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叛徒 ...
-
那些关于休的回忆仍然十分清晰，就好似发生在上个星期。兰斯洛像每天晚上那样打开对话框，准备给他发晚安。正在这时，兰斯洛的尖耳朵一动，听到门外有人急促跑动。他抓起上衣，一边穿一边走到门口，移门无声地打开，他看到米兰飘飘的长发从他面前闪过。
“米兰，”他叫住她，“出什么事了？”
“液氮管泄露，”她简短地说，“帅哥你呆在房里，现在需要排查泄漏点，别随便出来！”
兰斯洛对着那个跑远了的背影喊：“我来帮忙！”他迅速戴好终端，离开了房间。
博朗号的地下密室中。
听到“嘶嘶”的漏气声，睡梦中的雷尖耳动了动。
“老弟，”他用肘子捅了捅阿伐塔，后者正在他的终端上认真工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伐塔皱着眉头，耳朵动了动，亮起终端到处寻找声源。亮光最后落在了墙上的几根金属管道上。
阿伐塔和雷面面相觑：“是液氮。糟了……快走！”
雷沿着梯子爬到顶，奋力打开顶盖。阿伐塔则对着终端联络舰长。
“没错。泄漏点在我这里。我和雷先撤出那里，要保证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们。”
对方问：“马上要接近海盗窝点，您的……您的那位也在船上，计划照旧吗？”
阿伐塔沉声：“一切按计划。”他放下终端，回头准备离开密室。但被雷堵在了出口。
“……干。”雷半个身体露在出口外面。阿伐塔听到他骂了一声，正想催他，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雷？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兰斯洛的声音。阿伐塔听到儿子的声音，不动了。
雷赶紧爬上了地面：“那是个很长的故事。小子，你想知道，就跟我去见见舰长。”
他走上前，去搭兰斯洛的肩膀。兰斯洛怀疑地盯着他，想到了一直找不到的寂灭，径直就走到密室出口前往下看。
“里面只有我一个。”雷紧张地说。密室中的氮气浓度很快会升高，再慢一点阿伐塔就完了。
密室里一片黑暗，兰斯洛打开终端照明往里照。
“里面什么也没有！”雷吼了一声，扑上来抱住兰斯洛的腰就想把他扛起来带走。兰斯洛借着惯性两腿一剪就骑到雷的肩上双臂使劲勒住他的脖子。雷奋力挣扎：“放手小子！”抓住他的衣服一把将他扔到墙上。兰斯洛在地上一滚身，蹲在地上将终端凑到嘴边通知他的队员：“全体注意，在船上发现逃……”
话只讲了半句就被雷挥过来的拳头打断。兰斯洛被一拳揍翻在地，雷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服，提起他硕大的拳头就要往他的脸上揍。
“住手！”
雷的拳头停在了空中。听到那个声音，他叹了一口气，从兰斯洛的身上爬了起来。兰斯洛望向了声音的方向，然后就愣在了那里。许久，才吐露出一个词——
“父亲……？”
最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兰斯洛坐在地上，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伐塔从密室里走了出来。兰斯洛的嘴角被揍出了淤青，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到面前，他抬起手背擦了擦血迹，从地上站了起来。
慢慢的，他意识到了不妙。作为大使的父亲和雷这逃犯在一起……这是非常糟糕的联想，兰斯洛一咬牙，往密室走去。
“别去，下面在漏液氮。”阿伐塔说。兰斯洛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他捏紧了拳头，继续迈向密室入口，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密室里因为液氮的泄露，已经降到了极低的温度。兰斯洛屏住呼吸，用终端照亮四周，快速扫视了一圈，这间狭小的密室里并没有提摩星丢失的武器寂灭。
兰斯洛下去后，米兰提着工具箱跑过来。看到阿伐塔和雷在走廊里站着。她注意到阿伐塔的脸色很臭，用嘴型问雷：“他怎么了？”
雷朝着她身后抬抬下巴，米兰回头，兰斯洛从密室出口爬了出来，沉默地看着他们。
米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看看兰斯洛又看看阿伐塔：“啊哦。“她发出了游戏失败时的可爱配音，决定不多嘴。她戴上氧气面罩，爬到了密室里修理泄露的氮气管。
“兰斯洛，”父亲先开口了，“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说。”
兰斯洛走向了他的父亲。
阿伐塔：“把你的终端给我。”
兰斯洛警觉地问：“为什么？”
阿伐塔严厉地看着兰斯洛，并不回答为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给我。”
“不，我不会给您。”兰斯洛拒绝，“您应该先解释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妈呢，还有艾琳娜，她们也在这里吗？”
父亲不说话了，默然注视着兰斯洛。兰斯洛毫不惧怕地回视他。这不是父亲与儿子的对视，而是一个背叛的外交官与一名寸土不让的士兵之间的对峙。两人僵持中，突然，整座飞船震动了一下，随即警铃大作。
“全体注意，我们遭到了宇宙海盗的攻击！进入备战状态，再重复一遍，进入备战状态！”那是舰长卡内基的声音。听到卡内基的播报，雷望向了阿伐塔，后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
紧接着而来的是再次的震动，飞船突然倾斜，三个人猛然撞到墙上，灯光被震得忽明忽暗。兰斯洛惊得往主通道望去，抬起终端通知所有队员：“全体就位，准备出击！”
他回头望了父亲一眼，然后就往主控制室奔去。
雷拍了拍阿伐塔的肩：“我得去看好他，别让他搞出什么乱子。”
兰斯洛赶到控制室，从窗口看到了袭击的敌人。飞船的离子防护罩已经打开，但经不起对方的狂轰滥炸。
“报告舰长，离子防护盾剩余能量39%，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兰斯洛在玻璃屏上画了个框，将敌机放大看，那是宇宙中最臭名昭著的海盗船法皇号。他们与法皇号正面杠上了，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全体登机！”兰斯洛朝终端喊道，护卫队的二十名队员迅速来到了飞船的停机坪，一分钟内所有的准备就绪。兰斯洛也坐在了战机里，扫了一眼统计图，二十架战机全部亮起了绿灯，他对控制台说：“就绪。”
耳机内传来控制员的声音：“舱门打开。出发！”
他们的前方，舱门缓缓打开。最前列的战机像箭一般窜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大串战机。兰斯洛正准备跟上，但他战机内的灯光在这时候熄灭了。一时间战机内陷入一片黑暗。
“控制部，”他一边调试战机一边对耳机说，“B-09号出现故障，无法启动。”但控制台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在所有其他战机飞出停机坪后，舱门缓缓地关闭。
“慢着！”兰斯洛试着重启战机，但机体不给他任何反应。他快速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回到了主控制室。
“舰长！”
他的话在他见到眼前的情形时咽了下去。
主控制室内安静得不正常，没有人在指导派出去的战机，也没有人在战斗。
“你们在做什么？”兰斯洛怀疑地问。所有人都望向他，兰斯洛从他们复杂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不对劲，快步走到窗前向外看。飞船外。二十架战机摇摇欲坠地悬停在太空中，没有任何一架战机在移动或发出攻击。
“队长！”护卫队员惊恐地喊道，“战机无法挪动，队长！”
一束离子炮击中机体，一架战机在空中炸开了花，随即消失。然后是另一架。
“他们为什么不能动……”兰斯洛震惊地看着外面的“战况”，他的队员就像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太空中等待被击杀。他一把扯住了舰长的领子，吼道：“他们的战机为什么不能动！”
出发前明明检查了每一架战机！
卡内基看着他不说话。兰斯洛推开他，寻找着操控台上的攻击按钮。卡内基连忙阻止：“不，你会激怒海盗！”
兰斯洛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是雷那粗壮的胳膊。他反手一记肘击，又有两个船员扑上来，扯住他疯狂挣扎的胳膊。雷用力将他的手腕按在远离控制台的把手上，将他一只手铐住，并扯掉了他的终端。三人立刻退开，以防被攻击。
兰斯洛怒吼着猛砸电子手铐，将拳头砸得鲜血淋漓，手铐丝毫不松动。
“开始卸货。”舰长卡内基发出了命令，“准备撤离。”
操作员报告，“卸货预计在一分钟内完成。”
听到这话，兰斯洛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重复：“卸货……？”
巨型载货飞船博朗号的载货舱缓缓打开。装载着稀有金属的巨大货箱被一个接一个地弹射了出来，漂浮在了宇宙中。一分钟后，千吨金属被卸载殆尽。对面，海盗船打开了货舱，将被卸下的货物全数纳入了船舱中。
此时海盗再也不攻击他们的船体，只攻击零落在外，无法反击的战机。不断有战机被消灭在这浩瀚宇宙中，这些战士将再也无法回到家乡。
“启动曲速航行，前往基地。”撤空货舱后，卡内基下令。
“这是个阴谋……”兰斯洛总算明白了过来，“你们联合了那些海盗……不……”
看到飞船开始预热，准备进入曲速航行，兰斯洛挣扎着大喊：“他们还在外面！”他指向窗口，“他们为你们而战斗，他们会被杀光的！”
“倒计时十秒。十、九……”
兰斯洛浑身冰冷，不断颤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窗外，那些年轻的士兵们逐一被轰成宇宙垃圾。他才刚刚和他们说过话，那些善良，富有正义感的战士们……
雷的身上，兰斯洛的终端在不停地响——他的战士们在向他求助。雷将那只终端砸到地上，一脚踩碎了。
窗外的场景开始模糊。
“进入曲速航行。”控制员报告。
兰斯洛傻站着，许久，抬起头环视了一周，那些控制员们都看着他，还有米兰。还有他的父亲阿伐塔。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叛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