罚活在这世上。

　　杨戬镇压了妹妹，他一人之力还未能反天，但他要改造天条，想要自己的妹妹与侄儿团圆一生，解开欧阳少恭的天命，又要反了王母肃清天庭，怜悯苍生六界，最后还要将天条恢复，重新禁止仙凡相恋，以免重蹈古神毁灭的覆辙。

　　想要的太多了，他是有些本事，却也太为难自己，若没有人帮忙，若不去逼自己的侄儿，怎么能做得到。

　　“真君，这么冷的天，你也饿得狠了，不如去在下那里歇息，也可恢复一些……”欧阳少恭提着一个食盒，哮天犬灵敏的鼻子早已闻到里面的香气。

　　杨戬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示意跟着他离开。

　　哪怕杨戬的尊严被踩碎，挣扎如蝼蚁，在这位古神面前，他反而不在乎，依然坦然自若。

　　欧阳少恭本就是人世间最开始法则化身的神，在他的眼里，三界万物哪个不是蝼蚁，包括他自己的躯壳，他只会冷漠无情，却不会看不起杨戬，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神也好，人也好，在欧阳少恭看来，都与路边生长的花草没有不同，于法则本身而言，生命有何不同呢？

　　欧阳少恭的住所没有固定之处，现在他只是住在山中一个清净温暖的小房子里，带着一人一犬回去，给他们吃饱饭，有一个遮雨的地方，这已算大恩。

　　但欧阳少恭不施什么小恩小惠，否则也收取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代价，杨戬早晚要恢复法力，何必蹉跎时间。

　　“我现在为你恢复法力，你们这些神与我们不同，是血脉有灵，修行而来，虽然没有法力，但修为和武艺不会丢失，所以要恢复法力并不难。”

　　杨戬有些诧异：“你要将你的法力分给我？”

　　他知道这个人为别人伸出援手的时候，一定要收取代价，但杨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不能败，现在急需要恢复法力。

　　欧阳少恭笑了笑，不在意地解释道：“法力就等于我的灵力，只要存在得够久，自然得到更多，我在世间万万年，予你几千年的法力也不算什么。”

　　虽是法则之神，音的化身，但欧阳少恭反而庆幸自己当年被刑罚，痛苦孤独地生活了万年，至少他还有感觉，还存在自己的意识。

　　如果他的魂魄消磨殆尽，他也会和其他古神明一样，重归为世间的法则天条，不再是生灵，没有意识，没有感觉。

　　所以他不能等到死去的那一天，他不要作为法则而存在，他要做有感情有思想的生命！

　　那就要在魂魄死去之前，破开天条，将其中对自己的刑罚毁灭，那他就可以解脱，以万万年的法力肉身成圣，就永无后顾之忧了。

　　而他如今也失去了“神”的身份，纵然灵力通天，刑罚不解，也无法去触碰天条，只能假手于人，也算一种无奈。

　　执着又如何，欧阳少恭很在乎自己无法再做生灵，可他不会因此就对任何人妥协，所以杨戬也无法用这一点要挟他。

　　欧阳少恭很在乎自己活着的感觉，却不代表着他也在乎死亡，重归天道法则，这本就是他的命运。

　　为杨戬恢复法力之后，欧阳少恭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熟悉的凡人面容，在思考要从杨戬身上收取什么。

　　忽然他看到镜中那人的身影，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双眸深邃，这是个美丽强大的天神，他的身体里，也有着古神流传下来的血脉。

　　“我本该等你恢复身份，再拿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但我不想等太久，现在你又一无所有，我就拿些别的吧。”

　　杨戬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对他一礼：“尊神想要什么？只要我拿的出，一定双手奉上。”

　　“嗯……我只是有兴趣享受一番你的身体，如何？”欧阳少恭语气悠然地说道。

　　杨戬本可以拒绝，欧阳少恭是个自觉很公平的人，若是有让他更感兴趣，更值得的东西来交换，他当然也会很乐意。

　　只是杨戬错估了欧阳少恭的性格，所以从未想过拒绝，也认为对方绝不许自己拒绝。

　　他并不了解欧阳少恭，只是认为面对法则的化身，本就没有去反抗的权利，他将欧阳少恭本身看做了法则，而不是一个会有感情的人。

　　法则就是法则，哪怕化身为生灵，又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

　　如今的天庭不许神有感情，可每个神都有七情六欲，他反而会认为上古时期的神本就不存在感情。

　　一开始，神的确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久了，也会慢慢变得有情，他们会学。

　　除了杨戬他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他心中住着一个月中仙子。

　　更没有人知道，讽刺仙凡结合的欧阳少恭，他自己也和凡人成过亲，甚至是蓬莱的公主，蓬莱上的一族也有古神血脉，生命长久，可终究是要老去的，他的妻子已死了很多年。

　　欧阳少恭仍然无法忘记自己的妻子，古神的血脉与凡人结合，会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扩散，蓬莱岛不与外人通婚，才显得更特别。

　　杨戬的身上，也有几分相似的气息，这气息总让他有些怀念。

　　享受一具年轻的仙体会让欧阳少恭觉得愉悦，他只会根据兴趣和心情来收取代价，所以和他做交易永远不会亏的，他可能会少收，却绝不会多要。

　　“你可以自己选地方，想去哪里？你喜欢的，我尽量满足你。”欧阳少恭说着，解开自己的发带。

　　“不用，这里就很好。”也只有在欧阳少恭的地方，没有人敢冒犯打扰，知道世间还存有这一个古神的人没有几个，但一定会忌惮他强悍的力量。

　　杨戬把新换的衣服脱下来，躺在床榻上等待，他自己如何想全都不重要，对方是来收取代价的，自然要从他身上得到快乐，而不会管他的感受。

　　相比成仙之后于不得有人欲的杨戬，欧阳少恭于此经验丰富，很懂得如何让自己享受。

　　他早已没有兴趣与人谈情，自然只以自己为先，但杨戬仍然在从未有过的体验中沉沦。

　　这代价对杨戬来说不算什么，他从未将这个在自己身体中享受的上古遗留者，当做一个真正的人，而且这样热烈放纵，令人□□的感觉，他也不讨厌。

　　欧阳少恭也不喜欢被当做人类，他在人世间生活，但仍然不够理解人的想法，只好常常离群索居。

　　今日他觉得很舒服，很快活，这就足够了，相比于无欲无求，他更喜欢像人类一样享受和满足欲望。

　　“很好……我就先走了，这地方留给你，慢慢沐浴打理，然后你就可以继续回去，逼你的小侄子改天条了，望你能够得偿所愿。”

　　欧阳少恭沐浴后，也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从那小屋子离开。

　　希望那刘沉香也可以早日破开天条。

　　沉香只是想救回母亲，他的目的很单纯，也不在乎什么天条，杨戬是他面前最大的阻碍，他必除之，天条是阻碍，他也要改。

　　这一次他还留了些情面，没有对失去法力的杨戬赶尽杀绝，欧阳少恭离开深山，回到繁华城镇的时候，竟然还遇见了他。

　　酒楼里，沉香他们点了满桌的菜在庆祝，打倒了杨戬，离救出母亲更进一步，他的身边可不止一些小妖朋友，还有些天庭同样看不惯杨戬的神仙。

　　欧阳少恭提了一壶酒便走过去，要敬众仙妖一杯酒：“你们打倒了杨戬这个大敌，自然该庆贺，只是想提醒刘小公子，以后再和你舅舅打起来，千万不要留手了，你越狠，他才越高兴嘛。”

　　沉香听得莫名其妙，又很好奇，笑着问：“你是什么人啊，和杨戬有仇？”

　　“没有。”欧阳少恭笑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见过两面，算是在合作吧，我听他提起过你这个侄儿，在此巧遇，我就提醒一下，杨戬的法力已经被我恢复，下次动手，你要谨慎些。”

　　沉香一听，神色奇怪地看着他，站起来道：“啊？这么快就恢复了，你干嘛帮他？”

　　“我可没帮他，是在帮你，还有我自己……”欧阳少恭向众人再敬一杯，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莲花化身的三太子突然也站起，把他叫住，“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在杨戬那儿见过你。”

　　欧阳少恭皱起眉：“是吗？我从未去过你们的天庭？”

　　“他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去过真君神殿，在他的书案上看见了关于你的资料，你的身份特别，我就不说出来了，你说帮的是我们，是不是真的？”

　　“我只说帮的是沉香，三圣母又不是你娘，和你有什么关系？”欧阳少恭耸了耸肩。

　　见他要走，哪吒赶忙出来拦到面前：“那我问别的，尊神，你也认为改天条是对的，才帮沉香，对不对？”

　　“孩子要和母亲在一起，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哪吒不服道：“那你干嘛还要帮杨戬恢复法力？说是帮我们……沉香，到底帮的是谁？”

　　“天神遵循天条，维护天条之法，这也是顺理成章。”欧阳少恭说完，绕过他又要走。

　　哪吒要用他的火尖枪阻拦，反应过来，又慌张地连忙收回，跑过去再次拦在前面，殷勤笑了一声：“就是说你觉得杨戬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了？”

　　欧阳少恭重重叹口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无奈道：“你这孩子多少岁了，到现在还如此胡搅蛮缠，我只不过掌管世间声音律则，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早已不是天神，你问谁也问不到我，我怎么知道？”

　　天地间第一批古神本就是律则化身，他们最知道结果，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所以古神眼中没有对错，只有事实，说什么会发生，就必然会发生。

　　若是欧阳少恭说出了谁会赢，那就再用不着做无用功，可惜，欧阳少恭只是音律所化，对那些却是无法给出答案。

　　杨戬很快恢复了神位官职，王母给就他一件法宝，须弥幻境，让他去捉拿刘沉香，保住天条稳固。

　　这东西可以映照出人的欲望，只要沉沦其中，就会灰飞烟灭。

　　欧阳少恭听闻之后，难得也起了好奇之心，他也想知道自己所求是什么，于是干脆向杨戬借这法宝一用。

　　杨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欧阳少恭如此的存在，若是真的在法宝中魂飞魄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没有了一个能胁迫他的人，他用不着再完成欧阳少恭的条件，而音律法则也可回归天道，欧阳少恭本就是上古遗留下的错误。

　　他看着欧阳少恭走去须弥幻境，那里面的景象却很普通。

　　开满鲜花的院落，坐着一位绝美的粉衣女子，双眸里发出了光，望着欧阳少恭，唤他“夫君”。

　　“你今天过得快乐么？”那女子柔声问。

　　欧阳少恭一见到她，便渐渐地微笑起来：“我看到你，忽然觉得很开心了，我感到我心里有种让我舒服的情感。”

　　　　那女子的眼波温柔如水：“夫君每天都能感觉到开心，那就足够了，不知道夫君还想要什么？”

　　原来连幻境都不知道他要什么。

　　欧阳少恭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就是如此，他的渴望很简单，就是能够每天像人一样能感受到快乐。

　　于是他转个身，心情愉悦地又走了出来，看得杨戬愣怔：“尊神，你……没感觉到什么？”

　　“这是个不错的法宝，让我回想起一些美妙的记忆，许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多谢你了。”

　　欧阳少恭收回那可怕的须弥幻境，完好无损的还给了杨戬，这东西对他来说就像个玩具。

　　杨戬忽然问：“你也和凡人成亲过？既然你知道古神的血脉会带来什么后果，为什么也要这么做？”

　　“你真是很会提问题啊……放心，我用的是人类躯壳，不会留下神的血脉，何况我的魂魄入了凡人身体，就根本就无法再育有后裔。”

　　欧阳少恭微微挑眉，请杨戬坐下来慢慢喝茶，悠闲道：“别想挑我的错处，我们这些神的规则与现在完全不同，你们犯了错，由更高的神来处罚，而我们，本质没有对错之说，搞得阴阳大乱自有天罚，也就是天谴，最终重归于天道，不再有自我。”

　　“你要让天也收不了你？”

　　“我只是想活着！”欧阳少恭的神色忽然变得冰冷，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他们做下的事，凭什么让我一起承受？你们这些仙类都是他们的后裔，你们才是自出生起就背负着远古罪孽的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要重归天道，再次化身法则，没有思想，就什么都没了。”

　　这些话和当初那些上古的秘密一样，让杨戬沉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喃喃道：“我明白了……”

　　如今世间所有的仙神，或许没做过错事，他们只是遵循着前人的道路修炼，但他们之中没有人知道，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们从出生就是一种罪孽。

　　现在的每一个仙神，都是上古神明混乱阴阳留下的恶果。

　　为了封存这恶果，天条禁止仙凡结合，不知多少年过去，仙神再次被孤独所侵蚀，开始向往与凡人的感情，要解开这封印。

　　杨戬一直以为自己是正义的，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就应该接受，面对，而不是变成无情冷酷的天条执行者。

　　真情是人心最纯粹的感情，神仙不能有情，就是冷酷，他曾相信有真情在就一定是对的。

　　但真情只会带来幸福的结果吗？

　　亲情，爱情，多么美好的东西，也许在凡人与凡人之间没什么，神仙看了也会开始羡慕，但在神仙之间出现，最终却毁灭了整个世界。

　　他所相信的一切，都在见到欧阳少恭时开始彻底颠覆，这个世界比他想的还要冷酷可怕得多，比将他的母亲镇杀的所谓玉帝和王母更可怕无数倍。

　　欧阳少恭望着华山秀丽的景色，走出树荫下，望着那洒遍大地的阳光。

　　阳光让他感受到温暖，这温度会让他觉得快乐，如此壮丽的山岳下也正镇压着杨戬的妹妹，刘沉香的母亲。

　　“神，本就该是无情的，我们重归天道，执行天条法则的人就是七情六欲天生更重的你们，所以天条规定你们必须无情，因为执行者有了情，就一定生乱，祸乱三界秩序。”

　　杨戬仍有一丝不甘心，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有了情，就一定会执法不公，扰乱三界？”

　　“你该问你自己。”欧阳少恭转回身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为你的侄儿添寿至百年，这是很小的事么？什么是公正？你是不是做神仙太久，已经忘了时间对凡人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杨戬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无话可说，转头望向远处的山峰，那是关押着他妹妹的地方。

　　欧阳少恭轻叹口气，继续道：“人间的法律写明了不得贪污，可贪污的人还是数不胜数，天条写明不得相恋，你杨戬还不是照样出生了，执行者有私情，就是这样的结果，你以为只会有你一个？”

　　“我们这些法则的化身，本就是没有感情的，世间阴阳规律是最无情之物，也正是最公正之物，天条对你们这些执行者的要求，就是在无限靠近最初的我们，也是为了让你们之间互相监视，不再重蹈我们的覆辙！”

　　当法则的化身开始有了私情，却无任何人能监管，很快便导致了整个三界的混沌，天道降下责罚，令他们重归为法则，不再有思想与感情。

　　“我明白……”杨戬仰头喝酒，沉默了很久，突然把酒杯扔出去，“人和神不一样，人可以有情，但神不能有，绝不可以用人的标准去做一个神……那是错的！”

　　所以母亲是错的，妹妹是错的，自己也是错的……这么多年，他所信仰的都错了。

　　“既然天道自有其法，破了旧的天条，就会有新的出现，你的天命桎梏解开，也许我妹妹他们一家也可以团聚，在此之后……将不再会有任何仙人结合，否则，我必杀之！”

　　沉香已经走上这条路，就不会回头，欧阳少恭说的不错，孩子要和母亲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呢？

　　天经地义的事，的确没有错，没有任何人错，只有输赢。

　　这一次是王母和玉帝输了，沉香劈开华山，破了旧的天条，有了新的天条。

　　桎梏着欧阳少恭的天命刑罚自然也随着旧天条出现，杨戬一人竟未能将其抹去，欧阳少恭只有亲自动手，解开自己的命运，让它随着旧天条一同毁灭。

　　终于，他可以在这个世界上长久的活下去，不会有刑罚桎梏，也不会再重化为法则，成为没有思想的死物。

　　“哈……上天真是遗忘了我，让我这本非生灵的法则，作为生灵永远活了下去，我恐怕是这三界唯一有思想，有感情的天条。”

　　欧阳少恭忍不住朗声大笑，他实在太快乐，太兴奋了，世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有了愉悦之意。

　　他的现身也让天庭知道了他的存在。

　　新的天条果然还是禁止仙凡结合，杨戬已忙于去收拾这场大戏的结尾，弥补他自己留下的后患，修回生死簿。

　　从三圣母之后，所有的仙凡相恋将永远禁止，新的神明会越来越少，直到永远不会再出现。

　　不过欧阳少恭好像忘了，他自己也是天条之一，解了刑罚，恐怕也要留在天上，作为新天条音律之法缺失的弥补。

　　“这世间竟然还有一个上古神明，你们不是都已经重新化为法则，不再是神了么？”王母绕着欧阳少恭走了一圈，有些新奇地看着他。

　　这就是三界最初的神明，天道法则的化身生灵，看起来普普通通，和一个凡人并没有多少分别。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尊神一个神职，照样掌管三界声音律则，其他的，那就悉听尊便，还是一切按照天条来，尊神本身也就是天条嘛。”

　　“在下欧阳少恭，请娘娘称呼名讳，不要称在下为天条，法则之类……”欧阳少恭笑着，眼里毫无笑意。

　　“好，以后欧阳先生就住在广寒宫边吧，听闻尊神喜清净，那里最清净。”

　　王母虽不太高兴有比她更高的神存在，但一个司音律的，就算是法则化身，又能管多少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从此，寂寥的银河月宫旁，就又多了一座神殿，偶尔有美妙的琴音传出，但那里的主人大多时候都不在。

　　嫦娥擅舞，听到那天下无双的琴音，总会忍不住舞一曲，欧阳少恭倒也很乐意为她抚琴。

　　杨戬喜欢望着明月，可每次听到那琴声，心情也会泛起涟漪，忍不住有几分雀跃。

　　琴音，意味着那个人又一次回来了。

　　杨戬知道，欧阳少恭喜欢看嫦娥起舞，只是因为那会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妻子，天条禁止仙神有情，可欧阳少恭这个例外，却留存了感情。

　　每次看到他们抚琴起舞，杨戬的心都有些乱，却不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