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人工智能》芥末兔子

38、完整的心

　　声音接受系统正常。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人上了我的船，袭击了我的AI，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舰长，我会检查一次安保措施。”根据判断，是里欧。
　　基尔似乎叹了口气，“对不起，里欧，你本来应该……”
　　“别这么说，舰长，这是我的指责所在。”
　　“莱斯特呢？我要的工程师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

　　埃西亚沉默的用另一只手支起身体，注意到了响动，基尔马上便走了过去。
　　“埃西亚，你还好吧？”
　　“我没事，能源受损，所以，系统大约关闭了二十分钟左右。你还好吧，现在头很疼？”
　　温热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基尔的声音虽然疲惫，却还是认真地道。
　　“别担心，莱斯特会……修好你……”
　　“我并不担心，实际上……”埃西亚慢慢的走了一步，“平衡感应系统没有问题，我可以自己去设备库拿……”
　　他以为基尔会阻止他，但是那个人并没有这么做。

　　“你确定你可以吗？”那个声音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却又像是有些犹豫。
　　埃西亚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
　　暴露在外面的电线和金属块，僵硬移动的身体，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那并非是人类。
　　鲜活的躯体也仅仅是表面的生物覆盖层，除去那个，那也只是一个金属架子。
　　任何生命都有所谓的灵魂，在他们的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决定了他们的意识，决定了他们的存在。
　　而机器，如果没有获得自我意识，就只是一个出场的模型罢了。

　　没有自我，没有灵魂。

　　基尔做事从来不会在乎什么，他不在乎什么世俗的问题，或者是什么人怎么看他。
　　但是埃西亚的本来面目却让他瞬间有些害怕。
　　虽然记得怎么去地下仓库，但是，没有影响系统还是很麻烦。
　　他在仓库的门口停下了，通过另一只手臂测量长度和重量来寻找需要的器材。
　　他可能需要在这里待一会了。

　　考虑到打发时间，在连上电源的同时，埃西亚打开了隐形系统。
　　这套东西一直没有使用过，在遭到击打的同时并没有受到多少损伤——着实令人惊讶。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连接处的轻微损伤可以修复，连接上了新的手臂，只需要一个测试，就可以重新进入工作流程。
　　视觉系统则是比较麻烦，替代设备只有一个（据说是军方考虑到预算），如果要两个一起弄到，他得去塞恩斯公司的工厂才行。

　　仓库的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埃西亚僵硬的移过头，一个蹒跚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我说停下！”根据声音判断，此人是艾萨克.赖恩。
　　“停下？”莱斯特满是嘲讽的冷笑让埃西亚微微一僵，他缓慢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因为打开了隐形系统，他们并不能看到他。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去做？抱歉，我不是基尔，你对我惨兮兮的装一装可怜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已经说了抱歉……”
　　“你一直都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搞些令人作呕的小动作，但是，和基尔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确实不那么讨厌你……但是你做的那些事，哼，只让我想吐。”
　　“马多克斯少尉……”
　　“现在是马多克斯少尉了？”莱斯特冷笑，“你那么努力的想要让我去对基尔说什么，说……啊，对不起，是我不好，当初跟你睡了，你还是应该和帅呆了又有前途还不喝酒的赖恩少校在一起？那么告诉你，赖恩，我从来都不是你不能和基尔在一起的原因，他对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感觉……你自己，才是毁掉了一切的人。”
　　“好吧，我把事情搞砸了，你想要怎么样？”赖恩自暴自弃的低吼道。
　　莱斯特眯起眼睛，“我听说埃西亚的被人打得稀巴烂扔在地板上，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什么？”赖恩失笑，“你觉得是我干的？我救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不知道，你一向是个会耍花样的杂种。基尔那个老爹希望你们在一起，我可不希望，告诉你，臭小子，我宁愿基尔去和他的AI睡也不想看到你在他身边晃悠，识相的话，最好你自己递交申请，否则……看我有没有办法让你过的生不如死。”莱斯特一字字的道。
　　赖恩沉默了片刻，接着缓缓的道，“艾利什卡.海布雷登最后三周的大选在即，议员不希望基尔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有个伴侣会让人们更相信他一些。”
　　“所以，你就是他的临时伴侣还是什么的？”莱斯特大笑出声，“你觉得基尔还会要你真的是天方夜谭，你比我更清楚他有多记仇。”
　　“是啊，”赖恩微微苦笑，“不管怎么说，基尔在找你，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莱斯特一向不喜欢艾萨克。
　　基尔知道这一点，埃西亚也知道。
　　只是，舰长大人似乎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而埃西亚却不知道。
　　过了一会，莱斯特也离开了，埃西亚依旧安静的坐在机舱内修理着自己，直到另一个脚步声走进来。
　　“埃西亚？”
　　声音判定：基尔.海布雷登。
　　他解除了隐形系统，然后慢慢的站起来。

　　“埃西亚！？”基尔走过去，抓紧了他的手，“你还好吧？抱歉，我不该让你一个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简单的修理，即使没有工程师我也可以自己完成。”
　　“不，不是这样的，我应该陪着你，我想要陪着你。”基尔低低的道。
　　“为什么？”
　　基尔轻轻的笑了笑，“因为我想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有约定，如果我被人发现了，你担心保不住你的秘密？”
　　“不。”基尔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这个答案。
　　“我不明白。”埃西亚低下头，小声道。
　　“没关系，你不需要明白。”
　　“为什么？我认为这对完善我的数据库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需要我帮你把你的眼睛装回去吗？”
　　“眼睛？啊……你是说视觉接收器，我想还是我自己来吧。”
　　“哼，别小看我，在军校的时候，我可是修了不少的东西，让我来吧。”
　　“……”

　　基尔确实知道怎么做，虽然笨手笨脚的忙活了半天，但是，那只眼睛一样的东西还是装了回去，埃西亚调试了一下，然后仰起头看着基尔。
　　“我想还不错。”基尔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皱起眉，“好像还是……啊，对了。”
　　船长魔术般的聪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单眼眼罩，笑道，“看我有什么？”
　　“这是什么？”
　　“周年聚会上我的朋友送给我的礼物，说是每个船长都得有一个，这样……你看上去帅呆了。”
　　戴了单眼眼罩的埃西亚经似乎有了几分邪气，基尔却忍不住笑起来。
　　“好吧，让船上的人习惯一下你的新形象，然后，一直到塞恩斯公司那边送新的零件过来。”
　　基尔收拾着地上的东西时，埃西亚却轻轻的开了口，“基尔……”
　　“嗯？”
　　“我想变成人类。”AI小声道。
　　基尔一时哑然，他惊讶的转头看着埃西亚，“变成人类，为什么？你现在这样不是……”
　　“我知道你想要我不完整，但是，我不想这样下去……”埃西亚缓缓的抬起头，“我想要去和博士谈谈……”
　　基尔笑的勉强，“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把你变得和其他AI一样，你就再也没办法控制飞船了，亚特兰大号无法和你的思想兼容，你会……你……可能……”
　　“我知道我在要求什么。”埃西亚缓缓的道。
　　“你想要……你想要离开？”基尔一脸难以置信。
　　“不，我还是可以留在船上，即便完善了性格程序，我还是可以……”
　　“埃西亚，你知道为什么所有联盟的战舰都是由AI控制，而不是船长吗？”
　　“因为现代战舰的高度复杂性，需要在几秒钟内执行数百条命令，而这一点是一个人无法做到的，因此，AI需要保持绝对的客观性。”
　　“你想要去把那些换成喜欢、生气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情绪反应？”基尔嗤笑，“你指望我来驾驶这艘飞船？”
　　“我很抱歉……”
　　“这不是抱歉的问题！埃西亚！”基尔怒道，“你不明白还是怎么的？如果你不再是飞船AI，我没有理由把你继续留在船上！”
　　埃西亚看着他，平静的，“如果我除了离开没有别的选择，我会离开。”
　　“什么？”基尔一脸愕然，他呆滞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埃西亚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
　　最终，舰长脸上的惊愕化作了愤怒。

　　“你知道吗？我不在乎，随便你去哪吧！”

　　TBC