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制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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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状态下别指望兰斯洛会自然减速。如果他就这样往下飘，到达拥有引力的区域，他就会从万米高空摔到穹宇上。
兰斯洛反应极快，用力抛出了一根带抓捕器的绳索。咔的一声，抓捕器幸运地落在目标点附近。他抓住绳索，然而身体仍因为惯性作用不住往后冲。
“该死！”他无法停下他的身体！
“慢慢减速！”通讯器中传来阿瑞斯的声音，“别怕，我在你身边。”
兰斯洛匆忙扭头看了一眼，他的战机在不远处，随时可以救援他。他舒了一口气，控制着手上的力气，让自己慢慢减速。如果扯得太猛就会把抓捕器从金属面上扯下来。
“我正在……正在慢慢减速。”他能感觉到绳索摩擦着他的手套，不断地从他手里滑走。很快绳索就滑到了尽头，他却仍然没有完全停下来。他不得不抓牢最后一点绳索，而他的身体正在强行把他往深渊扯去。
舱门打开，元首将手伸向他：“需要帮助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赌一把，”兰斯洛目不转睛地盯着顶端的抓捕器，“如果抓捕器没有松掉，那我这个混血的小杂种就会进入军队。您觉得怎样，元首先生？”
他的手里仍能感到绳索和金属抓捕器承受着巨大的拉力，抓捕器正在一点点脱离金属面。
“稳住。”阿瑞斯提醒说。
“打赌吗？”
“我打赌你如果掉下去了，一定进不了军队。”
“噗……”
兰斯洛笑了出来。手上的拉力慢慢消失，最终降低为零。他感到身体又变成了他的，松了口气。他飘在半空中，朝身旁的战机看去，头顶的照明器映亮了阿瑞斯的脸。阿瑞斯明显松了口气，回到了机舱内。兰斯洛挂在绳子末端，朝他竖起大拇指嘻嘻笑：“我赢了。”
阿瑞斯：“你有十秒爬到顶端，否则你就被开除了。”
兰斯洛：“……是，长官！！”
兰斯洛麻利地顺着绳索爬到了金属面上。
“我到了。”他汇报，“位置SL027K。”
“你的左边第二块金属板上有一块密码板，你听清楚密码……”阿瑞斯的声音通话器里传来。
兰斯洛找到他所说的金属板，摸到了一块手柄，将密码板扯了出来。他一边思考转译密码，一边仔细地输入。当他输入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听到一声沉闷的金属摩擦声。他盯着密码板看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发生。
“我输好了，”他莫名地说，“没反应？”
“这是能源切断时的应急开关，不太可能用电子锁，”阿瑞斯的声音听上去总是如此冷静，“如果是机械锁，尝试用点暴力。”
兰斯洛对密码盘锤了一拳，感到什么被他打松了。他用手指拨了拨，整个密码盘松动，飘了出来，露出了下方的红色手柄，以及一个用以窥探敌情的潜望镜。手柄周边贴着警示条纹和一些警告的话语。
“报告元首，是绿星人的军舰！”兰斯洛从潜望镜中向外窥探，“距离我们大约一千千米，规模……只是个中型军舰？”
从潜望镜不大的镜片中，他看到远处停着一部中型军舰，舰体上画着属于绿星人的图腾河与交叉的刀。这个图腾已经消失不见了几十年，自从绿星成为提摩星的殖民星以后，就不被允许出现了。
“我是说，是提摩星β号的那些小矮子。”兰斯洛纠正自己，“他们的军舰在攻击我们，炮弹里似乎有腐蚀性气体。视线范围内没有看到增援部队。要打开金属壳吗？一分钟后它会自动关闭。”
得到阿瑞斯的应允后，兰斯洛在宇航服的控制器上设定了一分钟倒数，然后抓住手柄，按照一边贴的示意图那样拧动。在他的右上方，两块金属板慢慢往两边展开，直到大小够一架战机通过。
兰斯洛回到驾驶座，拧好舱门。战机从出口钻进了外太空，金属门随即在他们身后关闭。隐形盾保护他们不在敌方的扫描图上出现。
“氧气含量92%，”出火提醒，“建议停止大喘气。”
“好的，美人。你总是体贴。”兰斯洛扣好安全带。
“我的名字是出火。”出火严谨地纠正。
听到这个名字，又令兰斯洛想起了刚才阿瑞斯喊的那声“出火”。
我在他的面前叫过出火的名字吗？他回想，他不认为自己叫过。
兰斯洛摇摇头，赶走令他分心的想法。在战场上心神不宁是会送命的。
“绿星人……我是说β星的那些绿色的黏糊糊的家伙，他们疯了吗？”兰斯洛看着那部军舰努力轰炸提摩星的金属外壳。他们的努力不能说没有成效。每一颗炮弹击中壳，都会激起大量烟雾，在烟雾消散的间隙，兰斯洛看到金属壳的表面已经被腐蚀变形。攻破全宇宙最坚不可破的“壳”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提摩星修复被干扰的离子能源也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提摩星人重新修复了能源，这么小小一艘中型战舰打起来根本不够看的。是谁让他们那么大胆又冒失，又或者说，他们之后还有增补部队吗？兰斯洛进行了全局扫描，但搜索范围内就只有这样一艘战舰，并没有所谓的增补部队。
“记录影像。”阿瑞斯说。
兰斯洛打开了影像记录器，顺口问：“您需要把影像带回去研究吗？”
阿瑞斯转过脸，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兰斯洛的双眼。
“我需要星系内的所有住民亲眼看到我制裁他们。
阿瑞斯说了“制裁”而不是“谈判”或“惩罚”。这个词让兰斯洛略感不安，或者说阿瑞斯在说这句话时的冷酷口吻让他不安。
没意料到一句话就能把对方吓到，阿瑞斯将手放到了兰斯洛的肩膀上，“你记住，兰斯洛，”阿瑞斯说，“他们的行为意在威胁整颗提摩星。你我是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不应接受对这种行为的任何解释和开脱。一旦发现，格杀勿论。把出火的控制权交给我。”
兰斯洛脸上并没有多少释然，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并不如他想的那样“只是开开战机就好”。他把出火的控制权交了出来，不安地盯着不远处的那架中型战舰。那上面少说有数千条生命，阿瑞斯打算怎样“制裁”他们呢？
出火的控制权交到了阿瑞斯手中。他立刻命令：“准备‘寂灭’。锁定目标。模式：毁灭。”
出火回应：“毁灭模式功率过大，会耗尽战机能源，造成当场抛锚。要操作吗？”
阿瑞斯沉吟片刻，问：“放弃处理原子呢？”
经过计算，出火回答：“那将会剩余五分钟的低电量模式。不处理的原子将无法预测其行动路径。”
阿瑞斯望向了他的机师：“五分钟能够前往最近的安全局吗？”
兰斯洛调出星系图来，图中显示，最近的星球外部安全局离他们不到五千千米。
“如果不受外力影响，校正方向后，可以通过惯性到达那里。”
阿瑞斯沉默着考虑了一会儿，又望向正在被攻击的提摩星。星球的金属壳受损越来越严重，星球被干扰的能源迟迟不恢复。没有时间再多犹豫。他在玻璃屏的影像中点中敌方军舰的指挥舱，那里出现了一个红框：“锁定，准备发射。”
“目标锁定。”出火回应，“开始充能，发射倒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三十秒太久了。”兰斯洛低声说，“但愿那些小矮子的智商不足以发现我们……”
一旦他们将目标锁定，敌方一定会开始寻找是谁锁定了他们。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在这里单枪匹马与一部中型军舰较劲可不是好玩的。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屏上的军舰看。不一会儿，绿星人的军舰有了动静。一个粒子枪从枪口探出，并对准了他们。
“被发现了。”兰斯洛喊，“出火！”
此时，屏幕上亮起红色警报：机体被锁定。距离被击中还有二秒、一秒……
原本处于低能耗状态的战机在瞬间被唤醒。兰斯洛抓过操作杆，奋力倾斜战机，一发粒子枪擦着机翼射过去，隐身盾随即消失。兰斯洛一抬眼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粒子弹如流星一般朝他们扑过来。
阿瑞斯熟练地按下座椅边的旋转按钮，副驾驶座位旋转180度，将阿瑞斯转向了战机的另一面，兰斯洛背后的副驾驶操作台亮了起来。
兰斯洛深蓝色的双眼冷静地盯着玻璃屏，带着他的战机穿梭在炮弹的间隙间。他一眼都没有看他的仪表盘，但手指在上面飞快输入。四十五个方向的推进器同时作用，他的机体在宇宙中飞翔，迷人如同曼妙舞姿。
而副驾驶成为了兰斯洛背后的眼睛。阿瑞斯娴熟地操作炮口，将从背后而来的袭击精准地逐一消灭。默契感油然而生，兰斯洛甚至自然而然地将一部分分工交出来，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阿瑞斯完美地覆盖了这部分分工。
“干掉主炮台！”兰斯洛喊道，“我挡前面的！”
阿瑞斯稳稳地瞄准，准星合二为一，发射！轰地一下，敌方战舰的主炮台被炸成太空垃圾。
“哟吼！！！”兰斯洛兴奋吹哨，“干得好宝贝儿！呃……”
是元首啊！
“十五、十四、十三……”
兰斯洛又连续击中了几个枪口。他的战机在中型军舰周围飞舞，看上去简直渺小得不堪一击，然而弹雨随着他的运动轨迹而喷洒，他的机体却仍然完好无损。敌舰上一个接一个的枪口被破坏，攻击性开始减弱。
“……五、四、三、二、一。充能完毕，准备发射。”
屏幕上亮起了一张位置图，提示兰斯洛前往最佳射击点。黑色战机在宇宙中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便往军舰正前方窜去。无数粒子弹尾随而来。
兰斯洛很快到达射击点，猛然调转机头，只见发亮的粒子弹拖着长长的光的尾巴迎面而来。
“确认目标，发射。”出火报告。
兰斯洛上一秒还在担心这些扑面而来的粒子弹，下一秒却看到一条光柱从自己的机体下方射出。
那一刻，上一秒与下一秒间的距离好像被拉到无限的长。只是一瞬间，兰斯洛却清晰地看到那条光柱如同吞噬一切的饥饿神般向前延伸，将它邪恶而又饥饿的魔爪伸向百米外的那部军舰。它是光与暗结合在一起的悖论，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它……
光柱准确地击中了军舰指挥舱，如同撞到了墙一般骤缩，凝聚成了一个巨大肿胀的光团，将整个硕大的军舰包裹起来。而后，毫无预兆地，光芒消失了。
兰斯洛睁大眼睛，看着光芒消失的地方，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看，除了一片诡异的黑暗外，他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那艘军舰也随着光芒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制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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