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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计救 ...

  •   对寒元唯一的要求便是对付厉阳,救出范瑜。寒元答应得极爽快,听她再无要求,倒觉难以相信,“好徒儿,真的再没事情了?”他武功既高,在东越武林又极有声望,平日里求得见他一面都是不易,如今自己送上门来收徒,却还要使出下三烂手段逼迫才能成功,想想很是没趣。
      “寻常小事不敢劳动师父大驾。”辛欣轻笑,还有什么事情她浔江楼不能应付?
      寒元轻轻扯着胡须瞧着她,这丫头行事周密、果敢大气,颇有将帅之风,只可惜是个女子。他低头思索片刻,伸手在囊中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石头递给辛欣,“好徒儿,做师父的给你个见面礼。这东西可贵重着呢,你可要小心收好。”
      辛欣拿在手中细看,非金非铁,不过是一块石头,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觉愕然抬头望着他。
      寒元一笑,“你收着就是。”辛欣知道此物必是有些来历,也不再问,郑重收好。

      忙了一整日,总算将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各负其责,都为了明日之事做好准备。
      吃过晚饭,辛欣陪着辛平读了会儿书,便哄他睡下。临出门时,辛平忽然轻声道:“师父,我明晚真能见到舅父么?我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功课……”那稚嫩的声音微微发颤,含着些许的期待、些许的迷茫。
      望着帐中黑亮的眼睛,辛欣终究有些不忍,俯下身子问道:“平儿,你很想见他么?”
      “嗯!舅父很疼我的。”辛平咧开嘴,露出了一排白白的小牙齿。
      “乖!师父明晚就带你去。”她轻轻抚摸着辛平的额头,心里暗暗叹息。这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只因为生在皇家,便命运多舛。她这样强留下了他,却能给他一个无风无浪的将来么?

      出了卧房,辛欣悄悄往后园走去。蓝玉这几日照料玄湖脱不开身,她也不想惊动旁人。刚进了院门,就看见前面几步远处林飞如枪般笔直挺立的身影。
      “公子,我跟着您。”
      辛欣无奈点头,大步向岸边走去。林飞紧紧跟在后面,紧蹙着眉。
      江面静寂,微波不兴,晚风轻柔,拂面而过,煦暖怡人。辛欣仰头望着天际的那轮圆月,玉兔桂树宛然。范瑜,你还好么?你这会儿可是也能见到这明月?
      “看来辛公子早已成竹在胸了!”一阵疾风掠过,黑衣劲装的厉阳已稳稳立在身侧。
      辛欣转身,“厉护卫倒是准时。”
      “相爷有件薄礼相赠!”一个小小的信封飞旋而来,辛欣接在手中,后退半步,虎口被震得一痛。
      打开信纸,入目的是工整的蝇头小楷,“范某无恙,勿念。”辛欣的手微微一颤。只这几个熟悉的小字,竟让她眼中隐隐润湿起来。
      “相爷吩咐,让我这两日跟在您身旁听凭差遣。”厉阳说着,拿一双眼睛瞪着辛欣,眸中的奚落和不屑一览无余。
      辛欣冷笑,什么听凭差遣,分明是来监视自己的。“万事已备,明晚就能成事。不过,辛欣要向厉护卫讨一件东西,我浔江楼的东西。”辛欣向他伸出手去,“请厉护卫把那张契纸交给我!救查纭非它不可!”
      厉阳见她说得郑重,想了想,从怀中摸了出来。
      辛欣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交给了林飞。这张契纸留在左相处终归是个祸患,不如趁机拿了回来,给主管刑部大狱的晨林做个顺水人情。

      早上从寒元处回来,辛欣便去找了寒义,约好明晚带着辛平去刑部大牢探望查纭。要当着寒义的面瞒天过海,确得费一番功夫。
      听了辛欣的计划,厉阳紧绷的脸有些抽动,“哼!辛公子倒是想的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辛欣微笑道:“以厉护卫的功夫,要想脱身并非难事。你只管放心,所有事宜都已准备妥当。”
      “好,明晚这时我再来。”厉阳拱手辞别,身形未起,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哼。
      “厉护卫这便走了么?”斑驳的树影间走出一人,白发灰衣,正是寒元。
      厉阳脚步一顿,背脊僵住。寒元凌厉的杀气如浪般一波波攻了过来,逼得他无法回头。
      “雪山——寒元?”厉阳冷冷问道。
      寒元大笑,“好,你居然识得我!”劲气一收,厉阳缓缓转身,与他对视。
      “前辈也要来插手此事么?”
      “老夫可没那闲功夫。只不过听说厉护卫功夫无人能敌,想来见识见识。”
      厉阳后退一步,满面戒备,“寒前辈虽是名门正宗雪山派第一高手,厉阳却也不惧!”
      寒元捋着须淡淡道,“和老夫比试一下功夫,你如果胜了,老夫拔脚便走,我若是胜了,你只需听老夫说个故事便好?”
      “就这么简单?”他回头看了看辛欣,只见她抱着臂膀斜靠在一株大树上,一脸淡漠。原本见了寒元,以为是浔江楼请了来对付自己的,如今看来却又不像。不知这老儿自个儿跑了出来是何用意。
      这边寒元已经作势,“来吧!”
      “就依前辈!”厉阳被他勾起了兴致,长刀出鞘,劈面砍去。这一刀使出了七分力道,刀未及衣,已被对方真气荡开。他心头一凛,赞了声“好”。厉阳自出山以来,无论是东越还是延句国,都从未遇到过对手,今日面对强敌,反而激起了他的争斗之心。
      数十招过去,眼前早不见了人影,只余飞舞的流光和盘旋的劲气,陡然轻喝声中一声脆响,漫天杀气顿时消于无形。
      厉阳呆愣愣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刀,寒元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黝黝的短剑。
      “好!老夫已多年不用兵器了,你今日竟然迫得我出剑。孺子可教也!”
      厉阳的脸却慢慢涨得红了,“我输了。”
      寒元道:“随我去,给你说个故事。”他指指对岸。两人一前一后各自跃上一条小船,并不执浆,脚下运力,小舟已破水而去。
      林飞赞道:“好功夫!”
      辛欣望着如飞般远去的两条小船,心中疑惑。寒元诱他前去,究竟要做什么?

      ————————————————————————————————————————

      第二日晚上,按着约定的时间,辛欣带着林飞、辛平和厉阳去了重兵把守的刑部大狱。寒义和晨林早在外面候着,见他们下了马,晨林乐颠颠地奔了过来,“辛公子,您来啦,寒大人传了圣谕,下官都安排好了。”
      寒义立在一旁,对黑衣黑帽、半遮着面目的厉阳多看了两眼。辛欣随意道:“这是照料平儿的护卫。”
      刑部牢狱禁卫森严,高墙大院外都是带刀的军士。验了刑部印信,众人跟着晨林进了大门,穿过大厅,便是狭长阴森的甬道。辛欣忽然止步,“寒大人,咱们就在这候着吧,让晨大人带平儿进去便可。他们甥舅俩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咱们在一旁多有不便。”
      寒义听他说得在理,点头同意。晨林忙将几人请到旁边差役休息用的房中,招呼衙役过来端茶倒水,伺候几位大人。安排妥当,他牵起辛平的小手就要走。不料辛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一刻便涕泪奔流,晨林顿时手足无措,一脸尴尬。
      辛欣上前揽过他小小的身子,轻抚安慰,“平儿乖,师父让人陪你进去可好?”辛平蕴着泪的眸子朝厉阳瞄了瞄,轻轻点头。
      晨林见他答应,道:“好,好,小少爷,都依你!”
      望着木然跟在辛平身后的厉阳,寒义道:“你这护卫是新收的么?功夫可不弱。”
      “嗯,他和平儿倒是投缘。”辛欣暗暗皱眉,先头叮嘱厉阳多次,让他注意收敛内息,还是被寒义看了出来。她岔开了话题,“寒兄,辛欣今后要称呼您一声师兄了。我已拜在你师叔门下做了记名弟子。”
      寒义倒抽了口气,已震得合不拢嘴,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寒元年已花甲,至今未寻到资质绝佳之人承继衣钵,却不料竟将辛欣收入门下,真是奇事。
      辛欣见他的惊异并非作伪,知道他也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便不再问。
      这时晨林从里面出来,笑道:“让他们说会子话。”几人一边饮着茶,一边随意聊着朝野逸事,半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
      晨林进去接了他俩出来,辛平的两只眼睛已哭成了桃子,软软地靠在厉阳的怀里抽泣。

      事情说不出的顺利,谢过寒义,一行四人骑着马往浔江楼行去,看看到了空旷之处,辛欣勒马回头,“林飞,你先带平儿回去。”
      “公子,您千万小心!”林飞转头看了看厉阳,护着辛平打马而去。左相要她一人前去,她也只有从命。
      辛欣却不就走,静立片刻,前方蹄声嘚嘚,慢慢过来一人,在离他们数丈远处停下。
      凝视他片刻,辛欣淡淡道:“头前带路吧。”这人听了,拨转马头便走,不一刻便沿着浔江向西飞奔,辛欣和厉阳紧随其后。
      眼看着到了城西,这人停步,提着马缰转了一圈,左右看看,忽的打了个唿哨。辛欣四下看看,见这是个极荒凉的所在,只有几间破败的草屋孤零零地立在江边,她心里暗暗警剔。
      过了片刻,随着草屋门吱呀响动,一盏灯笼挑了出来,随后从门里踱出一位锦衣白发的老者,面貌肃然,正是左相查慎。
      厉阳啊呀一声跳下马,掀开风貌甩落,紧走几步扑跪在地,颤声叫道:“爹——”
      莹亮的灯火下看得清楚,这黑衣黑帽之人不是厉阳,却是应当被囚在死牢的查纭!厉阳与查纭身材相仿,方才在刑部大牢之中,辛欣遣开众人,两人已换过了行头,好在寒义等人都未察觉。
      查慎颤巍巍扶起查纭,上下看着,落下泪来。
      旁边辛欣开口,“相爷查验无误,可将范瑜交还与辛欣了么?”
      “请稍候片刻。”查慎摆摆手,方才带路之人拉过一匹马奔了出去。不到一盏茶功夫,三人骑马急奔了过来,叫道:“不好了,相爷!那人被劫走了!”
      查慎脸色一沉,喝道:“蠢货!连个人都看不住!”
      突然,南方天际一抹红色的焰火刺破夜空,隐隐带着尖利的哨音。
      辛欣苦笑道:“相爷,叛首查纭越狱,御林军很快便会全城搜捕。还请相爷早拿主意,将范瑜放了!”
      “范瑜确实不在我手里了!”查慎有些焦躁,“待我安顿好纭儿再帮你找寻。”说着便匆匆招呼众人离开。

      得了货不放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辛欣冷笑,脚下一点,已飞掠过去,查纭听到风声返身一掌击出。查慎后退,自他身后掩出两人,寒光闪烁,直刺过来。机会稍纵即逝,辛欣一咬牙,不闪不避,左手架开当胸一掌,右手依旧前攻,一指直取查纭膳中穴。就在点倒查纭的同时,一刀一剑已斫中她的左肩和右肋处,辛欣一得手便扯了查纭撤身后退,三指成勾,已扣在查纭喉间。
      几名护卫惊怔万分,没料到辛欣对刀剑不管不顾,只求捉了人去。这时投鼠忌器,谁也不敢上前。
      “辛欣!快放开我儿!”望了望远处向这边移近的灯火,查慎又急又气。
      “相爷,快些放了范瑜!否则大家一拍两散!”伤处缓缓洇出血来,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一阵阵晕眩般的剧痛袭来,辛欣已有些支撑不住。
      “辛公子,求你先放了纭儿,我定会帮你寻回范瑜。”查慎忍不住放软了声音求肯。
      辛欣看他这样子,确实不似作伪,心里有些犹豫。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暗器破空之声,辛欣忙侧身避让,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回身再想拿住查纭却是抓了个空。
      就这一片刻功夫,查纭已被护卫拉了过去,不料紧接着他便一声惨叫,扑倒在地,后心颤悠悠地插着一把短剑。
      众人大惊,都愣住了。
      “纭儿!”查慎一声厉叫,扑到查纭身前,翻过他身子摇晃着。
      这一剑正中后心,看样子是没救了。辛欣只觉得一颗心霎时冰凉,好似沉入了湖底一般,她转过身,望向利器飞来之处。
      “师父!”
      这飞剑杀人者竟是寒元!辛欣这一惊非同小可,“您,您杀了查纭,范瑜可怎么办?”她心里又惊又惧,声音微微发颤,已带着哽咽。
      “放心,范瑜已在厉阳手里。”寒元说着话,步如穿花,片刻间点倒了四名护卫。
      “厉阳?”辛欣心念电转,已知自己落入了套中。她伸指点了伤处周围的穴道止血,暗自凝神吐纳,片刻间镇定如恒。凝目望着寒元,辛欣缓缓道,“师父有什么吩咐,这便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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