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抱枕穿的纲吉君》兰右

9、第 9 章

　　因为睡了一下午加上心情沉郁，沢田纲吉那天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着。钟小兰那边才刚入夜，她正爬上床准备睡觉。

　　‘身体怎么样？’他一开口就问，看到她比早上有精神多了才稍感安心。

　　“我输了液，还吃了医生开的药，刚才量是36°8，已经没事了哦。”

　　她又像往常一样紧紧抱住被沢田纲吉意志附身的抱枕，他感觉到她的体温只是稍稍高于往常，远不到先前灼热的程度，心下松了一口气。

　　‘吃东西了吗？’

　　她有些委屈地说：“虽然没有食欲，我还是煮了粥，强迫吃了一碗。”

　　‘做得好。’他很想在她头发上揉一揉。

　　她又高兴起来，在他身上猛力蹭了蹭，“被夸奖了！”

　　她说现在时间还早，但她觉得很累，除了上床睡觉以外什么都不想做。

　　‘晚安。’

　　“晚安~”

　　静谧的黑暗中，只感到钟小兰的心跳在轻微地撞击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和他的心跳合为一体了一样，他开始分不清这跳动是从他还是钟小兰的体内传来。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过了几秒钟，钟小兰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纲……吉，睡着了吗……”

　　‘还没，怎么了？’

　　“果然我睡得太早了。”她像小猫一样撒娇着说，沢田纲吉可以想象她苦恼地蹙眉的模样，“我怎么都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糟糕了呢。’他为现在能和她待在同一个世界暗自开心、也为到了现在才出现而对她感到抱歉……他心中有太多的心事，却不想对她说以徒增她的困扰。

　　此时和对方处于共同的状态——甘甜的清泉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的心田间流淌。

　　钟小兰说：“那我们聊天吧！”

　　‘好啊。’

　　“那那纲吉，”和他的相处中建立起了默契，钟小兰现在不会为寻找聊天的话题感到苦恼了，“今早上你给我唱的歌是什么歌？我觉得又温暖又温柔，就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那是摇篮曲。小时候妈妈常给我唱。’回想起幼年的光景，沢田纲吉心中满溢着柔软的感情。每当他睡不着觉或被噩梦惊醒，奈奈就会在他床边哼唱起摇篮曲哄他入睡。

　　“叮咚——正在更新——”

　　‘什么啊，这个奇怪的提示音？’

　　“是我脑海中的纲吉数据库的更新，我变得比半分钟之前的我更了解纲吉了。”

　　‘是、是。’看着钟小兰开心得就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他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对了纲吉，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知道，百科上说你喜欢的歌曲是歌谣曲，我一直不确定这具体是什么。”

　　‘不确定？’真是奇怪的说法。

　　“我是第一次听说‘歌谣曲’这个词，我想知道纲吉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就在网上搜索。很可惜没有这个词条，好在有贴吧大神给出了具体解说，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们说‘歌谣曲’有很多种含义，广义上来说是对歌唱技巧有一定要求的流行歌曲，狭义上有很多分类：不包含外国流行歌曲元素的纯日/本风情的歌曲、日/本战前的和风歌曲、摇滚式的歌曲……很多很多，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类。”

　　‘这种事没必要那么认真的……’

　　“但是我想知道，关于纲吉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想知道！”她以他熟悉的执拗这么说。“所以我就在想，被纲吉喜欢的‘歌谣曲’到底是哪一种呢……”

　　‘有结论了吗？’在告诉钟小兰答案之前，他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呃……”钟小兰很没自信地犹豫着，“流行歌曲的几率比较高……吧……”

　　‘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她是否猜对了呢？钟小兰脸颊升温、心跳加快，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

　　“唔……那个……”她紧张得嚅嗫了好久，抱枕中的沢田纲吉好整以暇地透过轻纱一般的黑暗注视着她。

　　“首先是排除法，”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不包含外国流行歌曲元素的纯日/本风情的歌曲和日/本战前的和风歌曲这两项，总觉得不会是喜欢看漫画和玩游戏的纲吉会喜欢的，和内向又偏好古典风情的人比较配吧……

　　“摇滚式歌曲给我的印象是性格叛逆又爱赶潮流的人的最爱，所以也排除。剩下的只有流行歌曲的选项。”

　　原来钟小兰眼中的自己不爱好古典也不叛逆不潮流（重点）吗……沢田纲吉心中的小人流下了粉条泪。‘总觉得我的兴趣都好逊……’

　　他这声无意识的嘀咕传入了钟小兰的脑海中，她急切地解释道：“没有这回事！我最喜欢的也是动漫流行音乐。还有……对中/国的著名古曲完全听不出含义，对摇滚乐也不感兴趣……还有还有……”

　　焦急向他解释的钟小兰很笨拙，看在他眼里却很可爱，他感慨说：‘我们对音乐的兴趣很相近呢。’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的样子，也为了他所说的话，钟小兰心中注满了甜蜜的安心感。沉默了小半晌，她继续说：“还有我看纲吉喜欢音乐游戏，就去查了查，是配合音乐做出各种动作的考验反应力的游戏吧，所以还是流行音乐的几率最大。”说完，半是期待半是不安地对着黑暗中只浮现出一个轮廓的抱枕。

　　沢田纲吉想象着她为了他的事思来想去，心中就像被阳光融化了一样暖暖地膨胀开来。

　　对方久久没说话，钟小兰紧张到了极限，她往抱枕上戳个不停地催促道：“呐呐呐呐……我猜对了没有……”虽然前面他对排除法的回答大概可以得到结论了，她却怕还有其他答案。

　　‘嗯，对了哦。’

　　“太好了！”她欢呼着抱紧了抱枕。

　　为了缓解她紧贴过来的紧张感，他说道：‘那……我来猜猜小兰喜欢看什么书吧！’

　　“好啊。”她松开抱枕，像第一天上课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对着他。

　　‘小兰好像很喜欢思考谜题，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吗？’

　　“喜欢喜欢！”钟小兰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虽然我很少猜到凶手，有时就算猜到了也想不出作案手法，但是我很喜欢看小说的过程，就像在玩文字游戏一样！”稍事停顿，她又向他抛出新的疑问：“但是侦探小说不是我唯一喜欢的哦，我还有另外三种喜欢的小说。”

　　‘让我想想……’

　　他回想着钟小兰平日的言行，回想着她性格中可以被称作“特征”的部分，谨慎地筛选可以被当做参考的信息。

　　她每天都沉醉在幻想中，所以——

　　‘带有梦幻色彩的小说……喜欢吗？’

　　“正解！”钟小兰比得到肯定答案的沢田纲吉还开心。

　　她固执地爱着另一个的世界的他，所以——

　　‘纯爱小说？’

　　“又对了！”她紧张起来，“还有一个，加~油！”

　　最后一个应该是什么呢……沢田纲吉紧张得脑海发白，仅有一点的头绪也飞走了。

　　时间缓缓流逝，黑暗中，钟小兰睁着大眼睛，安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在回忆的迷宫里乱窜着，越着急越找不到出口。可他怎么也不想放弃。

　　我也一样，纲吉——这句话倏然划过脑海一角，他回想起了阳光温暖的某一天，她还不能听到他的声音，她对他说起范特姆和克丽丝汀的故事。

　　沢田纲吉后来特地去看了小说版的《歌剧魅影》，印象最深刻的是充斥在文字中的诡谲可怖。

　　但是我很喜欢看小说的过程，就像在玩文字游戏一样——将有凶杀案的小说当做游戏玩吗……钟小兰果然比看起来要胆大多了。

　　“最后是气氛诡异的恐怖小说？”他又补充道：“不是和都市传说类似的恐怖故事，而是……怎么说，比起让读者感到害怕，更注重气氛的恐怖……的感觉？”

　　“全对……”钟小兰颤声说，声音低低的，略微带着泪意。她将脸贴在抱枕上，轻轻摩挲着，无限深切地感叹道：“我好高兴……纲吉全部猜对了……”

　　‘我……’

　　“嗯？”

　　‘不……没什么。’犹豫片刻，虽然仍然很令人害羞，他还是用清晰的声音说：‘我也很开心。’

　　无论如何都不想猜错，期望想象中的钟小兰和真实的她相符，想着要是自己如同希望的那样了解她该有多好。

　　对他喜欢的音乐思来想去的钟小兰也是这个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