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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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半夜，牧容因身子太虚弱，没抗住困意，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次日醒来已是下午，房间里窗户大开着，阳光洒进来，刺得她刚睁开的眼睛有些泛酸，把手掌放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撑起身，一阵虚弱发晕，眉头皱了皱，片刻道：“郝浅！进来。”
脚步声响起，郝浅、伍蓁和三个其他小厮闻声走到床边，给牧容行礼问安，又按照牧容的指使倒水、拿衣服、去通知管家、传饭等，牧容喝过水，润了嗓子咽肺，精神头好了点，起身站着伸开胳膊，由郝浅等给她穿衣服，不经意地问道：“我昏了多久？”
郝浅偷瞄了牧容一眼，心疼牧容瘦了许多，温顺道：“回主上，您睡了六天。”
“什么？”牧容低诧了一声，目光落在郝浅脸上，又低声重复了一遍问题。“我昏了多久？”
“回主上，您昏迷了六天。”郝浅给牧容系上腰带，察觉到牧容盯着他，秀丽的脸庞上泛起羞涩的红晕。
牧容皱起眉头，难怪身子这么虚，睡了这么久不虚才怪，想起昨夜看到的虞之溥好似憔悴的模样。“这几天都是虞正夫照顾我的？”
“回主上，是。”
牧容不再说话，穿好衣裳，挥手令郝浅等退开些，看了眼高镜里的自己，五官清秀，脸色苍白，眼神沉静，身材略有些干瘦，前不算鼓，后不算翘，一套质地上乘衣衫，有几分贵气，单论外在，实在不是讨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
不过她再扭头瞧了眼微低着头脸颊泛红的郝浅等，扯了下嘴角，抬脚边朝厅堂走去，边问郝浅道：“仔细说说，虞正夫都是怎么照顾我的？”
郝浅咬了咬唇，不想承认虞正夫对主上的周全用心，但又不敢说谎，更不愿违背主上的话，只好把虞正夫这几天的所做所为说了遍，没有遗漏，。
堂屋里，穆嫣温婉地端坐在饭桌下位上，见到牧容，一脸欣喜地起身，唤道：“姐！”
牧容坐在上位上，招呼穆嫣坐她旁边，细看了眼穆嫣的左肩，一边令小厮给两人布菜，一边与穆嫣说这话，打破了食不言，吃着饭了解着自己和穆嫣以及伍蓁等人的伤势，还有那11个为她战死的护卫的后续下葬情况，听完默了会，挥退屋里的下人，道：“查出是谁派来的刺客了吗？”
穆嫣掌管穆家的一半情报系统，见没外人，身子稍地歪了点，气质一变，懒散轻佻起来，闻言握着筷子戳了戳碟子，拧着眉头，道：“查到了些炎国的痕迹，但还没确定。”
“炎国吗。”低语了一句，牧容夹了一块麻辣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脑筋开动思索起来，嘴里继续道：“我昏迷这几天，可有什么大事？”
“咱江郡没什么事发生。”衙门政务有卿斐和姚彬撑着，军队有霍垣管着压着，穆府的规矩向来严苛，府里的人没谁乱嚼舌根，府外那些知道牧容昏迷的人也被穆家警告过，不会乱说，最重要的是牧容昏迷的时间没有长到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付诸危害江郡的行动。“姐，既然你没事了，我下午就带人去川嘉山。”
“这么急做什么，养好伤了再走，小侄子呢？送到王都了？”
“我这又不是什么重伤，没什么好养的，阿垣前天派人把我小儿子送去我爹娘那里了。”穆嫣浑不在意地说道，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布菜筷子给牧容夹了一条青菜，用出她所能表现出的最为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姐，我看得出王子姐夫对你是真的用了心的，不同于江衍的敷衍了事，这个事，你得好好想想呀姐……”
“呵，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虞之溥本身就在我们对立面上，我是不会放弃家族大业的，还是你认为他对我已经好到会放弃立场了？”
穆嫣放下筷子，抬手挠了挠刘海，不伦不类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跟阿垣讨论过，虞之溥和江衍不同……”
“哪里不同？他们都是其家族派到我身边的，他们都把穆家和我的消息传给了他们家族，他们都在和他们家族策划如何打压或者剪除穆家，不过，虞之溥的手段比江衍高明许多而已。”牧容清醒道。
穆嫣耸了下肩，道：“姐，你不能这么想，你得想江衍是自愿到你身边，又不乐意和你真做夫妻，王子姐夫刚好相反，他是被王上逼迫到你身边，又在与你相处后愿意和你做夫妻，单这点就很不同了，另外，江衍一心为江家打算，为此连性命都可以随时舍弃，王子姐夫是不会为了虞家付出什么大代价……”
牧容点头，同意穆嫣的部分话，平静道：“没错，虞之溥在宫里受了委屈，对王上没多少尊重敬爱，对虞家的事也摆出了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但是，不管他对王室有多少意见，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着虞家的血、他姓虞的事实，虞家没出大事的时候，他的确不会如何，但若虞家面临灭门惨祸，你认为他还会坐得住？”虞之溥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他吃王室的粮食长大，受再大的罪，对王室也始终有一丝善意没湮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室被敌人屠|戮。
穆嫣哑然，撇撇嘴，起身给牧容盛了碗汤放到牧容面前，道：“姐，你心里有成算就好，我只是觉得，虞之溥的学识、外在、心性、手段都还算难得，他愿意付出，你错过了多少有些可惜，而且咱又不是没有把他留在身边的办法，比如玉妃娘娘，你说是吧。”在她看来，行事卑鄙霸道不算什么，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才是关键。
牧容拿起小汤勺搅了搅汤水，笑道：“阿嫣，我若用玉妃娘娘胁迫他放弃虞家的立场，站在我身边，一旦玉妃娘娘没了，我和他之间不也完了？王妃那身子骨刚还能有多长时间？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替虞之溥说好话，贬低江衍，不就是怕我还惦记着江衍吗，这个尽可以放心了，我已忘了他了。”记得江衍的穆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她牧容，她对江衍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穆嫣讪笑，这次遇刺中堂姐的状态太不对劲，她在堂姐醒来前，一遍遍地推测缘由，最终只能想到江衍身上，她永远忘不了堂姐当日亲手把长剑送入江衍心口时的表情，惊惧、痛苦、自厌、绝望，没有一分释然和斩杀敌人后的轻松，只有无尽的悲恸，那天之后堂姐就像这次一样，明明没有受重伤，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一昏迷就是6天，醒来后用了两天时间才恢复理智，穆家的人都吓坏了，自那以后谁也不敢随便提起江衍，她这次也是冒着被堂姐大骂的危险试探地说出江衍，见堂姐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敢提出后面的事情。“姐，大家都说，忘记一个情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再找一个看得顺眼的情人，我也希望能开心点。”至于穆家和虞家对上后，虞之溥的结局如何，她无所谓，看堂姐的心情。
“你监视好虞之溥和王上的联系，其他的不要多管，我心里有底。”牧容舀了勺汤吞下，觉得味道不错，就将汤水喝了完，其实她也有点小喜欢虞之溥，可当下境地，她能为虞之溥做的事情很有限，不知道虞之溥将来愿不愿意接受。
“对了，姐，还有件事，卿斐两日前在府衙吐血了。”顿了下，穆嫣收敛起嬉笑，表情有些沉痛。“医师说他大约……活不过一年。”
念及那个温文尔雅心思周密才学出众的和善青年，牧容懵了下，道：“……医师具体怎么说的？病状是什么？”
“操劳过度，内里过虚，早年暗伤并发，石药无医，若放下公务好生调养还能有六七年……”可是现在江郡穆家一系势力里，论能力、忠诚、手腕、才华，短时间内很难找出能代替卿斐的人，说让卿斐放下所有事务去养身子不现实，何况再如何调养也好不彻底，只是拖延活着的时间而已，卿斐也不见得愿意苟延残喘地活个六七年。
牧容想了下，道：“我知道了，下午我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和栩原有矛盾，不要冲动，记得她至少是诚心和我们合作的。”
“哼！她最好别惹我，不然我不会让着她！”
“你……算了，保重好自己。”牧容没好气地道：“别被别人刺激得忘了形。”
“那个痨病鬼能刺激到我？姐！你太小看我了！”
牧容懒得和穆嫣打嘴仗，起身道：“我先去休息了，你自便。”说完不再管穆嫣，抬脚朝寝房里走去，进了屋命伍蓁等关上门窗守在门外，她去了空间里，泡在灵泉中修炼起来，内力在经脉里流转，精神迅速好转，身体上的虚弱感亦急速消退。
两个时辰后，她收功睁眼，吐了口气，靠在池边，慢慢地揉搓着胳膊腿，眼睛看着墙和墙以及玉池三者中间不断冒着滚白泉水的泉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