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西叶]孤风云城》影涯雪

38、第 38 章

　　在万梅山庄已是住了近十日。陆小凤从来没有觉得在万梅山庄的日子竟可以这样自在，有美景看，有美酒喝，且不必担心被刮胡子。一想到这些，他本就愉悦的心情更加快活，似乎连那两撇胡子都要挂上无法掩盖的笑容。
　　这日清晨起来，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旭日，陆小凤想起昨日见到不远的八角亭旁又开了一片梅花，便动了念头，一面让下人把早膳摆在亭子里，一面去叫花满楼一起用膳。
　　万梅山庄占地极广，除了北面是一片梅林，为西门吹雪练剑之处外东、西、南院均可住人。东院是西门吹雪的住处，孙秀青也曾带着孩子住在东院。西院供下人使用，南院则作为客居。陆小凤与花满楼就住在南院的陌珑阁，叶孤城住在旁边的辰华轩。然虽同是客居之所，辰华轩却明显更上档次，不说处在近水之地，是推窗观景的绝好之处，里面的布置也更为精美，可以说比西门吹雪自己的卧室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小凤对此自然是一脸愤愤，不停嘀咕西门吹雪厚此薄彼。可这一趟毕竟是托了叶孤城的福，自己不但喝到了好酒还保住了胡子，他也就拍了拍胸口，一脸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神情，嘴里则是不相符地悄声说道，“算了，看在叶城主的面上，我也不计较了…”
　　花满楼对此只能失笑地摇摇头。
　　“其实这陌珑阁还是挺好的…下次一定还要去万梅山庄名下的客栈吃饭住店！”绝不给钱，这四个字自然是不必说了。
　　“陆兄不觉得辰华轩更好了？”
　　“白云城主府就是一个小皇宫，来万梅山庄当然也不能住得差了。何况来的是叶孤城，西门吹雪绝不会待客不周。”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往八角亭走去，一面又笑道，“不过今儿这处好景致可归你我享受了，绝对不留给那两位！”
　　“万梅山庄的风景自是无处不佳。”
　　“那可不一样。我昨儿看见这几株梅树是刚刚开花，那颜色又…”
　　“怎么？”听陆小凤的话戛然而止，花满楼微微一偏头，随即又转向八角亭旁的梅树，“叶城主。”
　　白梅树下一抹白影伫立，衣上的绣纹反射着阳光有些刺眼，修长的手中握着传自上古的名剑，正是叶孤城。微风过去，几点花瓣滑过他的青丝，慢慢飘落在足边。
　　也许是归于身份的不同，西门吹雪的衣裳从来都是一片素白，叶孤城的白衣上则会或多或少用银线金线加以纹饰。
　　并非龙纹，也同样昭示着此人不可一世的身份。
　　虽只是遗族，但也是皇室血脉的传承。而叶孤城也是出世剑仙与人世天子的完美融合。
　　南海剑仙，白云城主，究竟哪一个身份更惹世人注意？
　　只能说少了任何一个身份，叶孤城都将不完整。
　　“叶城主，这么早啊，也来这里赏梅？”陆小凤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叶孤城不是不饮美酒，不近女色也不喜鲜花么？怎么会来此处赏花？他又抬头望了望天，时辰尚早，这个时间西门吹雪都是在北院的梅林里练剑，身为与之齐名以心诚剑的绝世剑客，叶孤城竟然不去练剑？还在这里赏梅？陆小凤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直接说道，“我还以为叶城主去练剑了。”
　　“为何？”
　　“呃，我猜的。”陆小凤又补充了一句，“西门吹雪就会每日清晨去练剑。”
　　叶孤城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见陆小凤说得很认真，又想着来万梅山庄这几日的所见，方收回目光，“这不与我相干。”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既然都是不出世的剑客，又喜欢剑，也会有相同的习惯呢…”
　　尽管与叶孤城认识的时间不算短，陆小凤并不十分了解地方的生活，也就没有想到这句“这不与我相干。”不意味着叶孤城没有在清晨练剑的习惯。事实上每日清晨去往海边的小山丘练剑是雷打不动的惯例，十数年如一日，从未改变。即使失忆，叶孤城也不曾忘记这一点。
　　但是这里不是白云城。
　　不到弱冠之年便继任城主之位，这些年来叶孤城离开飞仙岛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可也不止一两次。住在中原的客栈里，叶孤城依然会在清晨练剑。
　　偏偏这一次，他改变了经年不变的习惯。
　　是因为这里是万梅山庄？因为这里有西门吹雪？
　　是与不是，叶孤城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他不想在这里练剑，甚至不愿拔剑。
　　自己如何能去万梅山庄？那是一个真正只属于剑客的地方。
　　只有像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生活在这样的天地中。
　　自己没有资格，因为从一开始便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虽然“天外飞仙”可谓独步武林。
　　自己不能也不愿意玷污了万梅山庄。
　　之前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惹得叶孤城一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不悦，又为陆小凤的话挑了一下眉。
　　陆小凤正看着下人将早点送来，也就没有留心到叶孤城的情绪，一面还说着，“我还以为叶城主是怕西门吹雪误会自己偷学他的剑法，或者西门吹雪偷学你的剑法…”
　　“陆兄…”倒是花满楼察觉到了叶孤城情绪的波动，忙是出言制止，又对叶孤城稍一欠身，“陆小凤并非有意，还请叶城主不要介怀。”
　　陆小凤本是拿起了一条油条正咬得起劲，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叶城主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哎，这油条炸得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油条…”
　　“……”
　　花满楼在旁笑着摇摇头。陆小凤弄的这个岔子…叶孤城会吃油条么？若是西门吹雪知道陆小凤让自己的厨子准备油条这样的东西，还拿来引诱叶孤城，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剃掉面前那两撇胡子吧？
　　“唔，这个厨子的手艺还真不错，下次定还要…”陆小凤说着正准备再咬一口，突然感到背上传来一种利剑般的刺痛感，还透着一股森寒，愣了一下就看到眼前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立马在心里叫苦：他其实只是想在这里和花满楼一起吃早点赏梅花，根本没想过要招惹当今的剑神剑仙啊…
　　花满楼虽早察觉到了西门吹雪的气息，奈何对方的轻功着实高明，让他根本来不及提醒陆小凤，便将之前的话咽下，只含笑致意，“西门庄主。”
　　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除了摆在花满楼面前的是清淡的细粥糕点，其余的都不合西门吹雪的饮食习惯。看着一手拿着油条不知该不该继续吃下去的陆小凤，西门吹雪微微一皱眉。
　　这个动作落在陆小凤眼里，让他下意识地用油条挡住了唇上的胡子。
　　可是西门吹雪若真要刮他的胡子，怕是一百根油条也挡不住吧？
　　哎，看来之前和西门吹雪打赌输了这事就是老天在警示他不要去万梅山庄吧？
　　“我另让人准备了早膳，希望能合城主的口味。”
　　对于陆小凤的动作虽有一分不解，叶孤城并未多言，略一颔首，“劳庄主费心。”
　　“城主客气，请。”西门吹雪看了一眼管家，又对着陆小凤皱了皱眉，方引着叶孤城往自己住的朔泠苑走去。
　　西门吹雪居然没有刮掉自己的胡子？陆小凤一愣之下自然大喜，一手一根油条，嚼得不亦乐乎，还不忘劝花满楼也多吃几根。
　　守在不远处的管家自然会意，赶在西门吹雪引着叶孤城回到住处前摆好了丰盛的早点。
　　朔泠苑是东院的主体建筑，四周梅树环绕，粉的、黄的、白的，空气中满是幽幽的清香。里面的布置则是简洁而大气，还有几分寻常人难以察觉的华贵，论风格与白云城主府有一些相似。
　　“叶城主若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已是极好。”梅花粥、莲子粥、枣泥桃仁糕、点了一点桂花的糯米团子、清炖的蛋羹…每一样都很清淡，即便是那一盘用红糖做馅的酥饼也弄得十分清甜，丝毫不腻，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拿起瓷勺，将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梅花粥送入口中，叶孤城特意细细品了一下，的确很好。
　　城主府的厨子，未必能做出比这更好的梅花粥。
　　当然在白云城永远不可能出现梅花，厨子自然不会去做梅花粥。但这也不能否认，天下最好的梅花在万梅山庄，最好的梅花粥也在万梅山庄。
　　看叶孤城又舀了一勺粥，西门吹雪慢慢收回目光，也拿起了勺子。若是叶孤城没有失忆，他大约能知道对方平素早膳用些什么。但以他与叶孤城目前的关系，一切自然另当别论，只能凭着了解去猜测。管家倒也机警，知道自家庄主的意思，便按着平日给西门吹雪准备的早膳多添加了几样，倒还合乎叶孤城的口味。
　　沉默着用完早膳，待下人撤下碗碟，叶孤城略抿了茶水漱口，转头看着走到窗前拿着雪白的丝巾正要擦剑的西门吹雪，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严肃，“今日无心给庄主添了麻烦，还请庄主海涵。”
　　手上一顿，西门吹雪挑了一下眉，随即摇头，“城主多虑了。”
　　多虑？叶孤城也同样微微摇头。虽是不十分明白，但他很清楚方才的早膳原本没有他的一份。记忆中下属呈上的文书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独来独往的西门吹雪从来都是独自用膳。何况听陆小凤所言，西门吹雪只怕是练剑之后无心路过。那么是觉着自己坏了万梅山庄的清静方出此策？
　　叶孤城在心底轻轻一叹。西门吹雪虽长年远在红尘外，沉心于剑道，却也不是一个会轻易被看穿的人。自己大概也真是忘了太多的事，以至于现在心里的谜团只增不减。虽说事情不大，可到底让人心里不大舒服。
　　“叶城主…”见叶孤城只是摇头，西门吹雪也没有再就此事说下去，一面凝视着手里的古剑一面欲道出之前压在心里的疑惑。不想刚一开口，一阵信鸽扑翅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雪白的鸽子轻巧地落在叶孤城的肩上。
　　是从白云城飞来的信鸽。
　　“可是白云城有事？”见叶孤城展开纸卷后便皱起了眉，西门吹雪便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