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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受胁 ...

  •   “放开您?”辛欣轻笑,“太子殿下,您还是让幽冥双煞先放了皇上吧。”
      “范夫人,你以为我不敢杀了月斯么?”月秦冷冷道。
      “太子殿下,您也以为我不敢杀了您么?”辛欣望向幽冥双煞,微笑道,“两位前辈,叛首月秦已就擒,你们此时救了皇上,不仅无过,反是大功一件。皇上自会重重赏赐。”说着目注月斯。
      月斯会意,“不错,朕赦免你们一切罪责,另有赏赐!若是再执迷不悟,恐你二人难得善终!”
      于虎和于豹对视一眼,颇有犹豫之色。
      月秦大声道:“幽冥双煞!月斯已在咱们手里,怕他怎的!我明日登基,你二人便是我东越的国师!除了我,谁还能有两位的风光!”
      双煞听了精神一振,都面露喜色。于虎大声道:“对不住了,皇帝陛下,范夫人,咱们可管不着皇家的是非。太子殿下一向对咱们优厚,咱们就只替他效命。”说着,他手臂微动,剑锋下压,一缕红线蜿蜒滑下。
      “且慢!”辛欣脸色微变,“两位前辈莫要执迷不悟!”话未说完,一阵虚软晕眩袭来,身子微微一晃,她忙收摄意念,手上使力,持住月秦。
      月斯大声道:“辛欣,不要管我!去找忽达!”
      “范夫人,弃剑吧!”月秦哂笑,语气轻松。
      辛欣也不知自己能撑得多久,冷笑一声,手腕轻动,剑尖入肉三分,“太子殿下,快放人!”
      月秦痛得身子一颤,喝道,“你不要月斯的性命了么!”
      于虎大声道:“范夫人,放了太子!”说着剑刃拖动,血珠顿时顺着锋刃淋漓而下,瞬间浸湿了月斯的前胸,点点滴滴,鲜艳夺目。
      被双煞紧紧按住,月斯眉目纠结,似是极力忍住痛楚,他挣扎着大声道:“辛欣,他们不会对我怎样!快走!”
      于豹也喝道:“快些放下剑,要不咱们这就杀了月斯!”
      手臂酸软、头痛欲裂,全身好似被放在炉中灼烧一般难以忍受。辛欣心中明白,此时应当不顾月斯,转身逃走,去搬救兵。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月斯在自己眼前受到伤害?真是关心则乱,最后一丝清醒也在横溢的殷红中崩溃,她慢慢垂下手臂,推开月秦,扔下了短剑。任凭侍卫们上前点了她穴道,反缚住双手,推搡着随着众人进了大殿。
      双煞给月斯包扎好了伤口,见月秦并无吩咐,便站在他身旁守着。
      有侍卫奉上短剑,月秦接过,却不还鞘,只用指尖轻轻抚着剑锋上的一缕暗红,淡淡道:“这柄剑是东越之宝‘摧心’,是先皇赐封太子之日所赐,锋锐无匹。没想到它第一次开荤,就饮了我自己的血。范夫人,真是得多谢你了!”
      辛欣此时面色潮红,只觉得身子里真气奔突,在胸臆间积郁不疏,搅扰难耐,她紧闭着唇,也不答言。
      月秦绕着她转了个圈子,倏地剑尖轻挑,已割断她腰间丝绦,伸手一扯,月白的儒袍自她肩头滑落,露出里衣。
      月斯抢步便要上前,却被双煞死死拦住。他怒道:“月秦,你这样对一个女人,不觉得羞耻么!”
      月秦斜睨着他,懒懒道:“我月秦从不对女人无理,不过——你月斯的女人么,我倒也有些兴致!为了请范夫人来,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呢。”
      月秦的剑锋已贴着她肌肤插入里衣的带子,冰冷的寒意直透到了骨子里,她慢慢闭上双目。
      “住手!”月斯怒喝道,“月秦!放了她!我答应你!你要传位诏书,我写就是!什么都答应你!快放了她!”
      辛欣身子轻颤,她这会儿又惊又怒,却只生生咬住了下唇,强忍着不言也不动。月斯,是我的错,没能及时逃离,白白送了个把柄于人,让你满盘皆输……
      “你这会儿倒是都答应了!”这位东越的前太子紧绷着脸,慢慢踱到月斯面前,阴沉沉道,“你说放人我便放,当我是什么?”
      “你究竟要怎样?”
      “我要怎样?”月秦仰首狂笑,“四弟,你将我囚在牢笼三年,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夺去我的一切……我要让你都还回来!加倍还回来!我要看着你跪在我面前求饶!求我——”
      月斯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抬手推开双煞,撩起襟袍,双膝跪地,仰头望住月秦,“做兄弟的跪哥哥本是伦常。大哥,小弟求你……”
      “月斯——”辛欣原本就晕眩难支,这时急怒交加,脑中一昏,终于没了知觉。两名侍卫上前扶她躺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
      月秦冷笑,“我的好四弟,这会儿想起来求哥哥了?”
      “是!我求你!”月斯垂头。
      “你求我,我便会答应么?”他微微弯下身子,望住月斯,眼底只有沉沉的恨意,“是我的,我都要拿回来……”
      月斯别过脸去,淡淡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给我!”月秦起脚,狠狠踹在月斯前胸,这一脚力道够猛,月斯毫无防备,直直飞跌了出去,捂住胸口,伏在地上一阵猛咳,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用手背抹去咳出的血丝,站起身子,喘息道:“够了么?不够再来过!”
      月秦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他这四弟自幼疏狂,不喜朝政,自己从没将他放在眼里,却没料到最后一着不慎,却是输在了他的手里。说恼是恼,说恨是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三年的苦心谋划,他心心念念的皇位与权势,却敌不过月斯这么轻描淡写般的一句给予。一腔愤恨,这会儿忽然似化作了云烟,虽已深入骨髓却是触摸不到。
      月斯等了片刻,见他再没动作,便慢慢转过身子,走到屏风后,双煞见太子并无二话,也没上前拦阻。月斯弯下身子,拉了拉辛欣的外袍,帮她轻轻裹紧了身子。试了试她滚烫的额头,一皱眉,回身道:“月秦,辛欣病了,请个大夫来。”
      “请个大夫?”月秦忽地大笑,“月斯!你现在是囚犯!不是皇帝!”
      “请大夫来诊病!”月斯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立定,“放她离开!然后——给你,你要的!”

      ————————————————————————————————————————

      这日一早,浔江楼众人便按着玄湖的分派协助禁军和侍卫营在京城内外搜寻,却仍是不见月斯和辛欣的点滴踪迹。到了正午,几人聚在南园都焦急万分。
      范瑜望着玄湖道:“玄楼主还是在此坐镇的好,无论月斯和辛欣怎样,楼里的生意还得照做。大伙儿都这样惶急,外头必得猜度咱们楼里出了什么大事,没得影响了大局。”
      玄湖擦着额头的汗,见墨希也无异议,便点头答应。各人草草吃了午饭,又都分头出去。
      范瑜在房中静坐片刻,突地立起,急声唤林飞备马,“去西山碑林!”
      晌午的日头正盛,两人顶着大太阳一路奔行到了碑林门口,守卫一早受了惊吓,再不敢多言,打开门任两人骑马奔了进去。纵马兜了一圈,范瑜在碑室前勒马停下。
      踏步入内,一道微光在眼前一闪,范瑜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掠过,还没等捉摸,就不见了踪影。再次细细查看了室内的每一处,依旧是一无所获。
      轻轻抚摸着碑上的字迹,那日与辛欣共识碑文的情景不觉浮现在眼前。忽然,指尖及处传来一丝凉意,范瑜的手顿住了。凑近身子,一枚银针颤巍巍地扎在凹下的笔划中,正是辛欣惯用的暗器。
      “道!”
      范瑜脑中灵光一闪,后退两步,目光扫视,在石碑右下角又发现了一枚银针,“密!”
      “密道!”他霍然回身,“林飞,通知玄湖和寒义,速来碑林!”

      皇家圣庙从无寻常善男信女朝拜,藏经阁更是禁地,四下里寂静无声。
      诊病的大夫进门,月斯惊得怔住了。白发长须、宽目长眉、两耳低垂,一身青灰的僧袍纤尘不染,正是这圣庙德高望重的方丈云秀大师。月斯顿时明白,原来月秦是得了圣庙方丈的庇护,难怪他这般跋扈嚣张、胜券在握!
      云秀大师进来看了看月斯,合十一礼,“施主,哪位需要诊病?”
      “施主?”月斯不怒反笑,“一别半载,云秀大师别来无恙?”
      目中仿佛闪过一丝不安,云秀大师垂下眼皮,依旧平声静气,“施主,请让老衲诊病。”他顿了顿,接着道,“这寺中除了老衲,恐怕也无人懂得岐黄之术了。”
      月斯凝视他片刻,不再逼问,闪身让开。

      得了范瑜的消息,玄湖和寒义、忽达等人都匆忙赶来。
      辛欣昨晚飞针扎在石碑上的,正是“密道”二字。既然有了确切的指向,不到一个时辰就寻到了机关。望着黑沉沉的入口,墨希探身便要跃下,被范瑜一把拉住。
      “墨阁主,这密道通往哪里,是否有诈,对方是谁,实力如何,还有怎样救人,咱们都要先做打算,切不可打草惊蛇。”
      墨希哼了一声,退到一旁。范瑜也不介意,让玄湖从暗部找几个精于工事地道的人来,随着墨希等人下去探看,随时判定方位和地点。
      最后确定的地方令众人大吃一惊,这掳掠皇上的藏匿之地竟然是圣庙!
      “你能确定么?”寒义神情肃然,再次追问刚爬出密道的黑衣人。这黑衣人名唤邵一,是浔江楼修筑工事、建造屋宇的第一高手。
      “大人,绝无差错!”邵一傲然回道。
      寒义和忽达面面相觑,圣庙是东越皇家圣地,便是皇上亲至都得依足了规矩,不能有半分不敬。现在要他们带兵闯入救皇上拿贼匪,谁有这个胆子?谁又敢担这个干系?
      墨希跨前一步,沉声道:“两位大人若是不方便行事,让咱们浔江楼的护卫打头阵好了。只不知在大人们眼里,皇帝和圣庙哪个为重?”
      寒义闻言喟然道:“墨阁主所言极是,非常之时当为非常之事,这圣庙若是当真与叛党有什么瓜葛,想来皇上也不会责怪咱们。”

      辛欣睁开双目,便望进一双满是担忧的眸中,微微一怔,她笑了,“月斯,我没事。”环顾四周,依旧是那一无长物的简陋房间。
      “这里是藏经阁,平日里没有人来的。”月斯试了试她的额头,又轻触微肿的脸颊,“好得多了。你脸上……是他们弄的么?你放心,我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辛欣别过脸去,“不关他们的事。”
      月斯扶她起身,取过食盒,“你身子弱,要好好休息才好。已过了午时,腹中可饥饿?先吃点东西吧。”
      取过碗筷,辛欣望了望窗外双煞来回走动的身影,谦然道:“今儿这事怪我,没能当机立断,离开这里,反而连累了你。”
      “应是我连累了你才是。”月斯望着她,笑意慢慢在唇齿间绽开,“其实,你这样待我,我很开心。倒是得多谢月秦,他这一番筹划,让我知道你心里终究……终究是在乎我的……”眼眸中的火热一闪而过,他起身踱了开去,给了辛欣一个挺直的背影。“这两年,你在东越的日子屈指可数。即便我……我大婚,你也毫不在意。”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望着他衣衫整饰,无一丝一毫萎靡的身影,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脑海。
      “皇帝陛下,扮了这许久,还没扮够么?派了杀手来暗杀自己就这般有趣么?”
      月斯一愕,转过身子望住她,过了片刻,微笑道:“原来你看了出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此时辛欣脑中已一片清明,她推开碗碟,向后靠了靠,望着远处,“回东越时,连相去找我商议,我便觉奇怪。谋逆大事,堂堂右相又为何要透露给我这小女子?现在想来,你只不过是想让我心生警醒,用心护着公主罢了。大婚前一日,你宣我入宫,离去时我亲眼见到寒元救出了太子。大婚当日,你又故意被寒元所伤。我中了毒,为何你反而无事?自然是先服了解药。想来,若不是我挡了那一剑,寒元真正要伤的应当是公主吧。寒元是雪山派的第一高手,神鹰八卫的师叔,当真要行刺,哪里能这样失手。你有这个内应相助,已是百无禁忌。借着月秦与查纭密谋,你暗地里推波助澜,让他们坐实了罪状。他们既是罪犯凌迟,哪里还有活路!查纭谋逆,左相更不能独善其身。至此,太子和左相的势力便连根拔除,东越政局从此都在你掌中。”
      “这些都瞒你不过。”月斯面色沉郁,“辛欣,对不住,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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