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为你念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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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蔻没有收走范思黎的钥匙，范思黎自知理亏，不敢再招呼也不打就自己进家门，他给陈蔻做饭也是提前打电话问明在家才去买菜。搞得陈蔻很不好意思，在范思黎煎着鸡胸肉的时候，靠在门框上跟他说：“我又不是生活白痴，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自己饿死的，你快艺考了吧？集训那么忙，赶紧回去好好准备考试，不要管我这里。”
范思黎颠动着平底锅，手艺娴熟，气定神闲：“我有好好准备，所以一点也不紧张。”他回头对陈蔻笑：“反倒是跟着你，还能学到平常老师没有教的东西。”
“哦？”陈蔻好奇了：“你说说是什么？”
鸡胸肉已经熟了，范思黎对陈蔻的问题避而不谈，只顾将鸡肉分成两份，放在准备好糙米饭和蔬菜沙拉的盘子里，他没问陈蔻要什么料汁，直接配的是柠檬醋汁。
“幸好。”陈蔻见状笑了，“要是配上黑椒醋汁，我就吃不了了。”
这个范思黎当然知道，他轻声道：“你喜欢就好，过几天试镜，我也要考试，最近做的都是减脂餐，咱们放心吃。”
“嗯。”陈蔻坐在餐桌边开吃，看到范思黎吃相优雅，性情沉稳，还这么贤惠，真是越看越喜欢他，忍不住开口问他：“小黎，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我爸妈做生意的。”范思黎一边吃一边说：“他们太忙，我三岁就被送到寄宿制学校，初中去了英国上学。”
陈蔻看着他欲言又止，范思黎察觉了，问：“蔻哥，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你跟陈蓝性格完全不像，他居然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缘分呀。”范思黎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陈蔻，自己也抽过一张擦嘴，“我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国外更是没有，直到转学到十二中，班上的同学都忙着学习，没有空闲交朋友。只有陈蓝天天拉我打篮球，他说我长得高，一定打得好，一来二去就熟了。”
“这确实是他的作风。”陈蔻笑了。
范思黎起身收拾碗筷，陈蔻仰头看他，发现他真的很高，范思黎不明所以，低头注视着陈蔻的眼睛，歪着头轻声询问：“蔻哥？”
暖阳春风扑面来，太近了，陈蔻似乎闻到了他身上剃须水的气息，清爽干净，一如少年本人。陈蔻心如擂鼓，忙把眼神移开，打了个哈哈敷衍：“我看你是挺高的哈，是挺高的。”
“我和陈蓝差不多吧。”范思黎取走碗筷要去清洗。
“我来洗碗。”陈蔻起身抢在他面前，“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在我家又做饭又洗碗的，像什么样子？”
“没关系的，蔻哥。”范思黎无奈的看着他抢走了自己手里的碗筷放进水池清洗，笑道：“我一个人也要做饭洗碗，但喜欢跟你们一起，就像陈蓝说的，抱团取暖么。”
“他尽胡说。”陈蔻很快将碗筷清洗完毕，与范思黎来到外间，开始问他专业。
正好有时间，陈蔻拿出《夜莺与玫瑰》的原著，指着一段让范思黎朗读，说是考验他的台词。
原著写的有点意识流，但是文字很美，陈蔻让范思黎读的是序言中的一段诗歌，是作者写这本书的缘由。
范思黎站在客厅中央，陈蔻坐在他面前的沙发里，温柔的灯光罩在范思黎的头顶，睫毛投下浓长的阴影，不停地扑闪，他看着陈蔻问：“蔻哥，我就站在这里念，可以吗？”
他站在这里就跟站在大礼堂上一样，哪怕是身上穿着休闲的卫衣，仍旧身姿提拔，贵气华丽，撩人于无形。陈蔻莫名有一种想把他撵出去的冲动，一是这个家伙长得太让人嫉妒了，二个是陈蔻心脏砰砰跳，他总有一种预感，让他惶恐又有暗自滋生的甜美期待。陈蔻甚至不敢开口，只是冲范思黎点点头。
范思黎的声音清透而又磁性，说不上有多字正腔圆，可是他充满感情的冲着陈蔻念出了那首诗——
诗是什么？
在月光降临之前
在绿荫遮蔽的路口
请你告诉我诗是什么？
静默、浩荡与浪漫
还是口袋里装满的风雪与火焰
还有不敢递出去的玫瑰的丝绒
风在雨水中辨认出褪色的余热
在黄昏里生长的一千句的情诗
未曾出口
心如烛火，又如夕阳
我不确定那是诗
却也拿不出更多的东西
我承认
我的确胸无大志
完了，陈蔻想，我居然让他给我念了一首情诗。
“蔻哥。”范思黎叫他，抿着嘴笑，眼睛里满是期待，挨着他蹭着坐下，“你给我点评一下。”
陈蔻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煞有介事地分析，范思黎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听得很认真。
“念台词最主要是要把字句咬清。”陈蔻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干巴巴的说着专业课上老师讲过的内容。
范思黎瞥见他的耳朵发红，故意凑近，用平常撒娇的语气说：“蔻哥，你给我示范一次吧。”
“嗯嗯。”陈蔻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吧。”
情况和刚才调换了一下，这次是范思黎坐在沙发上，陈蔻站在灯光里，范思黎近乎痴迷地盯着陈蔻，他从未想过有一刻有如此美妙——他年轻美丽的爱人，站在灯下，对着唯一的观众，温柔地、不舍地、恍惚地，念出了充满感情的一首诗歌。
行事如诗便是诗，文字只是美丽的业障。
范思黎觉得自己也应该如此胸无大志。
陈蔻的声音清晰，而语气缥缈如拂过桃花的风，无辜且自由——
诗是什么？
在月光降临之前
在绿荫遮蔽的路口
请你告诉我诗是什么？
静默、浩荡与浪漫
还是口袋里装满的风雪与火焰
还有不敢递出去的玫瑰的丝绒
风在雨水中辨认出褪色的余热
在黄昏里生长的一千句的情诗
未曾出口
心如烛火，又如夕阳
我不确定那是诗
却也拿不出更多的东西
我承认
我的确胸无大志
陈蔻念完后不敢看范思黎的眼睛，他想：完了，我是彻底昏了头，我还给他把情诗念一遍。
接下来两人都昏头昏脑的，对话也是答非所问，好在陈蔻还保留了一点神智，他把范思黎赶出家门，拒绝了他留宿的请求。
“回家休息。”陈蔻推脱：“你住这里远，起的大早你还要给我做饭，太辛苦了。”
“蔻哥，你心疼我？”范思黎的语调轻快，面带微笑。
“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陈蔻头都大了，“所以快回家睡觉，我今晚还要研读剧本，用用功，你也不要影响我。”
“我陪着你啊。”范思黎还不死心。
陈蔻把他提溜到了门外，一直送上车，对他说：“到家给我打电话。”
范思黎点头，含着一点委屈，特别乖巧地对他说：“我会想你的，蔻哥。”
烟花在陈蔻头上炸开。
我恋爱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这让陈蔻有点绝望，他还想挣扎，可他看着载着范思黎的汽车远去，满脑子都是范思黎刚才站在灯下念诗的场景。
我恋爱了。陈蔻确认，他懊恼的用手捶脑袋，又迎着风，企图吹冷风将他那火热的头脑冷却下来。
尼玛，这都是什么事，说好了不是GAY呢？陈蔻对自己很无语，又觉得无颜面见范思黎。
好在最近大家都挺忙，忙起来就没时间见面，挺好，他怕自己的自制力太差，到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被范思黎拒绝那可太尴尬了。
陈蔻准备试镜的时间和范思黎艺考的时间冲突了，不然范思黎死活都要跟去“长见识”。
前世范思黎是没有经历过表演系艺考的，这一世备考，有专业团队专门为他精准打造，贴心备考的。一切后勤都有人给他操心，他就带着身份证跟着考试流程走一趟。
有一个环节是单人小品，考官给范思黎的情境是戒烟。
范思黎有戒烟的经历，他前世就是个大烟枪，因为陈蔻肺癌才戒的。
对戒烟不能说不熟，他还记得当时的感觉。范思黎努力回想，心中渴望尼古丁时，会微微发痒的，这是烟瘾来了。
他甚至不需要烟和火机作道具，手揣在兜里，神经质的抖了抖，兜里没有火机与烟盒，他伸出来将食指和中指在放在唇边，眯着眼睛似乎在嗅手指残余的烟味，然后双手交握，掐自己的手指，平复心中的麻痒。
他想起了前世陈蔻经历了第一次化疗的模样，穿着病服神情怠惰躺在床上。范思黎掐着手指，下定决心不再抽烟，烟瘾犯了的时候，他就双手交握掐自己的手指。
掐手指也无法抗衡，他忍不住打哈欠，掏出一颗口香糖放在嘴里认真咀嚼。
想起了往事，范思黎眼中有着很浓重的愧与痛。本来他在这一世做好了要弥补陈蔻的准备，可是一旦看到陈蔻，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远观与祝福。
他面对陈蔻，依旧充满了占有欲，他甚至想把陈蔻揣在怀里，不让他人看见，就像前世，将他禁锢在别墅里，永远是攥在他手心里的玫瑰。
烟瘾可以戒，可是对陈蔻的瘾他没法戒。
错误的方式不可取，范思黎深深的反省过了。玫瑰喜欢阳光，范思黎就乐意展现自己的阳光，念诗也好，拍戏也好，他都努力去做，只要陈蔻不讨厌自己，其他都可以从长计议。
短短的一个小品，贯穿了他前世今生的痛苦与快乐，他的眼神变化随着情绪起伏，却不动声色。这有故事的考生和没故事的考生演出来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范思黎的分很高，却没有自我感觉良好，这个单人小品让他回忆了前世的沉痛，让他的心情很是低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为你念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