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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鬼狐之说 ...

  •   寒风冷彻入骨,烈酒暖身,也挡不住刮面刚刀一般的风,边关雪有三尺之厚,鹅毛似的大雪弥漫天地。

      荒野的路上,只有楚留香和胡铁花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在深雪里行走。

      不久之后,他们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这天气还有远行人坐着马车赶路,不论是什么人,楚留香他们都有心上去搭个话,请他喝杯酒,在这条荒芜的路上作伴聊聊。

      赶上这辆马车,才发现行走的马车上竟然没有车夫,那匹马好像自己知道该怎么走,很稳地带着车走在厚厚的雪地上,然而马看起来也是很普通的,并非什么宝马良驹。

      这车里真的有人么?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胡铁花朗声道:“在这种天气里,没想到荒郊野外还能遇上人,兄台要不要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楚留香看了看车厢侧边的窗户,这么冷的天里,马车的窗户自然也被厚厚的帘子挡着,看不到什么。

      没有听到回应,但是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楚留香和胡铁花都很好奇马车里会是什么样的人,只见厚重的车帘被掀开,探出了一只手,肌肤莹白如玉,仿佛有珍珠般的光泽,指尖冷得微微泛红,更显得可爱柔美,这一只毫无瑕疵的手,自然是属于女子的。

      胡铁花故意撇了撇嘴道:“嘿,这下歪打正着,又给你找着桃花了,你这老臭虫,怎么到这种地方都能遇见女人呢?”

      楚留香的心思全在马车中的人身上,在这样风雪迷蒙中,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独自走在路上,车中是一位独身的美丽女子,这真是鬼魅般的故事。

      如此普通不起眼的马车里,竟走下一位美丽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她独自一人,缓缓走下来,粉色的裙装看起来单薄,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冷。

      漆黑的长发,粉色的衣袖,在风雪中飘荡,她整个人也像飘摇在风中的花。

      楚留香一瞬间有些痴怔,这竟是一个看起来单纯娇柔,美得令人心碎的女孩子,又高贵如公主。

      哪怕身边没有一个婢女去侍奉她,没有被人簇拥,众星捧月,她的姿态与气度就足以令人折服,梦幻般的美丽,是美妙的,亲切的,甜蜜的,她并非是高不可攀的明月,而是自每个人最单纯美好的梦中生出的精灵。

      似乎见到她,所有的渴望都会被满足,她是梦幻的化身。

      楚留香很难想象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个女子,他甚至想不到,世上会存在这样一个女子,不是令人痴迷疯狂的美,却可以使人忘记所有苦难和忧愁。

      “姑娘……”楚留香迟疑开口,这女子独身一人,无论怎么都不太合礼数,然而就这么错过,他又不甘心。

      那女子轻轻一笑,真像是春风拂过,满园鲜花绽放,柔声道:“在此相遇也是有缘,既然同路,二位不如上马车,载你们一程,免风雪之苦。”

      “姑娘这样太草率了!”胡铁花一拍楚留香的肩膀,大声笑道,“敢让两个大男人上你的马车,这荒山野岭的,真不怕我们是什么混蛋坏人?”

      “这没什么……我已赶了许多天的路,很快就要到了。”粉装女子后退一步,左手扶着右手肘,姿态淑雅地点点头,“待见到我的夫君,他也一定会好好招待二位。”

      她最后拍了拍那匹马的耳朵,又从容回到马车上,看来真的一点不怕胡铁花他们心怀不轨。

      胡铁花终于是忍不住笑得弯下腰,又怕那位姑娘听见,使劲压着声音,在楚留香耳边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臭虫啊,这女子虽然美得和天仙一样,可惜人家已经有老公了,她心地好,肯载我们一程,你可别起什么坏心思。”

      “什么坏心思?”楚留香一本正经,摸着鼻子,装作听不明白,“我正人君子,会起什么坏心思?”

      他们一前一后也上了马车,上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马车从外面看虽然普通,里面却非常舒服,铺着丝绒软垫,没有碳火,竟也非常的温暖,还有淡淡的香味弥漫。

      楚留香规规矩矩坐在一边,连胡铁花都不喝酒了,怕自己这酒气冲着了对面温婉可爱的女子,能在冰天雪地坐上这么舒服的马车,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我名为巽芳,自海外来到中原,路途长远,马车上也没什么可招待,只有这些……”

      巽芳从马车的小箱子里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盒,打开里面是各样的果脯,还有肉干,胡铁花见了到底是忍不住,又开始喝酒,不客气地就着下酒菜,只是喝得没有那么狂放。

      楚留香更对巽芳的身份来历感兴趣,他在大边关漠遇见的女子,从未有一个如此柔美温婉,美得自己不敢多看,垂下目光道:“夫人竟从海外远嫁入中原?莫非……是东瀛?也不知谁是如此好的福气,能娶得夫人这样天仙般的女子。”

      “不是东瀛。”巽芳咬了下嘴唇,羞赧似的微微一笑,“是比东瀛更远的地方,那是个很小的国家,只是很小的小岛,所以我也算得上一位公主,在中原游玩时遇险,被夫君所救……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胡铁花瞪着她:“你真是公主?”

      这些话听起来真是天方夜谭,但她的姿态,她的高贵,是任何女人都装不出来的人,哪怕再美,也无法学到这样的气质。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巽芳轻轻叹一口气,眉宇间漫上几分愁绪,如秋霜落花,看得人心头发紧。

      “来到这里,我并不知道这是何处,然而十分清净,我想与夫君隐居在此,能过上那样平淡的日子,就是我一生所求。”

      “看来你很爱你的夫君……”楚留香发觉她的言语神情,很能牵动自己的情绪,是自己太过怜香惜玉,还是她真的如此有魔力?

      楚留香自问很喜欢美人,却不会为之迷失,这位海外的公主,她的来历,美貌,都仿若梦幻一般,连她要去的地方都是一个谜,或许是这些,引动了自己探究的心思。

      “在下倒很好奇,那位英雄救美的驸马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看来是非去看看不可了。”

      巽芳低下头微笑,似乎想起美好的回忆,沉醉其中,朦胧美丽的眼眸柔似春水,焕发出一种迷离的光彩,连楚留香也看得失神。

      忽然,这甜美被一层悲哀的阴霾所吞噬,深切的悲痛,深切的懊悔,仿佛厉经了沧桑悲苦,不像是新婚的少女。

      楚留香不禁心寒了一瞬,她身上好像有许多秘密,那些秘密又是如此的吸引人。

      夜晚,马车仍在荒漠之中,远望却已看得见边城的影子。

      明月照白雪,万里银辉似海。

      胡铁花生了一堆火,打了几只麻雀来烤,看巽芳站在不远处,身披星光,曼妙如幻,肚子里虽然没有墨水,也忍不住道:“这人真和仙女似的,什么石观音,我看比她差远了,可惜啊,你没早遇上。”

      “可惜什么。”楚留香坐在火堆旁,也看向那月下的女子,笑了笑道,“她这样的人根本也不适合我,注定与我不会同路,何况,她已有心爱之人了,我虽然是个很容易让女人喜欢的男人,但还没本事让女人转眼就忘了丈夫。”

      胡铁花啧啧道:“是吗?世上男人就算分二百八十种,你也是最让女人喜欢的那一种,我不信那个什么驸马会比你好,只不过她偏就是喜欢罢了。”

      “唉……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楚留香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酒坛子,“小心让她给听见,那我只能趟着雪走回去了。”

      仰头一灌,烈酒流入喉咙,全身立刻暖了起来,那呛辣又醇香的味道令人舒爽。

      月下女子忽然起舞,月色与雪色中,她像跃动的火焰,充满了生命力,背着月光,只能看清隐约的轮廓,月光却透过了衣衫,勾勒出曼妙舞动的线条。

      这舞姿果然与中原不同,看起来热情活跃,却又那么优雅柔美,但似乎少了什么……

      少了陪伴舞姿的乐曲。

      楚留香看得出神,耳边是火焰燃烧的滋滋声,那无声的舞是为谁而跳,当然不是为了自己。

      边城已不远,在突然密集的风雪中却看不到了,马车又行了半日,竟依然没有见到半个行人,这片荒芜的雪原似乎无穷无尽。

      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终于见到一丝烟火气,他们下了马车走入院子,便看到一栋小楼,院中的雪地里站着一位高挑的男子,风吹得他的衣衫长发飞舞,紧紧贴在身上,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竹。

      那男子侧立着,穿一身白衣,青色纹边,简单的素色,细看却是银丝纹绣,十分华贵,腰间坠了一组流苏玉佩,然而这人的装扮在楚留香他们看来是有些奇怪的,不像今人打扮,而更有秦汉之韵。

      现在都是大明朝了,怎么还有人穿这样的衣服,倒像是古神话里走出的那种人物。

      巽芳走过去,提起裙摆加快了脚步,那人好像这才发觉,转过了身,任由巽芳扑入怀中,拥紧了她抚摸她的头发,就是一对恩爱情侣的模样。

      “夫君,我以为又一次失去你了……”巽芳埋头在男子胸前,闷声如泣。

      “我的巽芳,我怎么会离开你。”那年轻的男子低声安慰许久,等到他抬起头,不远处的楚留香和胡铁花这才走过去。

      男子温声笑道:“在下正在准备午饭,二位请一同就用,无需客气。”

      “多谢阁下……”楚留香有些愣怔地行礼。

      “哦,在下欧阳少恭。”发觉忘了说自己的名讳,男子歉然拱手,请他们二人进入小楼中。

      楚留香的嘴角掀起一丝讪讪的笑意,这位欧阳公子也这般不凡,风姿气度宛若仙人,一举一动也是高贵优雅,不似凡间可有,夫妻二人,哪一个都没有属于人间的烟火气,似仙似魅,他现在又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无意间坠入了鬼狐之说。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路程,马车已经入了城才对,如今却仍然在荒漠之中,这个院落独立在此,无左邻右舍,也是诡异。

      胡铁花显然也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悄声道:“莫非我们撞着狐魅了?这一家子,简直都不像凡人。”

      楚留香笑笑,只问:“你觉得此人如何?比我好么?”

      胡铁花道:“我只能说……那夫妻两个,果然是一路的。”

      前面的欧阳少恭忽然回头,笑着道:“二位且先坐,在下要去厨房忙一阵。”

      楚留香心头猛跳了一下,一阵惊悸,这张俊美的脸笑起来会让人不自觉的信任,却又是毫无瑕疵,不知他的喜怒是真是假。

      巽芳请他们入座,胡铁花看桌上已经摆了酒,便兴冲冲地飞过去了,楚留香则跟着欧阳少恭,走向了厨房那里,因为他看到了几个装扮很熟悉的人。

      四个女子,白衣银带,这里竟然有四个神水宫的弟子?楚留香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厨房里见到神水宫的人。

      不过他也放心了,会有熟悉的神水宫人,看来不会是遇见了鬼魅。

      欧阳少恭一进去,四个神水宫的少女都迎过来,她们虽然都很冰冷,但从她们的眼神却看得出兴致勃勃,问欧阳少恭接下来要做什么菜,一共要做几道,她们也要一起吃。

      这几个神水宫门人拥在厨房里,就是等着吃菜?简直匪夷所思,楚留香挠了挠鬓角,问欧阳少恭道:“公子与神水宫也有交情?我还以为神水宫里,都是恨不得把天下男人杀光的。”

      “在下与神水宫没有什么交情。”欧阳少恭一边揽袖给锅里添清水,还指派几个神水宫弟子做事,一边说道,“只不过在下重伤的时候,无意间流落到了神水宫的山谷中,她们要杀我,然而又杀不了,只有送我出来。”

      就连他重伤的时候,“水母阴姬”都打不过他,那他的武功得到什么地步,好在他已成了亲,成了亲的男人大多不愿再去搅动腥风血雨。

      “问那么多做什么?”其中一个神水宫弟子瞪着楚留香,“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楚留香,你不在温柔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当然是来做客,他们夫妻团聚,我也可以沾沾喜气,倒是你们……人都送到了,怎么还赖着不走,蹭饭都挤到厨房里来了。”

      “你……多管闲事!”神水宫女子们也不和他多斗嘴,专心手上的活了。

      楚留香靠在门边,看欧阳少恭从水缸里提出了一尾鱼,摆在案板上,通身赤红色的鱼,像是鲤鱼却又不太相同,他转身去给汤里加香料,鱼的尾巴拍打案板,还是活着的。

      神水宫弟子看见了就要提刀杀鱼,几刀下去,这条鱼是分毫不伤,她呼喊起来:“这一条鱼,竟然刀枪不入!”

      楚留香看得明白,按这个力道,不杀死也要拍晕了,然而鱼还是活蹦乱跳,莫非自己还在做梦不成?

      欧阳少恭提着鱼直接下到汤里,也不管鱼鳞鱼肚,再下两颗乌梅子,那条鱼顷刻间就被煮化了,化得无影无踪,什么都没剩下。

      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

      难道,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横公鱼?

      楚留香悚然,甚至都有些笑不出来了,而几个神水宫弟子也只是惊奇一番,继续做菜去了,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欧阳少恭用勺子搅了搅汤,这举动让他做起来也是优雅贵气的。

      汤色奶白泛红,十分好看,又飘出鲜香气,如果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楚留香一定要尝尝,但现在他真不敢喝一口,横公鱼,那可是传闻中夜化为人的物什。

      又见他提出一只剥了皮的小兽,红彤彤的肉,皮毛都已经去了,瞧着像是只小狐狸,或者小犬,然而这东西竟然有许多条尾巴,楚留香没有去细数,但想难不成也是传闻里的九尾狐狸?

      横公鱼,九尾狐,这对夫妻果然非同寻常,欧阳少恭竟然把这些能化人的妖兽都做成了菜。

      那小兽被切成一块块,也看不出是什么了,最后做成了一盘色泽油亮的红烧肉块。

      楚留香转回身,走到厅中在胡铁花身边坐下,胸口里仍然闷得不舒服,等到一道道菜端上桌,除了鱼汤和红烧肉,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看起来和家常菜没有多少分别,然而做菜的材料究竟是什么,连想也不敢想……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胡铁花打量他,“这脸又青又白的。”

      欧阳少恭关切道:“公子不舒服?在下精习医术,不如为公子瞧瞧?”

      “不……不用了,没什么。”楚留香摸摸鼻子,讪笑推辞。

      欧阳少恭坐到主位上,身边是他的妻子巽芳,他一开口请,几个神水宫弟子就动起筷子来,他为巽芳盛了一碗汤,胡铁花拿起筷子也要去夹,楚留香在桌子底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胡铁花当然立刻明白了楚留香的意思,放下了筷子,只继续喝酒。

      欧阳少恭道:“你们不尝尝么?都是在下亲手做的。”

      胡铁花摆手讪笑:“不用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喝酒都喝饱了,吃不下。”

      “哦……”欧阳少恭的目光从胡铁花移到楚留香,就那样深深地看着,嘴角露出笑意,“那也好。”

      他的笑容温和儒雅,不知怎么的,楚留香却看出几分邪气,自己究竟是梦是醒?

      楚留香走出屋外,去吹吹冰冷的风雪,才觉得清醒一些。

      入夜,风雪依旧不停,那四名神水宫的弟子下午就已离开,吃了那一桌饭菜,也不见有什么异样,胡铁花喝酒喝得大困,就在这里睡下了,楚留香也只有陪他留着。

      二楼的房间很温暖,胡铁花躺在床上只管睡,楚留香在的时候,他一向不爱费自己心思,喝完酒立刻就能睡着,就剩楚留香是睡也睡不下,想找个人说话也没有。

      正在他终于犯困的时候,却听见了渺渺琴声,如云似雾的萦绕而来,美妙至极。

      楚留香推窗看下去,欧阳少恭竟然在雪地里抚琴,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小楼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不见一点暖色,尤显孤独。

      琴曲的调子逐渐稀疏,还没有弹到最后,就已经不成调了,他伏在琴上,看来竟像在哭泣。

      也许他心里也有太多秘密,令他悲戚不已。

      终于等到天明,楚留香叫起胡铁花动身离开,那夫妻两个出来相送,把马车也送给了她们。

      巽芳将两壶酒交给胡铁花,又给他一个小盒子,微笑道:“多谢二位了,人多也会显得热闹些,以后要是有空,也可以再来坐坐。”

      楚留香却不想轻易答应,言之有灵,遇到这些事让他对自己要说出口的话慎之又慎。

      “他们不会再来了。”欧阳少恭缓缓道,转头看着楚留香,“此地偏远,还是不来的好。”

      楚留香只是对他拱拱手,和胡铁花上了马车,打马向边城的方向去,巽芳送的小盒子里也是那些果脯肉干,楚留香却叫胡铁花不要吃,胡铁花虽然也听他的话,还是抱怨了一路,说他看谁都像坏人,对谁都留心眼。

      入了城中,他们才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吃了一顿。

      在客栈里楚留香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一说给胡铁花,但他是半信半疑,因为是楚留香说的,才信那么一半,他一定要再回去亲自看看。

      雪停了之后,天气晴朗,视野开阔了很多,他们一人骑着一匹马,沿路往回走,前后都是荒芜雪路,竟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小楼。

      “老臭虫,该不会我们真在做梦吧?要不是梦,怎么就见到仙女了?”

      “也许是……”

      楚留香打开一壶酒喝了一口,味道却很真切,辛辣而醇美,带着一丝草药般的苦涩,与天下所有的酒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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