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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胤礽 番外 ...

  •   康熙五十年坤宁宫
      “。。。你的额娘当时的确是没有选择,可是即使她有,结局也并不会因此改变。。。”那个人支着手臂从床上缓缓站起,却并没有看我一眼,目光迷离地迎着画像走了过去,喃喃低语,“因为你是她心爱的孩儿啊。”
      仿若听见了前所未有的轶闻一样,我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万岁圣意高远,请恕罪臣愚钝。。难以参解。。”
      那个人的双眼牢牢地锁在画中女子的身上,对我的嘲讽充耳不闻,居然轻轻微笑起来。
      “保成。。” 过了很久,只听见他叹息了一声,“。。你走吧。。”
      保成?。。。他竟然唤我。。。保成?
      头脑里嗡地响了一响,我极力克制着脚下的步子,直起身子很笔挺地打了个千,“是,罪臣遵旨,万岁万万岁。”

      “太子爷,太子爷,您慢点儿,当心脚下!”
      刚跨出坤宁宫的殿门,我就不由自主地飞奔起来,由着跟班太监和侍卫们在身后追着大呼小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阴暗的宫殿总让人觉得莫名的心慌,那个人的叹息,那张早已泛黄的画像,仿佛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成了我心底最不愿触碰的东西。
      “您这是怎么了?可把奴才们吓了一跳。”直到一口气将那个地方远远甩在身后,我方才喘息着放慢了步子,扶着宫墙渐渐停了下来。毓庆宫的太监马上围了过来,将金丝披风给我围上,“太子爷,晚风渐凉,您是万金之体,要是受了风寒,万岁爷怪罪下来,奴才们怎么担当得起?”
      我抬头看向渐沉的夕阳,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个人,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呢。
      他恐怕早已恨我入骨了。
      太子,太子,这个伴我一生的名号,马上就要归属他人了吧?

      康熙十八年
      “阿玛!”小小的我躲在门口耐着性子等御书房里的官员们一一退下,方才蹑手蹑脚地接近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揉着额头的皇帝,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
      “你这孩儿。”他的身子颤了一颤,回头看到我,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一下,俯身将我抱起坐在他的膝上,“保成啊,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谙达的话?功课已经完成了吗?”
      “今天的功课我都完成了!”我邀功似的赶紧把怀里揣着的作文捧给阿玛,“谙达还夸我了呢!他说我的对子对得既快又工整,比哥哥弟弟们都要好!”
      阿玛笑着接过我的文章慢慢翻看起来,“恩,字比前一阵子写得要好些了,文章嘛,也确实通顺了许多。”
      “哈哈。。”我得意地笑起来,不安分地在阿玛膝上扭动,看到案桌上摆的点心,眼睛一亮,伸手就探过去。
      “不过还差得远,得好好磨砺才行。”阿玛抓住了我的手,故意板起脸孔,“你呀,听到了没有,不要总是只顾着吃点心。”
      “我就喜欢吃枣泥奶油馍馍嘛!”我将头埋在阿玛的怀中,撒起娇来。
      “吃吧,吃吧。”阿玛的目光中滑过什么,却马上平复下来,他拿起馍馍放在我的手心里,见我狼吞虎咽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将我嘴角的残渣拭去,“慢点儿,当心别噎着了”

      康熙五十年
      “呵。。保成。。”站在毓庆宫的台阶上,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最初的时候,我会仰着头,带着无比崇敬的目光叫那个人“阿玛”,而他会任我在他膝上胡闹,轻笑点我鼻子,“保成”。
      然后有一天,那个人为我更名为胤礽,他端坐在御座上,威严地告诉我要胸怀天下,时刻保持着太子的仪态,我弯下腰对金銮宝殿上的他行礼,恭顺地喊着“是,皇阿玛”。
      后来的后来,他的眼睛里时常充满了戒备和怀疑,叹气着说,“太子啊,你太让朕失望了。。”我冷笑着抱臂直视他,“万岁爷”。
      “哼,紫禁城。”我抬头看了看皎洁如玉的月亮,转身走入殿内。

      康熙十六年
      “太玛嬷,我的额娘呢?”急冲冲地跑入慈宁宫,我连礼也顾不得行,睁大眼睛看着正在修建茶花枝叶的太皇太后。
      “殿下。。。”追在身后嬷嬷有些慌乱地拉过我,“请殿下随老奴回宫。”
      “不,我不要!”我大叫起来,“太玛嬷,大哥,三弟,四弟。。大家都有额娘,为什么偏偏就我没有?”
      “来,到太玛嬷这边来。”太皇太后顿了一下,笑着牵住了我的手,“怎么了?保成想额娘了?”
      “唔。。”我忽而觉得有些委屈,瘪着嘴说,“阿玛只告诉我额娘是他的皇后,可是我去坤宁宫问过皇后娘娘,她说她不是我的额娘,难道我没有额娘吗?”
      “谁说我们保成没有额娘?”太皇太后温和地将我按在她的怀中,“我们保成当然有额娘!”
      “恩?我有吗?”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我兴奋地跳起来,“我的额娘是什么样子的?她漂不漂亮?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见我?”
      “你的额娘是天上的仙子,住在月亮上。”太皇太后怜爱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她可是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真的吗?”我高兴地搂住太皇太后的脖子,“太好了!我的额娘一定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后来我才知道,
      我的额娘不是天上的仙子,也不住在月亮上。
      而是与孝昭,孝懿皇后一起葬在景陵。
      相貌平平的她,与后宫中成百上千侍奉皇帝的女子并没有多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是,
      她姓赫舍里,
      她曾入主中宫
      她生我难产而亡。

      康熙二十九年
      “太子爷。”身着鲜亮仙鹤补子朝服的索额图屈身对我行礼,“这次圣上亲征葛尔丹,由殿下和大阿哥监国,您可要多担待着点。无论如何,您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逗着廊下的鹦鹉,随口问道“叔公这次也随驾出征吧。”
      “臣虽老矣,亦能效廉颇披甲上阵。”索额图的口气里很是有些得意,“臣自康熙八年擒鳌贼起就一直追随我主,这次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护得万岁周全。”
      “是,是,我早就知道了,叔公是我大清的第一忠臣。”我百无聊奈地只盼望着这个啰嗦个没完的老头早些说完走人。
      “太子爷言重了。”索额图的面上泛起红光,“要说忠,不是臣胡作诳语,臣的阿玛,也就是殿下的太玛法,才真正是天下第一忠臣,想我赫舍里一族,自硕色老太爷起。。。”
      “行了。”我马上打断他已念叨了无数遍的赫舍里家光辉事迹,目光转到一边,“上次在叔公府上看到那个舞女。。叫什么来着。。红。。?”
      “红秀。”索额图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臣马上就派人将那姑娘送到殿下这里。”
      “知我着,叔公也。”我颔首,与他相视而笑。

      康熙四十二年
      “赫舍里·索额图,诚为本朝第一罪人!”
      冰冷的明黄圣旨,字字凝聚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愤怒。
      “太子爷,求您在皇上面前为我们家老爷子说句公道话啊。”披头散发的叔公福晋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他从来都忠心耿耿,这是犯了什么大错,皇上要派人拿他去宗人所啊?”
      “来人啊,扶福晋起来说话。”我捧着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太子爷啊。。我们老爷可是仁孝娘娘的亲叔叔,您的亲叔公啊!”福晋强跪着不肯起身,连连磕头,“看在仁孝娘娘的面子上,也要请您一定救救与您血脉相连的赫舍里一族啊。”
      我起身,没有说一句话,拂袖而去。

      “这全都是你带给我的!”我厌恶地看着画像里的那个女人。
      赫舍里,这个陌生的姓氏,与我又有多少关联?
      血脉相连?
      一个与我素未谋面的女人
      三十年来从未对我尽过一日为人母责任的女人
      她的家族,凭什么要我劳心费力?

      康熙四十年
      “胤礽啊,这是你的十八弟。”皇帝温柔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你作为兄长,要好好对待弟弟。”
      "是。"我躬身行礼,看也没有看那个孩子一眼,“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恩。”皇帝笑着逗弄着婴孩,不再言语。

      这是第几次了?
      下人们远远跟在身后,御花园的石头小径上,我独自在有些刺骨的秋风中慢慢走着。
      小的时候还以为,阿玛宠溺的笑容,温暖的怀抱,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帝王的枕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弟弟一个接一个的出世。
      “胤祉的文采是朕的儿子里最出众的!”
      “胤祯为人至孝,性格沉稳,可成大事。”
      “朕之爱子胤祥,实将才也!”
      ...
      “你真的以为,他只有你一个儿子吗?”我看着粼粼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酸涩地笑了起来。
      你真的以为,那个人的疼爱,可以天长地久,始终如一吗?

      “如果不是当年仁孝皇后。。。谁当太子还未知呢。。。”
      “八爷儒雅仁厚,比起那个暴戾□□的太子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嘘。。。”
      ...
      看到我走近,人们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毕恭毕敬地迎上来,“参见太子。”
      “哼。”我在心里嗤了一声。

      “什么太子的宝座!!”我狂躁地对着那个女子的画像大喊,“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一群口蜜腹剑的魔鬼!表面上恭谨如斯,背地里一肚子阴谋,千方百计地盘算着怎么陷害我!”
      “骗子,全是骗子!!”
      “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尝到轻视我的后果!”

      康熙五十年坤宁宫
      “胤礽不仁不孝,徒以言语发财嘱此辈贪得谄媚之人,潜通消息,尤无耻之甚。”
      “畜生,你对得起为你牺牲了自己性命的皇后吗?”

      那个人的指责,铺天盖地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跪在地上,平淡无波地看着他拔剑指向我的咽喉。
      “您动手啊,皇上!。。。了结了我,再在您那些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的阿哥里选出一个来立太子,父慈子孝,好一派安乐美景!”
      “混账!”他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胸口。
      轻咳一下,咽了咽口中略带血腥气的唾沫,我站起身来,狞笑着指着那个女人的画像,一字一句地说,“我恨这个女人!从我儿时起就恨她!。。。什么恭俭贤淑,什么母仪天下,她只不过靠着家族爬上后位的势利女子,唯唯诺诺地在最后听从了旨意死去而已。而万岁您,也不必假惺惺地在这里悼念了。她在您心里到底算什么?三十年来,您坐拥江山,独享天下至尊的时候她在哪里?您怀抱温香软玉,夜夜春宵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如此一个卑贱女子,死便死了,早该灰飞烟灭,被人遗忘,何必在此沽名钓誉,享受香火?”
      “咣当”一声,长剑从他的手中滑落,那个人的脸色陡然变得乍白,他抚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跌坐在坤宁宫的床上。
      我倚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保成。。。你走吧。。。”最后他开口,似乎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

      为什么不挥剑斩了我?
      月光从窗台上洒落下来,我辗转在床上,闭着眼睛,头痛欲裂。
      为什么还要唤我保成??
      为什么???

      。。。

      “那是臣所见过的最美好的场景了。”皇帝的贴身侍卫曹寅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仁孝皇后微笑着为万岁系上披风的系带,万岁将娘娘搂在身前,低头在娘娘耳边轻语。”
      我瞪大了眼睛,“可是曹寅。。我不明白。。。”
      曹寅笑起来,“殿下,等您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太子殿下,你的额娘,是这坤宁宫的主人。”我跑去问孝昭皇后我的额娘是怎样的一个人的时候,优雅的她站起身来,将手放在我的头上。
      “皇额娘,难道您不是坤宁宫的主人吗?”我好奇地偏头看向她。
      “坤宁宫的主人,至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孝昭皇后淡笑着回答。

      “殿下,请您不要上去。”张万强拉住了我的手臂,阻止我登上石阶。
      “不要拦着我,我要见阿玛!”我欲甩开他的手。
      “殿下,万岁爷说他要一个人静静,请殿下稍安,在此等候。”张万强跪了下来,却仍然扯着我不放。
      “阿玛为什么总是傍晚在御景亭上看风景?”我几下挣脱不开,有些生气地问道。
      “以前万岁和娘娘。。。”张万强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叹了口气。

      “孩子,你见过你的额娘的。”阿玛轻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水,“以后再也不要说你没有见过额娘这样的话了。”
      。。。

      “。。阿。。玛。。为什么?”渐渐入梦的我,皱着眉头喃喃地说。

      康熙五十一年,康熙帝复废皇太子胤礽,禁固于咸安宫内。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病重,传位皇四子胤禛,是为雍正帝。

      “爷,该喝药了。”程佳氏小心翼翼地端着碗,送到我的面前。
      “恩。”吹了吹刚抄好的金刚经,我点了点头,“先放在那边吧。”
      程佳氏应了一声,将药放好,就福身退下了。
      我将毛笔在笔架上搁好,端起碗来,送到唇边。
      从康熙五十一年被废除太子之位起,我已经被软禁了十一年。
      十一年来,我每日守在小小的庭院里,看黄鹂在歪枣树上筑巢生蛋,蚂蚁拖着死去的蝉进洞,兴致来了就抄抄佛经,倦了就蒙头大睡,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我也数不清楚这来来往往,究竟有多少回
      高墙外的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从此再与我没有了关系。
      心止如水,我的心里,早如一潭死水那样平静。
      那个人,也在一年前崩逝了。
      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根本就不愿看见我吧。”低头看了看垂在胸前自己花白的辫子,我咳了咳,将药汁一饮而尽,“这样也好,省得那个时刻还要他暴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畜生。”

      雍正二年
      “皇上有旨,前废太子允礽,着迁往祁县郑家庄,钦此。”
      “罪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率着家眷磕完头,传旨的太监走到我的跟前,似笑非笑,“二爷,启程吧。”

      迷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朝着前方唯一的光亮走去。
      宽敞的宫殿里垂手立着很多人,鸦雀无声,一个乳母摸样的人抱着明黄的襁褓立在一旁,血红的百子床幔里,气息奄奄地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而一位年纪较大的华服女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芳儿啊,什么都不要想。。。你会好起来的。。。”年纪较大的女人含着泪,偏过头去。
      “。。玛。。嬷。。”年轻的女子喘息着绽出笑容,“谢。。谢。。玛嬷。。”

      这里是哪里?我的心跳突然激烈起来,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孩。。子。。”过了一会儿,年轻的女子努力朝婴孩伸出双手,乳母将孩子放在了她的枕边。

      不!我下意识地高声喊起来,可是周围的人面色未变,却似完全没有听见。

      “。。对。。不。。起。。”泪水淌过年轻女子的面庞,她断断续续地低声说着,颤抖地抚着孩子的脸,“。。。对。。不。。起。。”

      她的嘴唇早就毫无血色,抖抖索索地什么声音再也发不出来,我却似奇异般地能看懂她心里想的每一个字。

      连抱抱你都做不到,对不起。。
      连唤唤你的名字都不可能,对不起。。。
      将你扔在这冰冷的宫殿中长大,对不起。
      要你一人去承担波涛汹涌的将来,对不起。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心痛得要裂开一样,我转身急欲离开,双脚却死死地被钉在了地上。

      孩子。。。额娘爱你啊。。

      “额娘!”身上一个激灵,我猛地坐了起来,卧房里静谧一片,月光柔和地照在床头。
      “是梦吗?”我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却意外地触到了满脸的泪水。

      “孩子,你见过你的额娘的。”阿玛擦掉我眼角的泪。
      “我们保成的额娘,是天上的仙子,住在月亮上一直看着你呢。”太皇太后笑着将我揽在怀中。
      “太好了,我的额娘一定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小小的我欢呼着。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朝那张画像咆哮。
      “我恨这个女人。。从我儿时起就恨她。。。”我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你是她心爱的孩儿啊。。”那个人喃喃地说。

      孩子,孩子,我多么希望你能拥有完整的幸福。
      伴你快乐地成长,伴你成为顶天立地的一个人。
      孩子。。我的孩子。。你要平安。。。
      玛嬷,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我要你保护我们的孩子成人。

      走吧,保成,你走吧。。。
      孩子。。额娘爱你啊。。。
      保成你,也是我心爱的孩儿啊。。。

      “阿玛!额娘!” 我忽而大悟,翻滚下床,朝北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阿玛!!!额娘!!!”
      保成。。。月光中那个温婉的女子对我笑着流下泪水,我可怜的孩儿。。。
      “额娘!”我跌爬着迎向月亮,“不要抛下我,额娘!”
      那时小小的我抬头仰望御景亭上高高在上的阿玛,阿玛仰头注视着天上的额娘,我们三人,就一直一直这样,永远在追逐,却是谁也触不到谁。
      “不要再分开了。”我费力地向上举起双手,生怕那个身影一晃就消失了,“额娘,阿玛,不要再与保成分开了好吗?”
      “恩,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她温柔地朝我伸出了双臂。。。

      雍正二年十二月爱新觉罗·允礽卒,时年五十一岁,赠理亲王,谥“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胤礽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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