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九穹云歌》影涯雪

53、第 53 章

　　要在南海中找一个人，对于白云城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韩慷既然不愿走出南海，那么他的行踪就在白云城的掌控中。而现在白云城的人送来了消息，韩慷死在了一座距白云城甚远的岛屿，被人一剑穿胸，且口吐黑血，显然在死前中毒已深。
　　“看来有人是不惜一切代价要置韩慷于死地。”照理来说韩慷身中剧毒，而且这毒药很可能出自魔教，韩慷十有八九不会有活路。但对方显然不放心，继续派出了杀手索命，果断一剑穿胸，可见这其中的决心。西门吹雪皱了皱眉，“是你派人跟踪韩慷？”
　　叶孤城点了点头，当然这话准确地说应该是叶孤城让叶孤鸿派人跟踪韩慷。
　　“那为何不救他？”韩慷可以说是一个线索。
　　“因为这步棋无用。”叶孤城摇了摇头，“庄主的意思我明白，但这步棋无用。就算救下韩慷，他也不会说出什么，因为他心中还存有侥幸，或者说他的胆子还不够大。何况他知道的未必是真正要紧的，而救下他还可能会给白云城带来麻烦，得不偿失。”
　　叶孤城说得有理，别的不说，白云城的安定不能拿来冒险，任何可能带来危险的人或事都应该被除掉。西门吹雪不是花满楼，他从不心慈手软，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为白云城着想。
　　“虽说是魔教的毒药，与之前的却有些不同，看来他们并不想张扬此事。”
　　“白云城还查到了什么？”
　　“很多事。”叶孤城从西门吹雪手中拿回那封文书，放在烛火上点了，一面说道，“我让人查了韩慷的家世，才发现韩慷的叔叔和黄源曾经是拜把子兄弟。”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这是否就是韩慷加入天城的真正原因？西门吹雪忽然眼中又带了一点疑惑的看向叶孤城，如果韩慷加入天城是因为其叔父和黄源的私交，那么韩慷极可能知晓黄源之死的秘密，或许还有为他报仇的心思。叶孤城可以不救他，但应该设法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才对，而不是仅仅让人跟踪，
　　“韩慷之所以会和天城扯上关系，大约确是因为这份交情。我之所以不管不问，是因为韩慷和他的叔父后来闹得很不愉快，他的叔父喝醉了酒，失手杀了他的未婚妻，据说这门亲事还是黄源做的媒。韩慷与那女子感情极好，她死后韩慷一直没有成家。”
　　知晓了这其中的内情，西门吹雪才明白了叶孤城的心思，“韩慷身上是否还有别的线索？”
　　“他留有遗物。东西我已让人送来，大约这两天就能到手。如果那其中没有与天城有关的事，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西门吹雪略一沉吟，如今陆小凤三人去了临安查姚家的事，石允桐回了翀灵岛，他与萧娴的联手必能为白云城免去一个担忧，而白云城的人又将送来韩慷的遗物，这里面可能会有天城的消息…那他心中能做什么？万梅山庄能做什么？
　　“庄主已经为白云城做了很多事，叶某感激不尽。”
　　“……”西门吹雪一惊之下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猜错了吗？”叶孤城忽然犹豫了一下才反问。
　　“没有。不过你是如何猜到的？”
　　“也许不是猜吧，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叶孤城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窗边，“我虽然还不是庄主所认识的白云城主叶孤城，但我早已不是当初的辰息。庄主收下的只是寒铁剑，并不是白云城。那时还可说是帮助叶孤鸿，但到今天其实很多事庄主并没有责任去插手。庄主是白云城的客人，白云城的存亡与它的客人无关。”
　　“……”
　　“这些话我不知道庄主是否听得进去…”
　　“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叶孤城转过身来，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我不知道庄主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像我不知道此生我是否还会有‘天外飞仙’。如果有，我可以向庄主许诺，到时一定还庄主一个真正的决战。如果没有，那么就凭庄主选择，如果庄主愿意要一个没有‘天外飞仙’的决战，我一定奉陪，如果不愿…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你果然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想的。”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被西门吹雪一句话弄得不知该说什么，叶孤城只好出此下策。他说错了什么吗？一点也不中西门吹雪的心思？那对白云城，对剑道，西门吹雪在想什么？如果所有的猜测都不对，那叶孤城是真不知道西门吹雪在想什么了。
　　“叶孤城，我不想再听见那些话。”
　　“…好，我不会再说。”
　　两人就此沉默，谁也不说话，也不离开，默然中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时候不早，该用晚膳了。”
　　“好。”向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见他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想着一道用膳也无妨，叶孤城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二更了。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叶孤城很久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洗漱更衣准备就寝。
　　一夜睡得很好，天刚亮的时候叶孤城就醒了，自觉精神不错，洗漱更衣后他便带着九穹剑去了城主府后，盘算着时间尚早，西门吹雪应还没有起身练剑，或是去了海边，自己练上半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
　　可还不待他走近，一股内敛而冰冷的剑气就阻挡了他的脚步。看着天色算了算时间，叶孤城突然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往海边走去。有时候他真是忍不住要怀疑西门吹雪是不是故意为之，否则为何两人总是为练剑的事撞在一处呢？可时间虽然好猜，他并不是每日都要练剑，地点也不确定，这样想来这些巧合似乎又是天意了。
　　刚一转身，一道白影就从身边一掠而过，一下子拦在他面前。
　　“…我并非有意打扰庄主练剑…”面具下的脸上微有苦笑，叶孤城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庄主…我这便离开，希望…”
　　西门吹雪抬手就将剑送回鞘中，散去了周身的剑气，看着叶孤城的眼中却忽然有了一丝隐秘的笑意。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他与叶孤城似乎总是会因为练剑的事碰在一处。就像今日，他并不知道叶孤城会来练剑，而且会来城主府后的空地练剑。为什么自己也会来这里练剑呢？为什么叶孤城不去海边练剑呢？
　　“你还想练剑么？”西门吹雪问道。
　　微微一怔，叶孤城揣摩着西门吹雪问话的用意，摇了摇头。他拿不准西门吹雪是要留他在这里练剑，还是又要与他切磋剑法，但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所不愿的。
　　“那我陪你回谈蕴阁。”
　　“……”
　　“韩慷的遗物今日可能送来？”看叶孤城没有挪步，西门吹雪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犹豫，很自然地说到了别的事。
　　“……”终于还是跟上了西门吹雪的步伐，叶孤城与他并肩而行，正要说话，突然脚下又顿住了。因为无法转头，他只能稍稍用目光向身侧打量。
　　西门吹雪正握住了他的头发，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情。
　　“西门庄主？”他有些不惯地皱了皱眉。
　　“青丝成白发，有时只是一夜之事。”西门吹雪的手指轻轻在发间捋过，“白发变青丝，又需要多少时间？你知道吗？”
　　“……”本是全然不明白西门吹雪的意思，直到看见了西门吹雪的手叶孤城才明白，因为西门吹雪的指尖握住的并不是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